宇宙之心神國空間。
傳送神殿。
拉塞爾靜靜的坐在會議方桌的下方。
凌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拉塞爾，默不作聲?；秀敝g，拉塞爾終于意識到，對方不知不覺之中已經真正的把自己當做神祇了。
“你們是不是明明知道瓦拉娜從來沒有背叛澤拉菲斯?！?p> “她背叛了?！崩麪栒f道。
“這是你們逼迫她的，你們用陰謀和暗算迎接了她，迎接了一個擊敗了深淵之主的魔法之神！”
拉塞爾搖搖頭，道：“我們無數次呼喊她，無數次的希望她可以回到我們的陣營，但是她都沒有這么做，反而隨著深淵的大軍摧毀了整個澤拉菲斯，用魔網的力量朝著我們傾瀉火力，用魔網來腐蝕我們的魔法師，讓我們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重火力?！?p> “她怎么可能回到一個曾經背叛過她的陣營?！绷枞鸷莺莸?。
“也許我可以告訴你另一個因素?！崩麪柼ь^道，“與深淵交戰(zhàn)時，所有人都會同時受到深淵的腐蝕，但是被腐蝕的速度和深度卻取決于他的意志和心靈。瓦拉娜被腐蝕的速度遠超于常人，她在很久以前就給自己留下了致命弱點?！?p> “那是因為你們的神庭審判?！绷枞鸬?。
拉塞爾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在我們……包括最有遠見和洞察力的命運女神莎爾看來，澤拉菲斯都是正確的?！?p> “你們都覺得奴役澤拉菲斯人民是正確的？”凌瑞問。
“不是奴役，是保護。”拉塞爾搖頭道，“澤拉菲斯人曾看到有異星的飛船經過澤拉菲斯，那是毀掉了無數個星系的侵略者，是我們從法則的層面上讓他們的入侵艦隊消影無蹤。他們曾看到有巨大的黑影從我們的上空掠過，那是前來掠食的星域神族，當時澤拉菲斯消耗了自己的所有神力才驅逐了它。”
拉塞爾道，“我們看到了澤拉菲斯的努力和付出，我們都相信澤拉菲斯，哪怕他其實還有事情瞞著我們?！?p> 凌瑞沉默不語。
拉塞爾笑了笑，讓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年輕的神祇，有理想和立場是好事。但是當你真正的成為了一名神祇，你對自己的定義又恰好是‘守護’而不是侵略的時候，你就會發(fā)現神祇并不是那么好做的。有時候你做對了，反而只會得到詆毀和誤解。但是你還是必須繼續(xù)做下去，因為你的座右銘叫做守護?！?p> 凌瑞思索。
拉塞爾繼續(xù)道：“然后你會遇到更可怕的事情。當你受到凡人的詆毀和誤解時，你卻擁有毀滅他們、重創(chuàng)他們的力量。你可以用這種力量讓他們閉嘴，讓他們顫栗，讓他們畏懼你，讓他們?yōu)樽约旱臒o知和多嘴付出應有的代價。是不是很想這么快意恩仇？”
拉塞爾笑道，“不過，當你能夠控制這股力量的時候，你才會有資格成為一名信仰神，一位守護神?！?p> 如果瓦拉娜的屈死代表著黑暗和寒冷，那么拉塞爾的話則如沉重的山岳一樣壓在了凌瑞的心頭。他拼命的想要呼吸，卻發(fā)現自己很難從可見的未來中找到生命的意義。
朋友越多，美好也越多，但是你不知道誰會背叛你，誰會利用你的友誼捅你一刀。
能力越強，責任也越大，但是你卻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辜負自己的責任和能力。
強如澤拉菲斯和拉塞爾也未能保住他們的家園和人民。
拉塞爾繼續(xù)說道，“既然你今天把我叫了出來，我便順帶把原初祭壇的功能告訴你吧。原初祭壇的核心是它的原初之心，可以把一切的物質或者能量、靈魂還原成為神力?！?p> “我以前跟你說過，不要相信神祇的一切，因為它們可以把所有的東西換成神力，它們的一切都可以交易。說的就是原初祭壇?！?p> “一切？”凌瑞果然被好奇心主宰，跳過了那些陰暗的東西。
