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這畫豈不是價值連城?”
“是的,小姐?!倍瑑杭拥恼f,好似這畫是送給她似的。
葉嘉掃了眼箱子,在箱子側(cè)邊翻出一個木盒,打開看到里面裝著一只看似普通的毛筆,因為在葉嘉眼中,這毛筆無論是材質(zhì)還是做工,都是上上等的,而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普通。
像齊王這樣的人,既然送禮,就絕不會拿普通的東西來充數(shù),這一點從定安公主身上可以看出,她對齊王的禮物的期待程度比任何人都高。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齊王,那時候的他,英俊瀟灑,一度令她著迷,可是后來,漸漸的,他的冷讓她不敢與他有過多接觸,讓她對他敬而遠之,她竟然忘記了他當初的樣子。
葉嘉蹲下身,從那箱畫卷中又挑了一卷自己喜歡的畫,又從另一箱首飾珠寶中挑出一只玉鐲。
“冬兒,這兩箱禮品,你讓管家送回去吧,就說禮物我收了,很感謝?!比~嘉不想收這些貴重的東西,所謂無功不受祿,還有句話說的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齊王突然送自己這么多東西,必定有所求,若自己收了便是答應(yīng)了對方的請求,即使對方?jīng)]有要求,也是自己欠對方一個人情,今后必定是要還的。
她收下這三樣?xùn)|西,玉鐲就當是他之前搶了自己玉鐲的補償,那只筆還有那幅畫,就當是意思一下,給對方一個面子,收下了他的好意,但若是別有要求,那就另當別論了。
冬兒聽主子要將禮物送回去,原本激動的面龐瞬間垮了下來,幽怨的說:“小姐,這么多好東西,為什么要退回去,這多可惜呀。”
葉嘉看向她,笑著說:“這是別人的東西,不是我的東西。”
“可是……”冬兒還想說什么,但被秋兒阻止,“冬兒,小姐做事自有小姐的考慮,你照照做就是?!?p> 冬兒只得點頭應(yīng)下,出門去找管家。
葉嘉擺擺手,隨意說道:“好了,我想吃點東西,秋兒,你讓她們?nèi)蕚湟幌掳?。”她說完往院中走去,她要好好研究一下剛到手的兩件禮物。
“是?!鼻飪河谑菄诟来簝汉拖膬喝N房弄吃的,同時讓青苔和翠竹一起幫幫忙。
青苔和翠竹雙眉微皺,在秋兒經(jīng)過她們面前時,青苔突然伸出一只腳橫在秋兒剛抬起的腳前,秋兒一時沒注意,瞬間被絆倒摔在地上痛呼出聲。
葉嘉被這一聲痛呼驚的回過頭,就見秋兒正趴在地上,雙手支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
她看向正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的青苔和翠竹,沉著臉說:“你們兩個,還不幫忙扶起來。”
青苔和翠竹頓時一驚,心頭一緊,慌忙上前一左一右將秋兒扶起。
“你還好吧?”葉嘉關(guān)切的問。
秋兒點點頭,說:“我沒事,小姐不必擔(dān)心。”
葉嘉又看向青苔和翠竹兩人,面色淡然的說:“你們兩人,跟我來。”說著便往屋內(nèi)走去。
翠竹和青苔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著小姐進了屋。
葉嘉坐在椅子上,端起旁邊的茶杯慢悠悠喝了起來,可就是不說話。
兩個小丫頭站在她面前,見小姐不說話,心頭越來越慌,不斷猜測著小姐的心思。
最終,青苔受不了這樣的沉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哽咽著說:“小姐,奴婢錯了,請小姐原諒奴婢吧?!?p> 葉嘉抬眸看向她,故作疑惑的說:“哦,你錯了,你哪里錯了?”
這一問,讓青苔心中咯噔一下,小姐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她沒發(fā)現(xiàn)我做的事?可若沒發(fā)現(xiàn),那我這一跪豈不是不打自招。
她低著頭沒有出聲,內(nèi)心糾結(jié)著,煎熬著。
翠竹看著主子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也跪了下來,誠懇的乞求道:“小姐,請小姐責(zé)罰,奴婢們不該因為自己的嫉妒心,而對秋兒姐姐使絆子,讓她摔倒,也不該處處針對秋兒姐姐,是奴婢們的錯,請小姐原諒?!?p> 青苔皺眉聽著翠竹的話,心中埋怨道:“主子都還什么都沒說,你就交代的這么清清楚楚,還把我拉下水,真是個沒腦子的?!?p> 葉嘉看向她,神情無比認真。
“每個人都會有嫉妒心,當一個人看到另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卻比自己優(yōu)秀太多時,心中難免會不舒服,這很正常,你可以選擇無視,可以選擇去追趕,卻不能選擇去傷害,但往往很多時候,內(nèi)心的魔鬼會驅(qū)使你去選擇第三種,因為第三種方式可以讓內(nèi)心更快得到滿足,擺脫煎熬?!?p> 翠竹低頭不語。葉嘉又看向青苔,說:“知道我為什么用秋兒,而不用你們嗎?”
