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瞪了斯蘭德一眼,打開自己面前的房門,“砰——”地關(guān)上了。
斯蘭德覺得好笑,就像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小白兔。
他正打算進屋,旁邊又響起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伊麗莎白打開房門,又出來了,她氣勢洶洶地走到斯蘭德面前,站住了。
斯蘭德挑眉。
伊麗莎白看著他,斯蘭德以為她要針對他剛剛的玩笑話來回擊一下,結(jié)果她問:“你——你臉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
斯蘭德倒是怔了一怔。
“我記得就在十幾天前我離開M星的時候你還沒有戴面具。”伊麗莎白說著就要伸手去摘斯蘭德臉上的面具。
幻影坐在斯蘭德房間里,不知道為什么,心弦崩緊,雖然明知道伊麗莎白不可能知道是他傷害了斯蘭德,但他仍有一絲心虛。
就在指尖要觸上面具時,斯蘭德伸手,淡淡揮開了伊麗莎白的手。
“你管得未免也太寬,我們沒那么熟。”
伊麗莎白有些不高興,但她也沒再說什么,只是“哦”了聲,然后就乖乖地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斯蘭德這才進入了房間。本來在他進入房間的瞬間房間的燈就應(yīng)該打開,但是當背后門關(guān)上之后他目力所及還是一片黑暗。接著,一個身影快速沖了過來,斯蘭德手指一揮,迅速打開了保護罩。
“砰——”拳頭砸在冰藍的保護罩上,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幽藍的光線映照出“幻影”的臉。
“區(qū)區(qū)一個保護罩,能攔得住我?”“幻影”和斯蘭德一模一樣的雕塑般棱角鋒利的臉上是冰冷的神情。
“只要不怕被隔壁的人發(fā)現(xiàn),你盡管動手。”斯蘭德非常坦然。
“幻影”冷笑,身軀忽然變得透明,就在那一剎那,他穿過了保護罩,一手扼上了斯蘭德的脖頸,收緊。
“讓你死得悄無聲息還不容易?”“幻影”低聲說,手上繼續(xù)收緊。
“咳、咳”斯蘭德唇間溢出兩聲咳嗽,他一手握住“幻影”手腕,被捏緊的喉嚨發(fā)出嘶啞聲音,“你。。。可別。。。忘了,來這兒的目的?!?p> “幻影”神色凝了凝,松手。
斯蘭德扶住旁邊的桌子緩了一陣,終于不再有那種窒息的感覺。
“按照我的計劃,由你來訓(xùn)練伊麗莎白,從接下來到星舞盛典,這些時間,我會盡量減少與她的相處,給你們留出充裕的時間,這樣你是否感到滿意。”斯蘭德從“幻影”身邊走過,坐回到黑色皮沙發(fā)上,微往后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幻影”瞇了瞇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讓伊麗莎白加入了你的‘源代碼’研究計劃,讓她成了你的實驗材料,說到底你只是想利用他?!?p>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她也有警戒心了,如果不做點什么交換的話,她也不會輕易信任我的?!彼固m德抬眸看向“幻影”,“我覺得這個計劃很完美?!?p> “除了一點,”“幻影”敏銳地說,“你的臉。”
“放心,我會盡快修復(fù),”斯蘭德說,“不過在主星上人們習(xí)慣攜帶伴侶參加各類舞會聚會,我希望——她能以我的妹妹‘萊珊’的身份繼續(xù)陪同我參加各種活動,沒別的意思,只是在主星的聚會上單獨行動的話總會被看成異類,未免節(jié)外生枝。”
主星上的某些不成文的規(guī)則“幻影”也是明白的,因此他沒說什么就當是默認了。
“從明天開始我會搬出別墅。到時候,你就是‘斯蘭德’了?!?p> 主星的夜空星子璀璨,銀河絢爛。雖然有讓人能夠徹夜不眠仍然保持高效工作精力的藥劑,但是依據(jù)人的本能,大部分的居民們還是習(xí)慣夜晚正常入眠的。
溫柔的陽光照射過薔薇纏繞的窗欞,童年的斯蘭德坐在灑滿陽光的窗前,凱瑟琳夫人坐在他身旁不遠的搖椅上織著毛衣,金色的長發(fā)披散下來,宛如一幅典雅娟美的油畫。
斯蘭德一直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專注著手中的圖紙,讓凱瑟琳夫人有些擔心,她放下手中正在織的圍巾,走到斯蘭德桌前。
“親愛的斯蘭德,”凱瑟琳夫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在做什么呢?”
