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元年九月初一,蕭銳來到寶珠城南郊狩獵。
照以往慣例,都是由秦小養(yǎng)隨侍在他身邊,但由于秦府范娘子虎威緣故,秦小養(yǎng)可是來不了了。
對此蕭銳只有更多的欠疚,絲毫怒氣也沒有,并還為此又給了秦小養(yǎng)三天假讓他在府中好好休息。
可當后來李虎提醒他以秦小養(yǎng)目前的慘狀,倒不如下旨將他綁到身邊來,這才是對秦小養(yǎng)最大的恩典,蕭銳聽了這一番話,撓撓腦袋,深感李虎說的很有道理。
可是王命已下,哪還有收回來的道理,所以今日卻是由姜沖陪同在其身邊外出行獵。
姜沖是個不大愛說話的人,如今蕭銳又已是貴為王駕千歲,將軍更是難得在他面前多說一個字。一路上馬隊山路走了倒是不少,君臣兩個卻是話沒說了三句。
蕭銳這趟外出,本就是為了散心,真正路上都沒張過一次弓,此刻面對著姜沖這個鋸嘴葫蘆,少年人縱是無心怪罪,可也多少覺得有些不得意起來。
哀嘆一聲,正當他向下令歸返時,卻在隱約聽到遠處似是傳來一些鳥獸的聲音,因為聲音有些特殊,倒把少年人興趣勾起。
當時與姜沖道:“姜將軍,我聽到東南方向似有鳥獸激斗的聲音,我們?nèi)ツ睦锴埔磺瓶珊?!?p> 姜沖沒有蕭銳那樣的耳力,聞言目望東南,多時方皺起眉頭道:“大王小心,前方似有些不吉祥的物事,臣懇請大王不要前往!”
蕭銳聞聲笑道:“什么大王不大王的!我還沒那把年紀,將軍還是稱我小王爺更順耳些。
只是有件事挺奇怪的,平日里擅于觀風相靈異的,從來都只有錕鷹、銅鼓兩位長老,怎么今天連姜將軍你也變的懂觀氣象起來了?”
姜沖搖了搖頭,又抱拳稟報道:“實不瞞小王爺,微臣自習《積怨錄》兩年來,于今多少有些心得,今日觀東南方向烏云遮日,青煞沖天,似有邪異藏身,小王爺千金之軀,還請不要冒險!”
蕭銳知道姜沖資質(zhì)稟賦無一不佳,又是心性沉著,雖是后起人到中年才起始修行,卻比別位將士激進的多,如今開了這樣的口,定是無疑的了。
就在他尋思之間,忽又見前方紫氣一綻,接著又傳來一陣厲嘯聲,險是鳥獸負傷的動靜。若換了平日里蕭銳說不定還真不會去瞧這樣的熱鬧。
可恰巧他這多日來身上閑散的都快發(fā)了霉,此刻聽了異聲,即時好奇心起,縱馬提韁已是沖了過去。
姜沖見狀,只得無奈搖了搖首,當時揮首命了自己十余位最得力的手下,并秦小養(yǎng)隨身十位神射手一同跟上,至于剩下的大隊人馬,卻要他們原地待命。
眾將士見狀有些不明所以,卻不知道姜沖如此舉動卻是為了他們生命安全著想。
蕭銳見東南方向是一處絕大的密林,不想入了林內(nèi),卻發(fā)現(xiàn)亂石叢生,若不是胯下騎的是萬里無一的人良騎,倒是容易傷了馬兒,且越走地勢越是低洼,濕氣沉重。
蕭銳雖然沒有錕鷹長老他們那樣的本領(lǐng),可見此地利也知道這密林內(nèi)陰氣甚重,的確是容易積聚靈氣與妖邪。
一行人仗龍騎,奔行絕快,轉(zhuǎn)眼功夫便已得見前方紫光精湛,蕭銳為擔心手下人安全,選了一處地利略高一些的石坡欲從遠處觀望。
待見了林中情勢時,少年人果然大吃一驚,就見林中一處百丈見的沼澤水塘中央正聚滿了密密麻麻不下千余只的異獸,多是鱗介一類的怪獸,鋼鱗鐵爪,腥涎流了一池。
其中有威力絕大者,口涎落入水中竟能打起一溜火花,顯是劇毒無比,當眼之下,就見滿池都是長蟲活物,嘶噓噪耳聲直刺的人心尖發(fā)癢,縱是蕭銳常見陣仗,也不禁一陣觸目驚心。
可偏是眾長物中央圍了三人,一男二女,卻都是長袖飄飄,神仙一樣的人物,晃在空中,在幽暗的沼澤中竟如三盞明燈,玉光盈動,身前三丈范圍內(nèi)無一長物敢進犯。
蕭銳與姜沖都是有眼力的,當時便瞧出那三人功行一流,都是極具本領(lǐng)的正教門下,便是當日武當所遇的眾位長老也頗有不如。
在蕭銳印像中,只有青城沖霄子才有這樣的功行,可清潔純凈處卻又只有光明僧似可比擬,眼見對方不過和自己差不多年紀,蕭銳眉頭一皺,一時實在猜不出對方來歷。
正在蕭銳左右不得時,忽得一陣林風吹渡,往了蕭銳將領(lǐng)一面吹來,帶起無數(shù)長物身上腥氣,可在其中卻又有一些甜凈的香氣,蕭銳當下聞到了,眉間忽然一跳。
他這面心動,腰間菱鏡跟著就是一陣抖動,轉(zhuǎn)眼玉瓶兒已從鏡中跳出,笑與他道:“怎么,你竟聞出些什么來了嗎?真是生了一雙狗鼻子!”