“是的?！崩麪柕??！叭绻悄芰康倪€原，大概比例會是十比一，十份能量換一份神力，根據純度不同會有很小的差距。但是關鍵在于物質上?！?p> 拉塞爾繼續(xù)道，“物質的價值取決于你的世界所擁有的價值觀對它的看法。你扔一個四級強者進去，他的力量是四級，所以會給你對應的神力，這毋庸置疑。你如果扔了一塊平凡無奇的石頭進去，它毫不起眼，無人關注，所以還原的神力會近乎于無。但如果你扔了一塊擁有特殊意義的石頭，比如它曾經見證過澤拉菲斯的隕落，或者見證過我的墮落。哪怕它從物質層面上依然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但是當你把它扔進去的時候，會得到更多的神力?！?p> “能聽明白嗎？”
“大概明白一些?！绷枞瘘c頭，意思是這個兌換機制會參考精神方面的因素。
“這就夠了，”拉塞爾道，“我該走了，不過這之前我可以送你一句忠告?！?p> “你的身體仍然在凡俗世界有著自己的生活，這是你的弱點，也是好事。迅速的用它來找到你存在的意義吧?！?p> “我說過，強大的力量隨處可見，一顆小小的神格就可以讓弱小的你越過凡俗的所有門檻，一躍成為神祇?！?p> “但是一顆閃耀著光輝的心靈卻是宇宙中最珍貴的至高力量?！?p> 說完，拉塞爾消失在了座椅上。
……
凌瑞退出神國，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燈泡發(fā)呆。
瓦拉娜的死還繚繞在他的眼前，當他閉上眼，那個穿著深紫色魔法袍的女子就會被一柄匕首刺穿身體。
“凌瑞，起床啦?！本G子輕輕敲了兩下，然后打開了凌瑞的房門。
小姑娘坐到凌瑞床上，靠在他的枕頭上，雖然笑容有些勉強，但是她確確實實在笑，“快一點鐘啦，我們去吃點東西把?！?p> 凌瑞看了看時間，這次2000神力值的幻境比想象中要短得多，現實時間才過去了三四個小時而已。
“去吃點東西吧。”凌瑞盡量咧嘴笑了笑，不辜負了綠子的一番好意。
“把卡蜜兒也叫上吧？”綠子問道，“她的情緒也不太好。”
“嗯，你去換衣服，我去叫她?！绷枞鹂戳搜劬G子的練功服，女孩子換衣服會麻煩一些。
“好。”
“卡蜜兒，吃過飯了嗎？我們準備去吃新京城最著名的烤鴨和京醬肉絲，要不要一起去？”說句實話，十二點半以后的時間邀請別人吃飯真是一件很沒誠意的事情，不過凌瑞篤定卡蜜兒還沒吃飯，所以才敢如此邀請。
見卡蜜兒沒有回復，凌瑞又敲響了她的房門。
“怎么啦?！笨蹆捍┲駠袘?zhàn)斗的服裝，只不過把染了血的外套給脫下了，只剩下里面的內襯和短褲，看起來相當的居家風。
“給你發(fā)訊息了，你吃午飯了嗎？沒有的話我們一起吃吧?！绷枞鹬噶酥競€人終端。
卡蜜兒道，“抱歉，沒有注意?！彼难劢沁€帶著淚痕。
她看完個人終端以后也稍微擠了個微笑出來：“烤鴨和京醬肉絲么，我在東南亞就聽過了它們的大名。等我十分鐘，我換身衣服。”
“好?！绷枞瘘c頭。男生夏天換衣服很簡單，一脫一穿十秒鐘搞定的事情，新京城雖然已經快要進入十月，但是大家都還穿著短袖短褲呢。
還是上一次薩莉亞請客的那一家超豪華超貴的網紅烤鴨店，價格依然是貴到爆炸的一晶幣半只烤鴨，凌瑞緊咬牙關把薩莉亞點過的幾個好吃的菜式給卡蜜兒點了一遍。
然后把菜單遞給了卡蜜兒：就算你不點菜，也要看看菜的價格才知道我們的付出……
卡蜜兒果然從低落情緒中解脫出來，捂嘴說道：“好貴啊……”
“物有所值?！绷枞鹦Φ?，“我們后來有去過一些別的烤鴨店，都遠不如這兒?！?p> “要不，我們AA吧？？”卡蜜兒弱弱道。
“沒事?！绷枞鹦Φ?，“我們不是才領了四十個晶幣的賞金么，下次你拿了錢再請我們吃別的不就好了?！?p> “好吧。”卡蜜兒也沒有堅持，她的師父安德烈雖然在驚海城收著海盜的保護費，但是在修煉之外的事情上卻很少花錢，卡蜜兒的經濟也不寬裕。
就這樣，凌瑞一邊吃著烤鴨，腦海中想著好幾個晶幣的賬單，每一口烤鴨都仿佛一根尖刺扎在他的心口。
原來在負擔不起的情況下強行請客吃飯是這樣一種感受啊。
一時間，瓦拉娜的死逐漸在他的腦海中淡去，神祇的沉重責任也被他拋之腦后。
心中只有那滴血的錢包和失財的劇痛。
原來吃飯真的可以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