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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在這里?
這是南星的第一個念頭,不過轉(zhuǎn)瞬即逝,身旁年輕人已經(jīng)悠悠轉(zhuǎn)醒,痛苦的呻吟聲傳來,不待她再去思量其他。
“多謝!”
南星點頭致謝,起身就往外走,顧千里眉頭微皺,隨即敏捷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跟著南星的背后走了出去。
“等等!”
顧千里一把拉住疾步向前的南星,沉聲叫道。
南星不解的回頭,挑著眉,黑眸定定地望著他。
“這里離城外不算近,我們騎馬去,應(yīng)該快點!”
顧千里用略顯沙啞的嗓音解釋道。
“騎馬?我不會呀……”
“我會,跟我來!”
說完,也不管南星同不同意,大手抓著南星的手腕,邁開他的大長腿疾步如飛,南星掙脫不開,只好小跑著跟上。
蒼術(shù)早在顧千里開口的時候,就很有眼力勁的去準(zhǔn)備馬匹了,此時,見顧千里拉著南星過來,忙叫道:
“公子,馬匹準(zhǔn)備好了!”
“嗯!”
南星跟得氣喘吁吁,剛剛站定,還沒緩過神來,顧千里雙手扶著她的腰,往上一送,嚇得她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再一看,自己已經(jīng)坐在了馬背上了。
“啊……我……”
“坐好!”
低沉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眨眼間的功夫,顧千里也已經(jīng)騎在了馬背上,雙手環(huán)過南星的身子,緊緊地拉住韁繩,“駕兒”一聲,小腿用力一夾馬肚子,身下的大馬忽地啟步,沿著腳下的青石路,慢慢地跑了起來。
“啊……”
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南星又叫了一聲,因為慣性,身子不由自己地向后倒去,整個人就埋進(jìn)了顧千里的懷抱。
“嗤嗤……”
低沉的笑聲宛若貼著耳畔,一股麻麻酥酥的感覺直沖心底,南星渾身顫粟了一下,小巧潔白的耳垂瞬間緋紅如血。
“你……你別離我這么近!”
南星直起身子,垂著頭,不自覺地捋了捋耳邊的發(fā)絲,聲音低低地說。
顧千里垂眸看了一眼懷里的人兒,背脊挺得直直的,頭微微前傾,潔白如雪的脖頸因為害羞染上了一層緋紅,耳垂更是紅的滴血,不知怎么,心里的那團(tuán)被她再次拒絕的郁氣瞬間煙消云散,心情極為舒暢。
心情一好,嘴就想使壞。
“我又沒動,是你自己鉆到我懷里來的?!?p> 言語里滿是戲謔。
“你……”
南星氣結(jié),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這登徒子的想法,可坐在馬上,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樣,只好默默地忍受,僵硬著挺直脊背,木著一張小臉,緊抿著雙唇,不再說一句話。
顧千里見懷里的人有些生氣了,也不再逗弄,嘴角勾勾,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又是幾聲“駕兒……”不多時,就出來城門,直奔益城河道而去。
到了河道口,南星讓顧千里放慢速度,兩人邊走邊看,醉魚薔成簇生長,像迎春花一樣拖著長長的枝條,如果是春夏季,枝條頂端會開著一穗穗如聚傘的紫色花冠,很是明顯。不過現(xiàn)在還未如春,當(dāng)然不可能開花,好在它也不落葉,益州的天氣雖然濕冷,但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北方的天氣寒冷,醉魚草在這個季節(jié)應(yīng)該也是綠玉蔥蔥,充滿生機的。
“顧千里,停一下,就是那里?!?p> 南星拍拍顧千里放在身側(cè)的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緊挨著河邊的灌木叢,有些激動地叫道。
“吁兒……”
一聲長呼,顧千里打馬停下。南星一見停了下來,迫不及待就想奔到河邊去看看,可是她看了一眼馬背到地面的高度,心下有些發(fā)怵,這……這要怎么下去呢!
顧千里看著南星從激動到猶豫,再到踟躕,緊皺著眉頭,小腿蹬了幾下,都沒辦法下去,他也不說一句話,就像木頭一樣坐在后面,冷眼旁觀。
南星悄悄抬眸見顧千里這個死樣子,知道他心里肯定記仇呢,雖然那么說了,但這位爺哪里是說算就算了的,還是自己天真,現(xiàn)在一看他等著自己求他的樣子,就氣得牙癢癢,一咬牙,心一橫,閉上眼睛就準(zhǔn)備往下跳。
只是她還沒跳起身,就被一個大掌給摁了下來。
“倔得像頭牛,求求爺有這么難嗎?”
“你不幫忙就算了,我干嘛要求你,我才不要欠你人情呢!”
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碰到顧千里,南星就牙尖嘴利起來,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死女人,爺真是有病,欠你的……”
顧千里低聲咕噥了一句,放下韁繩,從馬上一個躍身,輕松地落在地上,然后向南星張開了雙手,說:
“跳下來,我接住你!”
