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響了旁邊的房門,才發(fā)現(xiàn)查無此人,店家告訴他們那人昨天就已經(jīng)退了房。
“這怎么辦?”洛羽問道。
“沒想到,居然只是片刻就消失不見了?!?p> “明明我們一起回來的,我還看著他進了旁邊的房門的,怎么就會沒有這個人呢?!甭逵鹁o皺眉頭,單手撐著下巴。
“你們?nèi)ミ^那些地方,一個一個的找?!便屣L冷聲說道。
“既然特意找你留了線索,應該就不會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白依曉輕聲應和,“所以,去你們?nèi)ミ^的地方,一定有什么線索,你可以回想一下,你們閑逛時,那人可有什么異常舉動?!?p> 話至此,白依曉不再多言,洛羽亦是帶著他們踏出大門。
熾火國氣溫普遍高,比其他六國普遍溫度都要高,艷陽高照的大好晴天。
大街上人流來往,叫賣吆喝聲不斷。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
其實都是假的...白依曉撇嘴,根據(jù)她這三年的記憶來看,這個小城也就這么一條街店鋪較密集,剩下的不論是城東城西城北城南,都是一般般。角落里甚至還有貧瘠的茅草屋。
這條最是繁華的街道上二樓的窗戶都大開著,不少男男女女圍坐一團,膽大的一些少女還將手邊的花飾朝著他們拋來,嘴里喊著:外來的俊哥哥,不要走了,留下做我的夫君好不呀...
委婉些的,就是喊著:公子上來歇歇腳可好。
白依曉暗暗佩服,不由的在心里贊嘆:“熾火國,真是個好地方啊...”
不止溫度似火,熱情也是似火,就連本應遮上的腰肢大腿半個胸脯都生怕被少看了,各個趴著窗沿向外勾著身子。
這條街他們剛走了五十米左右,他們四人身上就掛了不少花飾,白依曉完全是被牽連...雖然走動間就可以抖落在地,但真的是避無可避??!
沐風全程黑臉,洛羽臉紅似血,只有薛靈面不改色。這讓打算看看他是什么反應的白依曉覺得很是挫敗,又很是驕傲。
“你的記憶會被它吞噬嗎?”
噪雜中薛靈清冷的聲音為她帶來清醒。
白依曉啞然,她知道他說的它指的是誰。
只是在薛靈面前她從來不是個話少的人,好像這是第一次薛靈主動跟她問話…三年前的離開,是她的錯,對學院對他對他們,她都心生愧疚,她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他們,還能這么平安無事的跟他們相處,所以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精神的融合才堪堪過半,她的腦子里還是一片混亂,她不是不想湊近薛靈,不是不想跟他多說些話,只是她不敢,她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么來,記憶太混亂了,天啟大陸十幾年的記憶像是一個夢一樣,反而前面那二十多年的記憶變得十分清晰。
唉…輕嘆口氣。
低頭,薛靈無名指上依然戴著那枚她親手打造的純銀戒指。
一抹溫柔的笑在白依曉的唇邊綻放。
你沒丟掉,真好。
“人的記憶是不會被吃掉的,人的大腦是最神奇的,在這個時代,最多是封印,壓制,想要完全失去記憶那是不可能的。”白依曉低聲笑著,放松的靠向薛靈,下巴擱置在他的肩頭,手腕翻轉(zhuǎn)雙手抓住了心心念念的手掌:“我好想你呀…”
暗啞的耳語,每一個字都那么輕,又那么清晰。
“好像,你更好看了?!卑滓罆詡?cè)頭,帶著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薛靈的耳后,指尖一下一下的撓著薛靈的掌心。
“你長高了?!毖`答。
原本只到他肩膀的人現(xiàn)在都可以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了,比以往高了。
不清醒的曉曉,總是會躲在他的身后,總是會給他一種還小的感覺。
“因為已經(jīng)過了三年了呀。不過沒想到,你還戴著,沒有丟?!?p> 白依曉的指尖輕點了兩下薛靈無名指上的戒指。
薛靈無視她的小動作,“你不清醒時的記憶,有么?!?p> “沒有……不過,等我完全融合后,應該就會有的?!卑滓罆詫⒛侵皇旨毤毜目戳艘槐椋婧每础?p> “難不成我做了什么丟臉的事?”白依曉突然緊張的問,立即隨口反駁道:“不可能不可能,應該不至于吧,頂多拎不清,不至于干出什么傻事來才是…”
“噗…”洛羽原本跟街上的噪雜一樣亂的心情被她這一句逗笑了,接了一句:“反正癡癡傻傻的,你自己慢慢想吧,不過薛師兄的名聲算是被你毀的透透的了?!?p> 薛靈只是視線輕輕一掃,洛羽就再次回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目視前方的帶路去了。
“啊?不會吧…我應該保留了本能的……”小聲嘀咕一句,白依曉扭頭盯了一會兒薛靈的側(cè)臉。
“那……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霸占著你的肩膀……”白依曉抬起腦袋,離開了薛靈的肩膀,緊了緊手,還是沒舍得放開,眼睛里帶著一絲揶揄:“好多美女給你們丟花,熾火國好像丟花代表著心悅,我靠著你,會不會妨礙你啊...”
