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者只有活著的時候才有溫度,哪怕是互為刀劍,也足夠溫暖?!?p> 瀟瀟望著木臨,一笑生花。
前路漫漫,又如何?只要生死連命在身邊,任何困難都無法阻擋她前行的決心。
“若能結伴于天地間瀟灑,想必是不少族者心中所愿,他們若能異能覺醒,離這心愿也會更近一步?!?p> 木臨想到了那些族者,他們若是得知有機會實現(xiàn)心愿,想必會欣喜若狂。
瀟瀟搖首,不再此地停留。
“你明明知道族者善惡,心中為何還有如此愿景?”
在瀟瀟心中,大多數(shù)族者心存惡念,有了能力以后只怕更會為非作歹,撼海州反倒不一定太平。
只是撼海州若有存亡危難,即時大多數(shù)族者會團結在一起,才不至于惹出那么多麻煩。
能以武犯禁的例子比比皆是,無論是通天城,還是撼海州,族者似乎都無法逃脫這樣的定律。
“生而自知者畢竟只是少數(shù),如你一般天命在身更是稀有,大多數(shù)族者歷經千幸萬苦不一定能有所得,此間若能與他們一個更好保護自己的機會,想必是莫大的功德?!?p> 木臨倒是相信大多數(shù)族者只要機緣巧合,都能通過學習向善,符合那句古語,“擇善而固,向善而生”。
“若是用我的命來換呢?”
瀟瀟用余光注意著木臨,既期待他的回答,又怕聽到答案。
“只能用我的命換,你不是撼海州族者,無需如此。”
木臨幾乎沒有思考就做出了回應,他沒有權利要求一名未洛,為這片土地上的生靈做任何犧牲,哪怕即時血流成河,焦土壘骨。
“我生來的天命不是為了他者放棄自己。但我所欲所求被你言中,你可得好好負責。”
瀟瀟倒同意木臨所說的,她不是一國之主,自然不會為了一州的生靈搭上她自己的性命,若說舉國共存亡,也應是那國主先站出來。
“只怕即時身不由己?!?p> 木臨知道瀟瀟讓他好好負責,是希望他不要有自我犧牲的想法,可木臨生長在這片土地,靈親故友皆在此處,若是臨陣脫逃,恐余生難安。
瀟瀟氣息不順,前行的身形停頓了一下,心有所感,卻不再言語,只是抓住木臨的手更緊了一些。
如今是花季,當是命光溫和,除了少數(shù)高處還有積雪,大多深山林地中都有奇花盛開,這是一個充滿生機的季節(jié),如花在開,即時果來。
可瀟瀟的心情如墜冰荒,哪怕她心性再好,也難以調整過來,只因木臨的一句身不由己。
“我們去取地火寒霜?!?p> 瀟瀟盡可能的讓她的言語里不帶情緒,心中卻是愈發(fā)苦澀,木臨若真知她心中所欲所求,為何還如此殘忍?哪怕瀟瀟知道木臨沒有做錯任何事,即時無論如何選擇木臨都有他的立場……可她就是難以原諒。
木臨沒有那個能力守護撼海州,撼海州千萬族者也輪不到他來守護,甚至大多數(shù)族者還不知有木臨這樣一個未靈,可瀟瀟卻是與他立下生死承諾,余生性命相托。
木臨卻還是說出那句身不由己?
“你是不是覺得此刻我在你身邊,卻離你很遠?!?p> 木臨苦澀一笑,他倒是能理解瀟瀟此間的轉變,哪怕她隱藏的很好,可木臨依舊感覺到瀟瀟心中似乎有了一個心結,如今對方不愿意明說,那這心結自然與他有關。
“是?!?p> 瀟瀟艱難的回答了這一字,此時的她心中糾結萬分,卻不好與木臨明說。
“哪怕你能力再強,也留在我身邊,好么?”
瀟瀟這句話幾乎弱不可聞,此間只有她與木臨二者,倒也不怕他者知道。
“你也有害怕的么?”
木臨狡黠一笑,不等瀟瀟回答,他便接著說了一句。
“每個族者只要在這世上活著,都有相應階層的規(guī)則約束著,會有憂慮和畏懼,只是所患的對象不同而已?!?p> 木臨摩挲著生死戒,看向對方,他若能與瀟瀟一樣踏空而行,此刻他倒希望是他帶著對方。
“若是這樣,我更應無所畏懼,你擔憂我面對的困難太危險,是你這個階層也無法安然應對的存在。那與我來說,你都無法解決的麻煩,我更不應該退讓,族者若是個個理智,趨強附勢,那墜入低谷的族者哪還有患難之交?”
木臨是希望瀟瀟能明白,一個族者若是連故土都能拋棄,隨波逐流,棄弱承強,那這樣的族者怎能信任和托付呢?