青苔此時終于抬起頭,這正是她想要知道的,她們有什么地方不去秋兒。
葉嘉緩緩的道:“因為秋兒比你們成熟,懂得人情世故比你們多太多了,你們還小,要學(xué)的還有很多,多跟秋兒學(xué)學(xué),或許以后你們就會明白了。”
翠竹重重一點頭,認真的道:“多謝小姐提醒,奴婢一定謹記小姐教誨。”
青苔雖然心中不服,但嘴上還是跟著翠竹一起接受了葉嘉的建議。
葉嘉繼續(xù)說:“既然做錯了事,懲罰是必須有的,就罰你們打掃一周的院子。以后若再有這樣的事,就沒有這么簡單了?!?p> “是,多謝小姐?!眱蓚€丫頭異口同聲的應(yīng)下。
等葉嘉走后,青苔皺眉橫了一眼翠竹,口中說道:“就你多嘴。”
“我怎么多嘴了?”翠竹一副不解的樣子。
青苔憤憤的說:“你剛才那么急著承認做什么,小姐也許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們做的事,你卻不打自招,豈不很蠢?!?p> 翠竹冷笑一聲,說:“你沒看到小姐的眼神嗎?你覺得小姐會不知道我們做過的事嗎?”
她說完,也不等青苔回答,大步向屋外走去,留下青苔一人沉默著。
下午,正在書房看書的葉之風(fēng),收到管家送回來的兩箱禮品,不禁雙眉緊皺,“怎么回事?“他聲音冰冷。
管家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顫顫巍巍的說:“是六小姐叫奴才送回來的,他說王爺?shù)亩Y物她收了,很感謝您?!?p> 葉之風(fēng)擰著眉看了看那兩箱禮品,“把箱子打開?!?p> 管家立馬親自動手打開箱子。
葉之風(fēng)只看了一眼,緊皺的眉頭便舒展開。
“連久,把這兩箱東西抬到西院去,順便把那里打掃干凈?!?p> “是,王爺。”連久領(lǐng)命而去。
奚國侯府的管家見沒自己什么事,便急急的告辭離開,對他來說,這冷面王爺可比他家老爺要可怕多了。
葉之風(fēng)靜靜看著窗外,心中想著那個嬌俏的身影。
“嘉兒,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p> 晚上,悠然苑的書房中,葉嘉站在書桌之后。
面前的桌案上放著一張白凈的宣紙,她想做畫,可是不知道畫點什么好。
在那個世界,自從進入繪畫這個行業(yè),她便對油畫一見傾心,主攻的便是油畫,其次是素描,只要她拿起筆,便知道自己想畫什么。
可是此時,握著那只葉之風(fēng)送給她的毛筆,她卻不知如何下手。
腦海中浮現(xiàn)葉之風(fēng)的身影,原本臉盲的她,對于那張臉卻記憶深刻。
怎么想到他了?她甩了甩頭,看著那張白宣紙,依舊不知如何下筆。
算了,就畫幾條魚吧。她并不擅長水墨畫,畫出的魚只是形似而無神韻,而水墨畫講究的便是神韻,這需要對某一樣事物有深刻的認知,但對于葉嘉,她并不想研究這些,只是單純的喜歡畫畫。
寥寥幾筆勾勒了魚的形態(tài),活靈活現(xiàn),可在葉嘉眼中,這畫怎么看都像幼兒園小朋友的作品,讓她忍不住哀嘆。
日子一天天過去,葉之風(fēng)隔三差五會去奚國侯府找葉嘉,或是給她帶點吃的,或是帶些金銀首飾。
他也漸漸了解到,原來葉嘉也是位不錯的畫師。
聽她提到,她并不擅長水墨畫或工筆畫,而是擅長一種叫油畫的畫種,葉之風(fēng)因此叫人按照葉嘉所說調(diào)制油畫顏料,制作畫筆畫架畫布等物品。
幾天后,一套完整的油畫材料被送到悠然院。
“這個真的不用水?”葉之風(fēng)看著那些材料,不禁好奇。
葉嘉架好畫架,放好畫板。她此時心中激動不已,沒想到即使在這個世界,她還能得到一套油畫材料。
“這個是用松節(jié)油代替水來調(diào)色?!?p> 葉之風(fēng)沉吟片刻,又說:“嘉兒,本王幫你弄了一套油畫材料,那你是不是該回報我點什么?”
