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行了。你別沒餓死卻被撐死了?!壁w銀澄看看她風卷殘云般的吃相,忍不住提醒。
“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來?!焙卧娨獯騻€飽嗝,“應(yīng)先生,你們這不對外營業(yè)太正確了。”
“為什么?既然大家都說好吃那就打開大門做生意,賺錢才是硬道理?!?p> “不是。味道確實沒得挑,但是一旦營業(yè)就走流水程序,可能就沒這個味兒了,而且好多菜做起來費時費力,趕時間做出來的菜根本不能和用心烹飪出來的佳肴相提并論。”
“看不出來何小姐還懂做菜。”
“我不懂更不會做。但是,”何詩意夾一顆肉丁放嘴里,“我會品啊?!?p> “不會做卻會品的美食家確實不多,何小姐是個例外?!?p> 她擺擺手:“哪有不進廚房的美食家。我是身邊有個對吃比較挑剔又愛做飯的人,看的多聽得多就了解了點皮毛,離美食家差遠了?!?p> “你父母嗎?老一輩做飯大都講究,這桌菜主廚也是位衛(wèi)川老人?!?p> “不是。是男朋友?!彼Z透甜蜜。
應(yīng)冕立刻記起酒吧門外,那個高瘦清雋的男人身影。“何小姐好福氣,這年頭會做飯的男人不多了。”
“謝謝,我也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彼蛞粋€哈哈,“別左一個何小姐右一個何小姐了,我叫何詩意,叫小何,詩意都行?!?p> “好,詩意?!睉?yīng)冕輕輕叫一聲,覺得這兩個字就好像他嘴里的蒸魚一樣,順滑,清新,還有一點點香甜。
“那我也隨橙子,叫你小應(yīng)哥?!闭f完對著趙銀澄眨眨眼。何詩意知道有一個男人一直跟她關(guān)系復雜。
趙銀澄知道她誤會了,想解釋又怕落個小題大做此地無銀的嫌疑,更說不清楚,歪頭看看應(yīng)冕似乎也沒放心上,何必弄得大家尷尬索性也不去糾正了。
“小應(yīng)哥,你跟任校長他們熟嗎?”
“算不上很熟。李姨是我媽以前老同事?!?p> “我能不能冒昧問問,小應(yīng)哥做哪行?”直云在省內(nèi)有兩家強勁對手,分別是環(huán)宇科技和鑫海教育,三家實力不分仲伯。何詩意擔心他是同行,哥都喊出口了,干脆單刀直入問清楚。
“我剛回國沒多久?!睉?yīng)冕看透她小心思,暗自好笑,今天這飯,不是他想圓她一場生日宴嗎,怎么有種鴻門宴的感覺,還是自己給自己準備的?有心吊她胃口,說一句停頓好一會,夾兩口菜,喝兩口水。
“在學校和李院長那碰到你,太巧合了?!焙卧娨庖呀?jīng)自動腦補了這就是一同行,絞盡腦汁攻關(guān)衛(wèi)川大學并且已經(jīng)跑在自己前頭的競爭對手。
“我在美國待了很多年,刷過盤子開過中餐館,街頭賣過藝大學做過助教...”他故意又停頓下來,看看何詩意。
“.....你好厲害,”何詩意言不由衷的恭維一句,你到底混哪座山頭?環(huán)宇還是鑫海?
“我還拿過幾個國內(nèi)品牌的美國代理,華爾街也混過?!?p> 何詩意更加肯定這是個冤家,繞來繞去的不接招,不就是怕這哥當?shù)膶擂螁幔?p> “后來覺得國內(nèi)機會也很多,加上老一輩總念叨,就回來了?!?p> “然后呢?”所以,你到底混哪座山頭呢。
趙銀澄也看出點意思,想笑又不能笑。
“然后...沒有然后,我現(xiàn)在大多時候閑賦在家?!?p> “?。磕闶钦f沒工作?”
應(yīng)冕思索幾秒,身為股東偶爾列席會議應(yīng)該不算上班,點點頭:“算是吧,沒有正經(jīng)上班?!?p> “哦,啃老,明白?!焙卧娨獯笏梢豢跉?,原來是一個游手好閑的海龜二代啊?!澳阏嫘腋?!”她羨慕的真情流露,表演得絲毫不摻假。
其實.....一個華而不實的美男,一個無所事事的啃老族,切...我腦袋被門夾了才羨慕。
應(yīng)冕不知她真實心聲,差點被噎住,這丫頭腦回路太匪夷所思了。他生平頭一次產(chǎn)生不會接別人話的無力感。
何詩意沒去上班也沒請假,吃飽喝足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手機。十幾個未接來電,徐雋幾個,助理幾個,還有其他同事的。打開消息,挨個回復。徐雋的消息跳出來:“喝多了?開機回復,別讓我擔心?!?p> “確實多了,睡在銀澄那,宿醉才醒?!焙卧娨饪刹桓覍嵲拰嵳f。
徐雋電話立刻就追過來:“你現(xiàn)在在哪?”
何詩意有點心虛:“我還跟橙子在一起,吃完飯過去上班。”
趙銀澄在旁邊無聲問:徐雋?
何詩意點點頭。銀澄說道:“吃完我送你上班?!甭曇艄室夥糯蟆?p> 許是徐雋在電話那頭聽見趙銀澄聲音,口氣軟下來:“如果不舒服今天就別去了。”
“知道了,我先掛了?!笨紤]到旁邊還有別人尤其還有個外人招財貓先生,何詩意匆匆結(jié)束通話。
掛了電話手機還沒來得及收起,徐雋的消息又來了:我明晚回。
她嘴角立刻彎出漂亮的弧度:好,明天見。
趙銀澄看她盯著手機笑成一朵花,“男朋友回來了?”
“沒有,快了?!焙卧娨庖惶ь^就看到應(yīng)冕盯著自己,笑的意味不明,臉立刻燙了起來,換來他笑意更深。招財貓先生有點古怪啊。
眾口齋后門通酒吧,前門從外部看橡所有北方的小院一樣普通不起眼。如果不是來過的人,根本想不到這里是一家內(nèi)部非常舒適的會所。應(yīng)冕跟在兩位女士身后,送她們出門。他們慢悠悠的走,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四面是房,收拾的整潔大方,院子中間有一個苗圃,種著各式松,柏之類的植物,雖是冬天卻還是綠意盎然,三個人來到一座壁照前。應(yīng)冕跟她們告辭:“繞過這就是大門了,我就不送了。”
趙銀澄忙說:“不用送了,多有打擾,真不好意思?!焙卧娨饧{悶,橙子跟招財貓怎么這么客氣。
應(yīng)冕笑笑:“舉手之勞,不足掛齒?!?p> 他又問何詩意:“詩意,你電話多少,方便告訴我嗎?”口氣聽著很禮貌,手上卻已經(jīng)拿出手機打算撥號了。
何詩意報出自己的手機號碼,他立刻撥通了,聽到手機在包里震動的聲音才掛斷。何詩意笑瞇瞇:“以后想吃土菜是不是可以隨時來騷擾啊。”
“榮幸之至,歡迎常來。”他將手伸到何詩意面前,握手道別。
應(yīng)冕目送她們離開,低頭看看自己的右手,柔軟絲滑的觸感還在,冬寒料峭,他似乎沒有感覺,只是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