斯蘭德專注于手中的圖紙,那是他新畫的MG50改良設(shè)計圖,他正在對原來的飛船發(fā)動機和加速器的某些細節(jié)部分進行重新設(shè)計,因為格外精細又需要注意力,所以他一時沒聽見凱瑟琳夫人的話。
“斯蘭德?”他身后的凱瑟琳夫人又叫了聲。
斯蘭德還是沒聽見,緩緩地,窗外的陽光暗了下來,童年的斯蘭德開始還沒注意,接著,整個房間也迅速變得昏暗,有暗紅色的血液從墻上的縫隙中滲透下來,直到那些血液滴到桌上,浸濕了斯蘭德的設(shè)計圖邊緣。
“這是什么?”童年的斯蘭德這才注意到手上沾到的血液,自言自語地說。
“斯蘭德,”身后傳來一個低沉而陰冷的聲音,“我叫你,你沒聽見么?”
童年的斯蘭德回頭一看,凱瑟琳夫人被一層濃濃的黑氣包裹,在眼睛的位置,閃著猩紅的光芒,然后,“她”張開了黑洞洞的大嘴:“斯蘭德,我叫你,怎么不答應(yīng)呢?”
“啊——!”
斯蘭德猛地睜眼,從黑暗中醒來。與此同時,房間亮起了柔和的燈光,他在床上躺了片刻,無法入睡,因此干脆起身,打開了全息投影屏,修長的手指在全息投影屏上頓了頓,點擊登了星舞世界的圖標。
屏幕上是一顆蒼穹中的綠洲星球,耳邊充滿了鳥鳴流水聲,斯蘭德正要習(xí)慣性地打開旁邊分屏幕上另一個文件夾,發(fā)現(xiàn)在好友列表一欄中路西法的頭像還亮著,便發(fā)了個消息過去:有什么進展么?
那邊的很快回過來了:數(shù)據(jù)的來源比較復(fù)雜,暫時還沒有抓住關(guān)鍵。
路西法坐在黑暗的房間中,看著全息投影屏幕,自從查出了這一系列數(shù)據(jù)和“暗日游戲”的關(guān)聯(lián)之后他的內(nèi)心就陷入了矛盾,他不想再和那個游戲有一絲一毫的瓜葛,但是要剝離那一串偽裝性的保護數(shù)據(jù),就不可能越過這個游戲,在這個游戲里,他是殺人者的幫兇,施暴者的助手,雙手沾滿血腥,這是他不想承認的他人性的一部分,所以他撒謊了。
再看看,路西法的手在全息鍵盤上飛快游動,再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其它線索吧。
清幽的月光透過暗紅色的彩色琉璃,灑進室內(nèi)。
菲德羅薩站在大理石的走廊上,一團黑色的霧氣漂浮在他面前。
“我尊崇的夢境之主,”菲德羅薩問,“我希望您追蹤的那兩個人,有線索了?”
面前的霧氣閃爍著猩紅的雙眼,黑洞洞的嘴一張一合:“那個男的,真名叫做斯蘭德。”
菲德羅薩雙眸一瞇,果然,那相似的身形,相似的金發(fā),真的是他,那在他身邊的那個女的不會是?菲德羅薩心口一緊。
那團霧氣說:“那個斯蘭德似乎很喜歡科技機械,連夢里都在畫飛船改造圖,而那個女的。。。?!?p> 菲德羅薩屏息等著它的答案。
“我無法侵入她的夢境。”
“什么?”菲德羅薩十分驚訝。
那團黑霧緩緩漂浮著:“雖然她的外形和你們維度的生物相同,但我猜測,她可能并不是和你們同一維度的生物,我能輕而易舉入侵你們維度所有生物的夢境,但是‘它’的夢境上有一把鎖,我入侵不了。作為合作伙伴,我奉勸你離‘它’遠一點兒,不要打‘它’的主意?!?p> “明白了?!狈频铝_薩說,“謝謝你,我崇敬的夢境之主,我會給你帶來更多新鮮美好的夢境的?!?p> 那團黑霧在他面前猛地消散了,菲德羅薩緩緩睜開了眼。無論夢境之主怎么說,他有種預(yù)感,既然那個人就是斯蘭德,那么——在斯蘭德身邊的那個,很可能就是她。
日月輪換,夢境消散。
熹微的陽光鋪灑在主星大地上,伊麗莎白站在自己的房間里,穿戴著體感設(shè)備,“幻影”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
“在星舞盛典當中取得勝利的前提是,你得活著?!薄盎糜啊闭f,“在活著的前提下,你得學(xué)會摸透‘規(guī)則’,利用‘規(guī)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