葉嘉皺眉,看向他,心中帶著警惕,她早就知道這家伙不是個吃虧的主,欠了他的,他肯定會想方設(shè)法討回來。
“你想要什么?”面對她那警惕的眼神,葉之風(fēng)不禁覺得好笑。他有這么可怕嗎?這丫頭,在想什么呢。
“你放心,不會違背你的本心,我只要你給本王畫一幅肖像油畫?!?p> 聽此,葉嘉舒了口氣,點頭答應(yīng)。
“可以,不過一幅油畫,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而且我要先試試這批材料的質(zhì)量,等上手再給你畫。”
“好?!?p> 葉嘉沒想到他會答應(yīng)的如此干脆,只要愿意給他畫,他便愿意等。
回到齊王府,管家匆匆來到書房,“王爺,宮里來了旨意,讓所有皇子王爺即刻進宮面圣?!?p> 葉之風(fēng)放下筆,“可說是何事?”
“未說?!?p> 葉之風(fēng)看著桌案上那張宣紙上畫的女子,心中猜測,近來云汕國并無大事發(fā)生,皇帝如此著急召所有皇子和王爺進宮,肯定事關(guān)重大,但會是什么事?
“備車,進宮?!?p> 御書房內(nèi),除了三位皇子和定王齊王之外,其余皇子皆未到場。
五人皆謹慎的俯首站在皇帝面前。
在皇帝身邊坐著皇后,儀容端莊,面帶微笑。
“瑞兒,你和王妃近日可好?”皇帝似笑非笑的看著大皇子,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大皇子顧云瑞恭敬的道:“父皇,王妃近日查出有喜,所以一直在王府修養(yǎng)?!?p> 皇帝聽此,立刻大喜,“哈哈,好好,朕馬上就能抱皇孫了?!?p> 二皇子顧云玉面色微沉,他和大皇子不同,與王妃關(guān)系很僵,三天兩頭吵鬧,要說懷上孩子,那比登天還難,好在皇帝直接跳過他,詢問其他皇子,應(yīng)該是心中早有打算,不可能問出什么。
皇帝繼續(xù)說:“今日找你們來,是有一事,我和皇后商量了許久,覺得你們幾個也該好好考慮成婚的事了,老大老二已有正妃,若有中意之人想納側(cè)妃,朕今日就下旨賜婚。還有定王和齊王,你們有什么想說的?”
此番話一出,幾人心中皆各有想法,皇帝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說話,不耐煩的看了幾人一眼,轉(zhuǎn)頭看向皇后,“皇后,還是你來說吧,這些事朕不拿手?!?p> “是,皇上?!被屎罂聪蚨ㄍ躅櫾埔?。
“易兒,聽說沐陽郡主近日已來京都,你們可見過?”
“母后,兒臣已與沐陽見過面?!?p> 他此時不敢多說,不知為何,他竟害怕皇后提起他與沐陽的婚事。
皇后繼續(xù)問:“易兒覺得沐陽郡主可好?”
顧云易心知母后問這話的用意,其實對他此刻來說,沐陽郡主的身份是一個不錯的婚配,而且對方雖然刁蠻任性,但對他卻是言聽計從,能娶做正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是……
他看向一側(cè)的齊王,不知為何,他卻猶豫了。
“易兒,你怎么了?”皇后見他沉默不語,疑惑道。
“母后,沐陽郡主生性活潑,天真爛漫,是十分討人喜愛的?!?p> “哦,既然易兒如此說,不如讓你父皇給你們賜婚,擇日成婚,如何?”
顧云易沒想到皇后會如此果決,即使他說的如此平淡,皇后依然借話給他賜婚,這是明擺著早就打算好的,問他如何只是個形式而已。
“母后,兒臣,兒臣與沐陽郡主有一年未見,兒臣希望父皇母后能給我們一點時間。”
他這是緩兵之計。
皇后心中驚訝,他們原本以為這樁婚事已是定局,可如今……
他們不會強人所難,既然顧云易暫時還不愿娶,那便只能暫緩。
“好吧,既然你如此說,那便再緩一緩?!?p> “云力還有齊王,你們呢?可有中意之人,皇帝與本宮,此番既然提出為你們婚配,自然還是需要成全一兩對才是,若是你們沒有心儀之人,那本宮就為你們安排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