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思在荒林里觀察一天一夜怪人的生活習(xí)慣,怪人能和正常人一樣交談,生活自如,也沒有任何要發(fā)作的跡象。而且怪人和婦人對這片荒林了如指掌,來去自如。
今日趁著婦人和怪人不在山洞里,蘇相思和慕錦塵進去搜過一遍,米缸和衣物都是全新,看來經(jīng)常有人給他們送來新的物品。除了住得簡陋也沒有任何暗格和特別的東西,兩人不敢多停留。回城匆忙吃過晚飯又回到荒林里繼續(xù)頓等。
婦人把藤蔓掀開一個口夠人正常進出,里面飄出裊裊煙火一會就聞到烤魚香味。蘇相思和慕錦塵坐在高粗枝干上,透過層層枝葉看到里面的景象。
婦人給烤的焦香的魚肉上撒調(diào)料,怪人在荒林里的淡水湖挑幾擔(dān)子水把水缸裝滿后圍坐在炭火邊和老婦人說話。正常不過的生活,不知道的以為是在這里隱居。
用過晚飯?zhí)煲埠诘蒙畛?,婦人把藤蔓放下,荒林里昏黃的光線也被遮掩下。慕錦塵護著蘇相思躍下樹干,悄聲走到洞口前,挑開藤蔓往里瞧。怪人依舊側(cè)身對著洞口,手里捧著書籍翻看,蘇相思屏住呼吸觀察一舉一動。
“洞外的朋友偷看了兩天也該現(xiàn)身了吧?!惫秩四抗庖琅f停留在書籍上,聲音沉厚帶著嘶啞。
婦人從木椅上驚起,臉上盡顯不安慌亂,他們在這里小心生活了兩年多,怎的突然有陌生人來。
蘇相思回頭和慕錦塵對視一眼:“你早就知道他發(fā)現(xiàn)我們了?”
慕錦塵淡定點頭:“我們剛來他就發(fā)現(xiàn)了?!闭f完把蘇相思護在身后,自己先一步進去。
“念年兄,不好意思叨嘮多日?!蹦藉\塵微微鞠躬,以示歉意。
李念年瞳孔一縮,粗糙的指尖把紙張摳破,他自從中毒后長像大改,現(xiàn)在出去說是李隨情的兒子也不會有人相信。努力平穩(wěn)自己的聲音:“你們是何人?平白無故為何來監(jiān)視我?!?p> “來救你一命。”慕錦塵銳利盯著他,悠悠吐出幾個字。
山洞里寂靜無聲,婦人激動得語不連貫:“你說……你說的可是真的?”
“呵……”
沙啞無波的冷笑回蕩在山洞里,沒有高興,也沒有絕望。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活了兩年半,心里已經(jīng)從最開始堅定到現(xiàn)在麻木。若不是李隨情和奶媽跪著求他,現(xiàn)在早就自我了斷。
這期間吃過無數(shù)種藥丸,把他弄成這樣子一步步推向深淵,爬不出來也不能放棄,不能出去見人,與世隔絕,暗無天日。
現(xiàn)在突然有人要拉他一把,他內(nèi)心深處沒有任何波動:“你們知道我的秘密,是不可能讓你你們活著出這片荒林了?!?p> “救了你間接救下李縣令,他現(xiàn)在就是個傀儡任人擺布?!?p> “任人擺布又如何?你們救下他,也要受你們擺布。”
“許桃桃等你兩年尚未嫁人……”蘇相思話音一落,李念年終于轉(zhuǎn)過頭看向他們。
許桃桃是他心里最不愿意觸碰的一個痛,麻木的內(nèi)心此刻抽搐般疼痛,眼里泛起掙扎,又很快恢復(fù):“你們?yōu)楹我任?。”心里到底還是松動。
“我們要做的事不會害你們?nèi)胰?,也不會傷到百姓。”慕錦塵睨他一眼,語中帶著保證。
許念年同時收回目光:“對不起,還是不能相信你們。林中的陣法已經(jīng)啟動。二位可以選擇死在我的手下,也可以選擇死在林中?!?p> “我們這兩天沒有任何惡意?!蹦藉\塵把從懷中把玉佩用巧勁朝他甩去,許念年抬手穩(wěn)穩(wěn)接住,看一眼掌心上乘的玉佩。赫然一個“筠”字映入眼簾。