蕭銳笑道:“你即然知道這三位來歷,卻不早顯身和我說,害得我還聞了一鼻子腥氣!我只不知道這三人為什么會夜探廣陵園,瞧這三人氣像,該不是像盜墓的小賊才是。”
“呵呵,你這人一張嘴可真是刻薄,人家明明是正教門下第一流的修行人士,卻被你這樣的譏損!你想知道他們?nèi)说膩須v,我偏不告訴你!除非……?!?p> “除非什么?”蕭銳只能順著她的話道。
卻見玉瓶兒香肩一斜,一副鮮花一樣的身子已是輕倚在蕭銳身后的姜沖懷里,慌的將軍如觸了電一樣閃過一旁,可事出不防,仍是被玉瓶兒倚了半肩,一時間花香撲鼻,軟玉溫香,只撩撥的姜沖心頭一蕩。
“除非你這位姜將軍開口求我,他可比你俊多了,他問我的話,我一定說!”
蕭銳笑道:“原來如此,即如此,不如我便成全你賜與姜將軍如何,姜沖如今還未有婚配,倒真合適有你陪伴?!?p> 玉瓶兒白了蕭銳一眼,笑罵道:“你這人怎么這么小氣,只不過和你開一句玩笑,你便撕破臉皮起來,和你的下屬爭斗起來,真是個沒意思的人!”
蕭銳被她數(shù)落的臉上一紅,正待解釋,卻聽沼澤內(nèi)一雷震,便見三人中一位身著紅裙的少女排常便是一枚太乙神雷。
將一只膽敢冒犯長須龍首,卻又如蜈蚣一樣布滿細爪的妖獸打的長舞在空中,倒在池中,半邊腦袋都不見了。
可不想這樣的邪物,性子最長,縱是失了半個腦子,可還是一樣的張牙舞爪,不見有什么妨礙。
等那長物犯起兇性,又率了手下群妖再次發(fā)動攻勢時,卻將紅裳女惹怒,面色一沉,眉間胭脂印即時化了一團火氣。
再當少女攤開手掌,五指一個扣動,便見空中炸起一道無音神雷,威力氣勢比先時太乙神雷還大了十倍,火光沖天,直燒得長蟲在紫焰中凄聲慘叫。
盤舞著龍蛇一樣的身驅(qū),打的沼澤內(nèi)飛石迸濺,縱是遠在數(shù)十丈外的蕭銳一隊人馬也不能幸免。好在跟隨而來的親衛(wèi)們都是龍騎衛(wèi)中百里挑一的健者,一點石子倒還不放在心上,隨手便是撥落。
可如此舉動,卻已引起沼澤中怪獸的注意,登時間數(shù)百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已是朝向蕭銳這里。
“這女子好厲害的手段,放出的神雷不只威力奇大,生出的火焰也是厲害無比,竟能將這些怪物燒成這樣!”蕭銳在見到紅裳女絕技后,止不住贊嘆道。
“哼,這是自然,這一手無音神雷,可不是隨便什么修道人士都能會的,這女人來頭一定大的很!”玉瓶兒接口道,可又為蕭銳夸贊眼前麗人不服,臉色上很不得意。
無如他二人站在石坡上對答,腳下沼澤中的妖獸,卻又分出一股向了蕭銳這面游來,氣勢洶洶,血口大張,顯是不懷好意。
“哎呀!這些妖物好大的脾氣,見我們在這里隔山觀虎斗,竟然氣發(fā)了,要打我們的主意!”蕭銳驚聲道。
“聽你胡說八道,這些長蟲不過是守了這幾人時間久了,肚子餓的厲害,見有生人當然是要吃的了。還有你們身下這些龍馬,要是能吃上一口,可是大補的呢!”玉瓶兒解釋道。
可事實卻遠比他們想的要危險,正在蕭銳叮囑手下人小心時,圍攏過來的妖獸們卻已隔了遠遠的將闊口張動,蕭銳機智,當時見了,暗叫一聲不好,左掌一拂便是閃出五道光華,呈扇形在身前布置。
未料妖獸口中打出的毒焰卻比蕭銳想像中的要多的多,鋪天蓋地一般,將四周十數(shù)丈圍的如個鐵桶一般。自己竭力布置的彈指神通,只能護得住身前數(shù)人,眼見著有好多一片毒焰與毒液射了近身,雖是龍騎衛(wèi)及時防衛(wèi),可仍不免要受傷損。
正在蕭銳與姜沖憂急時刻,卻見身前白光一閃,人影未見,香風已是撲灑的滿鼻滿耳,跟著一道寒光綻起,旋風一樣,拖起十數(shù)丈的白練,在空中一個旋轉(zhuǎn)扯起遮天一樣長幕。
即時便將那漫天毒焰與毒液收攏,漸漸成一晶球,再一個崩震,竟將那聚攏的毒晶球打回,登時無數(shù)毒物受其所傷,痛的在慘嘶哭叫,連滿掉頭又返了回去。
到這時蕭銳才瞧出來救的,正是被圍困三人另一名少女,因是身著一身青衣布裙,在三人中最不顯眼,卻不知道對方竟有這等劍術(shù)。
還不待蕭銳抱拳致謝,就見女仙子已先開口道:“速退此間!小心性命!”說著,身影一綻,已是在空中掛起一道青虹,歸返同伴身邊。
只驚鴻一瞥,蕭銳卻已將對方面相看了個仔細,雖也是一位絕美的女子,可氣質(zhì)溫婉,蕭銳只與對方對睹一眼,竟不由自主地生出想與對方親近攀談的心思起來。
總覺得對方眼底一潭秋波動人心魄,中者如浴春風,連心神都變的沉靜安逸起來。

云非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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