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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希歲月

第二十七回 辨善偽 火州起刀兵

夷希歲月 燕然未下 2030 2019-03-29 21:00:00

  左帥聽得伯遠之言,覺得有理,然劉錦堂素有“飛將軍”之美譽,慣會緩進疾攻之術(shù),兩種意見爭持不下,一時竟不好決斷。忽聽得營帳外亂哄哄嚷聲一片,左帥便叫進衛(wèi)兵詢問,那衛(wèi)兵回稟:“李德隆大人之女李冰倩正往營帳里沖呢?!弊髱洷銛y了眾人出帳觀看,只見李冰倩與衛(wèi)士廝打一處,見得左帥到來,雙方才住了手,左帥喝道:“究竟何事?”那李冰倩披散著頭發(fā),垂淚答道:“大帥,父親被人冤枉盜了國寶,正被押往京師受審呢,萬望您看在他是您多年下屬的份上救上一救。”

  左帥聽聞伯遠前番奏報,對此事已有了頭緒,扶起李冰倩道:“德隆犯了何事?還要詳細講來方好籌謀?!崩畋灰哉剖脺I道:“前番您托馬伯遠護送寶物,后又經(jīng)父親轉(zhuǎn)運往京師,不日前朝廷來了欽差,嚷嚷著父親私自扣留了寶物,便拘了父親帶入京師去了。”左帥道:“德隆究竟私藏寶物沒有?”李冰倩道:“那是差往朝廷的寶物,父親就是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扣留?!边吷像R伯遠呵呵冷笑,心想這些年來李德隆忝為甘肅巡撫,做過的惡事又何曾少過?

  忽然軍中一人閃出,道:“大帥,我看李巡撫必有冤屈,還望大帥求上一求。”那人面目清秀,正是郭子修。隨后又有雷必達、熊言忠兩位將軍求情,后來求情者愈眾,竟有大半將領(lǐng)為李德隆求情。這求情者當中受過李德隆提攜的暫且不提,平素與李德隆交集稀寡者也不少,伯遠粗粗算來,這類不下二十人眾,難怪人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此言倒是不虛。

  左帥已過古稀,年長之人最怕別人垂淚,又念在當年李德隆有平亂之功的份上,便欲請李冰倩入帳內(nèi)商議,誰料那李冰倩鐵了心思,俯囟叩頭道:“大帥,父親安危便在旦夕,議好恐怕就救得晚了,不如您先寫封書信送去?!边吷媳妼⒁彩菙x掇大帥速遞信箋,左帥本是剛正火爆之人,雖然年邁豪氣卻絲毫未減,他情知此中關(guān)竅,又見眾人如此逼迫,頓時火氣上涌。

  左帥站立臺階,凜然捶胸道:“諸位將軍難道還造反不成?”又道:“事情尚未查明原委,爾等卻在這兒拉幫結(jié)伙,眾位將社稷置于何處?將法紀置于何處?”便拂袖返回帳內(nèi)。眾人向來知曉左帥脾性,便也不敢再言,怏怏的散開了,只有李冰倩卻不肯起。呆了半晌,見左帥仍是不理,李冰倩起身便走,切齒咬牙道:“左大人,馬伯遠,此仇不報,我李冰倩妄作人女?!?p>  伯遠見眾人散去,便來找尋儷如,只見儷如早差玲瓏在郭府門口候著呢。玲瓏忙將伯遠迎了進去,兩人先敘了昨晚矢菊之事,又約定晌午宴樂之事,正在興頭上時,忽有人報道:“馬大人,左帥邀您去帥府一敘?!辈h連忙辭了儷如來見左帥。

  那壁廂左帥早備了酒食,伯遠本欲推辭,左帥堅決不肯,道:“今日本帥找你有話要敘?!本七^三巡,左帥對伯遠說道:“我已定好計策了,著你領(lǐng)一軍逶迤迂回,另著劉錦堂領(lǐng)一軍正面猛撲吐魯番,你意下如何?”伯遠連忙起道:“大帥,……”話未開口,左帥搶道:“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但此事我已決定,日期我已選好,后日便軍隊開拔?!辈h雖不解其意,但見左帥如此篤定,也就沒作勉強。

  第三日上,行伍集結(jié),旌旗飄動,誓師事畢,大軍浩浩蕩蕩向吐魯番殺奔而去。臨行之前,左帥陰遞伯遠一錦囊,道:“此錦囊中安排事關(guān)此戰(zhàn)成敗,務(wù)必過了窩子堡再行拆閱?!辈h領(lǐng)命而去。太陽西斜時分,伯遠軍已過窩子堡,伯遠便拆開錦囊查閱,原來那錦囊中內(nèi)容不是別的,卻是左帥要他緩進緩行。伯遠遵從左帥安排,曉行夜宿,半月才行得吐魯番城下。

  此時劉錦堂部與吐魯番守軍已交戰(zhàn)數(shù)合,都是敗陣而回;劉錦堂便改了計策,行起長圍久困之計,只是擔(dān)心喀喇沙爾叛軍來援不好應(yīng)付,一時之間頗是為難。

  第二日上,探馬忽然來報,吐魯番外百十里處出現(xiàn)喀喇沙爾增援部隊,劉錦棠心下著急,忙找眾人商議。子修、雷必達、熊言忠均言敵人來勢迅猛,若久屯兵于堅城之下,恐受腹背之敵,故主張撤兵昌吉,再圖計議。劉錦棠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從,伯遠正色道:“敵人來勢雖猛,但山高路遠,補給又極困難,我料定百十里外之敵定是先鋒部隊,不如我率部在關(guān)隘險要處多作伏兵遲滯敵兵,時日一久,敵人糧少人靡,定能取勝。”劉錦棠原本怕伯遠不肯配合,誤了自己奪城之功,見他如此說,欣然應(yīng)允。

  伯遠便帶了本部人馬朝南而去。吐魯番至喀喇沙爾之路途,沙漠險隘甚眾,伯遠便吩咐人馬搜集木石滾擂,三百人作為一隊,共計三十余隊,在道路上設(shè)伏等候。過不多時,果見那喀喇沙爾援軍朝吐魯番而來。待叛軍入了埋伏,伯遠便號令兵士擲下木石,堵塞道路,又搭弓張箭,箭頭上蘸上油火,朝叛軍射去。從喀喇沙爾一路行來叛軍甚為順利,怎料此刻陡遇大敵,瞬間失了勇氣,奪路而逃。伯遠也不追擊,只派人點上狼煙,往他方退去。

  叛軍見伯遠部退去,便復(fù)來攻,然沿途伏擊甚多,不消半日時辰,左右望去皆是狼煙,叛軍以為清軍主力盡皆出動,只得就地扎營,準備與清軍相持而戰(zhàn)。伯遠便叫前隊擂起鑼鼓,只攪得敵人心煩意亂,卻又捉拿不得,只得派了探馬與吐魯番城內(nèi)敵人聯(lián)絡(luò),催促吐魯番城內(nèi)敵人突圍。吐魯番城內(nèi)敵人知曉清軍虛實,便派探馬催促援軍速來救助,可惜都被清軍擋了回去,吐魯番城內(nèi)叛軍形勢漸漸兇險。欲知此番戰(zhàn)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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