“我已經(jīng)請到季神醫(yī)和他的弟子。只等你點頭?!蹦藉\塵料定他不會拒絕,拉過蘇相思不客氣在木椅上落座。
“奶媽……給貴客倒茶。”
慕錦塵和蘇相思對視一眼,看到對方淺淺笑意又很快錯開眼神,恢復(fù)平靜。
李念年參加完科舉只是差了一點就能中榜,打算埋頭苦讀來年繼續(xù)考。深夜埋頭苦讀時候只是吃了下人送來的蓮子羹第二天身體沒有任何知覺和力氣,只有臥躺在床上說話,連頭都沒有辦法轉(zhuǎn)動。
突然其來的意外讓李隨情慌亂手腳,請了太多大夫和江湖上的游醫(yī)都沒能弄明白李念年為何會這樣。李隨情私底下派人四處打聽是否有人能治好這個怪病,長時間沒有任何結(jié)果。
直到李隨情快放棄時候有個身穿墨色斗篷戴著帷帽的神秘人找上門聲稱有法子治好這個怪病。神秘人只留幾顆藥丸就離開。
對于來歷不明的人突然給個藥丸,李隨情生怕再有個意外一直沒敢李念年用這些藥丸。每天只要去李念年的屋子里,看到他依舊希望自如行動然后考取功名,李隨情心里的猶豫和想法怎么也說不出口。
掙扎過后,還是把黑褐色的藥丸喂進李念年嘴里,兩天后居然能和以前下床走動。一家人還沒高興幾天,李念年又重新癱軟在床上無法動彈。之后又吃第二次藥丸,果然又能起身自理生活,但是沒幾天又癱軟在床上。如此反復(fù)藥丸也吃完了,并且李念年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漲。
李隨情知道這個藥效只是短暫還有損害身體影響的時候已經(jīng)后悔了,斷了藥丸不用,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躺在床上讓人伺候在旁。李念年知道以后只能這樣度日,深夜里痛哭出聲,做父親的聽見只能跟著心痛抹淚。
各種機緣巧合下得知江湖上一名神醫(yī)要路過興海城,李隨情特意恭請前來看病。神醫(yī)把過脈,施了針,留下一副藥和一瓶藥丸就離開了興海城。
按照叮囑服藥后不過七天,李念年身體完全沒有任何不適反而精神更加充沛,力氣也比普通人大上幾倍。
都在大家都以為從此沒有任何問題時候,李念年發(fā)現(xiàn)半夜自己會發(fā)出詭異的嘶叫聲,感覺到身體里的筋脈要撐爆身體。剛開始只是一瞬間的事,慢慢到最后嘶叫得更大聲更癲狂,身體肌肉暴漲仿佛要炸開。
比起躺在床上,這個情況更怪異。更把李隨情嚇丟了神了,好好的兒子一步步被他害成這樣。只要李念年發(fā)作一次,他的精神也會跟著緊繃。
每次這種怪異的病情發(fā)作,都要把屋子周邊的人遣散開,需要盡快服藥。病情每次發(fā)作都不定時,李隨情怕這事被百姓知道對李念年指點甚至對他趕盡殺絕,只能送他荒林里隱居起來。一邊及時控制病情,一邊希望能盡快找到解藥。
變成這樣子李念年受到的打擊和折磨非比尋常,李隨情和他商量隱居時候。心里第一個反應(yīng)是絕望和拋棄接著就是妥協(xié)。
剛到山洞里的時候一切生活都不習(xí)慣,直到一次病情發(fā)作的太過于強烈,用額頭裝墻不能昏迷反而加劇了病發(fā),父親和奶媽在鐵欄外無能為力流淚時候,他的心情異常冷靜,一夜之間接受了自己是個怪物的事實。
之后就有了,興海城荒林里有怪物的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