“你倒是會說?!?p> 瀟瀟不打算與木臨在此糾結,經過對方一番開導,她倒也想開了一些,木臨若是于此事畏縮不前,怎能保證對方面對她也無法處理的困難時,他能迎難而上?
不棄故土者,是為忠。
木臨的靈智自然能知道,即時撼海州面臨的麻煩有多大,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如何,若木臨選擇隨波逐流,那他還會是瀟瀟心中的那個木臨么?
瀟瀟當下無法做出選擇,事情還未走到那一步,她也不能想的太遠,此間應當提升木臨的能力,要讓有他自保的倚仗。
黑影與木臨而言是怎樣的存在,對木臨的幫助能達到什么程度,瀟瀟并不清楚,但她要做的,是給木臨一份她自認為能暫時守護對方的能力。
族者身體的力量來源于心宇,身體若是被破壞,力量傳輸?shù)那罁p壞的情況下,心宇也為會逐漸衰亡。
族者的身體是靈的載體,靈能強大又能守護族者常存于世,心靈皆強才可良性循環(huán)。
地火寒霜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它介于生靈與靈鬼和精靈三者之間,既不是生命,也不是單純的能量。
它可以如妖獸一般吸收天地間的靈,卻又沒有妖獸那樣的血肉,若說是靈鬼,它卻可以存在于天地間長存不滅,但它又沒有靈智,遠不如大地之靈那樣的存在。
它存在便是矛盾,地火寒霜如名所示,兩種對立的能量互相消融,又彼此共生,它對于多數(shù)族者來說是無用的,更不會有無事的族者愿意冒著生命危險獲得它。
“霧海下應當有地火寒霜,我的星辰之眼也無法看穿這里,待會行事小心?!?p> 瀟瀟牽著木臨降落后,她并是沒有松開對方的手,此為危險之地,瀟瀟還與木臨一同前來,自然是木臨所說的話影響到了她。
既然他們彼此性命相托,哪有她獨自赴難的道理?
“靈曾?”
木臨輕輕的問道,只見黑影從他的靈海中現(xiàn)身,并出現(xiàn)在外界之中,黑影立在木臨肩膀另一側,它可不愿意夾在木臨與瀟瀟中間。
見瀟瀟示意,木臨與黑影靈識相通,它化作通幽不斷的吐出絲線,這些細微的絲線極為堅韌,粘性十足,于樹木間連成了一片片對稱的網,靈曾所化的通幽借著這些網不斷的彈跳,并將絲線吐到更遠的地方。
“御靈者能借助靈鬼溝通元素,卻不能創(chuàng)造出實物,那是靈武衛(wèi)才擁有的能力,你這黑影編織的絲網卻是實體,非靈所化,它棲身于靈海,又吸收妖元,幻化通幽……真的是極為特殊,就好像,它是一個活著的族者?!?p> 瀟瀟的見識也無法解釋黑影為何能做到這些,血脈覺醒者大多伴隨著身體的異變,因此他們的身體能生長出相應的實物。
御靈者不同的是他們的靈海,靈于身體而言不是實體,自然就不能創(chuàng)造出實物。
哪怕能移山填海的大成者,也只是改變外在元素的存在狀態(tài),好比一名契合土元素的御靈者并不能創(chuàng)造出一座山,他最多通過操控土元素,將它們堆積成一座山。
“我心中有許多疑惑都未能得到解答,不過此地過于詭異……不容分心去想?!?p> 木臨知道瀟瀟比他更強,但這提醒卻不是多余,再強的族者若是疏忽大意,皆有靈滅的可能,那三階異族靈武衛(wèi)便是例子。
“你如此謹慎,此后應當常在身邊時常提醒我不要犯錯?!?p> 瀟瀟心中欣喜,哪怕此地兇險,她也不覺得那么壓抑了。
“前方并無異常,或許是此地詭異,難有妖獸生存?”
靈曾探查歸來,它前行百步距離,四周能見的只有霧,這些霧移動緩慢,它憑借感知絲線輕微的震動,才得以清楚這些霧的前進方向。
“這些霧似乎在往我們身后散去?!?p> 靈曾幻化通幽,都無法看穿這里的霧氣,如今它轉換回黑影本體,那空洞的眼眶里更是沒有眼球,又怎能看得見呢?
“水火不容,生生不息?!?p> 黑影若有所思,他現(xiàn)在有些明白瀟瀟為何要來尋這地火寒霜了,這種特殊的存在想必生命力極強,才能不斷地在消融和共生之間來回的轉換。
可這樣特殊的存在難道不會引來強者的覬覦么?地火寒霜還會在此處等著他們來???
“地火寒霜皆為極端,此為死地,難有他處生靈踏足,這些草木應當是地火寒霜散發(fā)的靈所生?!?p> 三者靈識連為一體,黑影有疑惑,瀟瀟自然會為它解答。
地火寒霜可以說是由死向生,好比空靈族認為的水火交融能生萬物,死地的生靈與他處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大多不需要命光便可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