南星看了看地下,又看了看顧千里,見他一臉認(rèn)真嚴(yán)肅的樣子,心陡然安定下來,咬著嘴唇,閉上眼睛,不管不顧地就往下跳。
雙腳還未落地,就感覺被一雙厚實有力的大手接住,落入了一個有些硬實的懷抱,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翼間,莫名的,南星覺得很溫暖安全。
“好了!”
低沉的男聲再次在耳畔響起,南星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縮在顧千里的懷抱,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臉上一熱,連忙推了開去。
顧千里正享受著懷里的溫香軟玉,一個不注意,被推的一個趔趄,見眼前的女人又恢復(fù)成了那一張冷臉,黑眸冷清,宛若不認(rèn)識自己一般。
“死女人,過河拆橋的本事倒大的很!”
南星不再理他,拎著裙擺就往河邊跑去。
果然,這里長著一大片醉魚薔,不過枝條都伸向了河道,想要采割一些回去,得必須先下到河邊。
南星把下身的襦裙提起來,準(zhǔn)備綁在腰間,跟在后面的顧千里見了,臉色一沉,眸子一暗,連忙制止,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等著,我去!”
聞言,南星也不矯情,點頭說道:
“好,你有匕首嗎?割些枝條就好。”
“嗯!”
顧千里應(yīng)道,撩起長衫下擺,塞在腰間,就踏著軟泥,走下河道。
“你……”
顧千里回頭,不明白南星叫他干什么。
“你小心!”
南星剛說完,就見顧千里嘴角漾起笑容,眸光亮如星辰,朗聲答道:
“嗯!”
轉(zhuǎn)過頭的顧千里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好,口是心非的女人,還說不喜歡自己,這么關(guān)心自己,不是心里有我是什么!
這種心情愉悅,渾身舒暢的感覺帶來的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某人干起活來也特別的快,不肖片刻,顧千里就扛著一捆醉魚薔藤條從河道上來了,渾然不管自己狼狽的樣子。
顧千里去割醉魚薔的時候,南星也在河邊找到了另一種草藥,叫和尚頭,正是斷骨續(xù)接的好東西,她采了一些,用裙擺兜著,準(zhǔn)備去問顧千里好了沒有。
剛轉(zhuǎn)過頭,就看到顧千里上來了,身上的長衫被劃破了不少,小腿上更是沾了不少泥土,臉上也沾著一些泥土,玉冠束起的頭發(fā)被枝條刮散了,凌亂地散落在他那俊朗白凈的臉上,桃花眸子低垂,眼尾上翹,嘴唇如女兒般嫣紅,這個樣子看在南星眼里,一點兒也不狼狽,反而有些放蕩不羈的邪魅,性感惑人。
“累死爺了,爺哪里干過這個?!?p> 顧千里把醉魚薔藤條仍在地上,粗喘著氣抱怨著。
是呀,權(quán)貴公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做丁點兒事都是奴仆成群,何曾干過這些事呢,不過,好像從自己認(rèn)識他開始,他好像經(jīng)常干這樣的事兒!
南星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情愫,只好甩甩腦袋,不去深究,低頭時就看到顧千里的右手上有血跡。
“你手受傷了?”
顧千里舉起右手,看著已經(jīng)有些干涸的血跡,不甚在意地說:
“沒事,劃破了點皮,我們趕緊走吧,你那個病人還斷著腿等著你呢!”
這話點醒了南星,心中再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腦中清明,撕下了一塊裙擺把和尚頭包好,顧千里把醉魚薔安置在馬背上,兩人共乘一騎,打馬回城,一刻鐘的時間,就進(jìn)了益州城。
“秦大夫,我回來了!”
還未踏進(jìn)“杏林春”的門,就大聲叫起來。
秦大夫聞聲,從里面快速地走出來,就看到南星和顧千里狼狽的站在大廳,一人撕破了襦裙,手里抱著一個小包袱,一人渾身泥漬,頭發(fā)散亂,手里抱著一捆綠藤條,該是南星說的“醉魚薔”了!
“秦大夫,你讓學(xué)徒把這個醉魚薔清洗干凈,搗成汁液。”
“好,胡掌柜,快安排!”
“還有這個,叫和尚頭,對斷骨續(xù)接,骨頭愈合很有效,你也讓人清洗后搗成汁,等接骨后,外敷用。”
“好,好,好!”
秦大夫連聲應(yīng)好,招手讓學(xué)徒們?nèi)ジ?,自己則帶著南星去了那年輕人安置的房間。
“你來看看他,傷口已經(jīng)清洗干凈了,腿骨斷裂有三處,其中大腿這一處最厲害,碎裂的骨頭已經(jīng)戳進(jìn)了肉里,好在沒有戳破脈絡(luò),不然他早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南星“嗯”了一聲,用手輕輕地按了按傷處,只是這么一按就疼得那年輕人嘶吼。
“啊……”
“別叫,我盡量保住你的腿,不過你要聽我的?!?

桃始笑
我不是學(xué)醫(yī)的,專業(yè)與醫(yī)學(xué)完全無關(guān),這些藥材的名稱、用途等都是憑感覺任性胡謅,千萬勿考究,更勿以身試用,抱拳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