薛靈扭過頭,淺色的眸子,倒映出她的樣子,雖然臉上還是沒什么表情,眼睛里卻溫和似水。
白依曉有些狼狽的錯開了視線,臉上有點被烘烤的熱乎乎的…
這還是薛靈嗎……
薛靈不應該是淡漠本漠么?
次次都是她纏著他,她說他聽,偶爾回個嗯,那雙眼睛一直深邃無底,何曾像今天這般…這般…溫柔的讓人沉淪。
難不成被熾火國的熱情感染……改了性子?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怎么她會覺得里面還有對她的寵溺?!大概是自己瘋了吧…頭腦混亂的瘋了吧。
白依曉偷偷瞄了兩眼走在前面的沐風和洛羽,撤回一只手抹了把不存在的虛汗,摁在眉心,心里念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這個薛靈是假的……假……
假個屁!戒指都是自己給人戴上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白依曉暗罵一句直接把做一半的心理建設推翻了。眼神止不住的朝別的地方亂飄,就是不敢再看薛靈。以至于錯過了那眼神中的那抹笑意,以及因為她撤回一只手而略微收緊又放松的動作。
一排排窗口隨著薛靈的步伐從眼前飄忽而過,時不時的側(cè)身避讓擦身而過的行人,白依曉還是忍不住的皺起了眉,她不喜歡跟別人有太多接觸,也不喜歡往人堆里扎,特別討厭碰觸陌生人裸露的皮膚。
她現(xiàn)在特別想收回她稱贊熾火國好這句話!特別是她今天還穿了一套白衣……等等!白衣??她好像沒有白衣吧!摸著這材質(zhì),很熟悉啊!而且這手腕上的綁帶,好眼熟啊…
抬起胳膊在臉上蹭了蹭,好舒服啊~~還有不明顯的花紋繡在上面,可是,這花紋,好像,是和薛靈衣服上的一樣?
而且,不只是衣服材質(zhì),白依曉低頭……青色腰帶緊扎著衣服,再瞄一眼薛靈,真是和薛靈腰間的如出一轍,要說他們這兩套衣服的不同之處,大概就是她的腕上黑色寬綁帶束著袖口,而薛靈從手腕到臂彎都是青色細綁帶,其他的從白色內(nèi)搭到外衣,幾乎都是一樣的。
白依曉輕咬唇畔,抓著薛靈的手再次緊了緊,剛要開口說話,眼睛余光卻發(fā)現(xiàn)那扇半開的窗戶后面,有一雙她很熟悉的眼睛正在盯著她,以至于讓她把原本打算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等一下!”
白依曉突然出聲,習慣性的扯住薛靈,卻發(fā)現(xiàn)薛靈早已經(jīng)站停。在她抓緊他的手想要說什么的同時他就停下了。
“怎么?”
沐風有些不耐煩的側(cè)了側(cè)身。
今天不知什么日子,人流量非常大,昨日進城時都沒有這么多人,他都懷疑今日是不是全城的人都匯聚在這條街上了。
白依曉喊的突兀,眼睛還停留在某間二樓窗戶上。
那個角度…看的只有那扇窗戶。只是薛靈看過去只能看到窗戶將開未開,卻看不到是否有人。沐風和洛羽自然也抬頭看去,除了白依曉那個位置那個角度,他們看過去,都只能看到一扇窗戶而已。
“我先去看……”
“不用?!?p> 白依曉淡淡的打斷洛羽的話,也止住了他想要單獨上前的腳步。
“認識?”薛靈問。
清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起伏。
“嗯?!卑滓罆詰宦?,“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個認識的人…”
莫名的,洛羽看著先行走進那家酒館的兩人,覺得這時候不要招惹薛靈和白依曉為好……雖然薛靈師兄的語調(diào)沒有任何不對,雖然白依曉沒表露任何不爽。
步入酒館,在店小二熟練的招待下,白依曉伸手指了指二樓包廂。
烈陽下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只見增多不見減少,人潮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回這頭,甚至錯身間,有些個咸豬手這邊摸一把那邊掐一下,惹得好些笑罵。
這酒館一樓有著零散歇腳的幾人一口一口的咂著茶,見他們幾人進來一時還有些愣,似乎想不明白他們這些外鄉(xiāng)人這日子怎么會進酒館……
等他們再回神,那幾個細皮嫩肉的外鄉(xiāng)人已經(jīng)上了樓。
此時白依曉他們站在并未關(guān)門的包廂門口,街上看到的那扇半開的窗已然被人關(guān)上,所有的炎熱和喧鬧都被那一扇窗隔離一般,透著絲絲涼意。
關(guān)上的窗依然透著亮,將包廂里的幽暗驅(qū)散了些,背對他們而坐的人影舉著杯出神,身著紫衣,黑發(fā)束起,一條腿屈起,一股子的放蕩不羈氣息在他周身縈繞,在他身邊一席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布了滿桌,圓桌邊上除了那張主人坐著的凳子,還布好了他們四人的位子,顯然早已預料他們會跟來尋找。
那人回過頭,桃花眼瞇著笑,一仰頭將杯中的美酒飲盡,一滴俏皮的津液順著唇角滑落,隨著脖頸的弧度落入衣襟,引人浮想聯(lián)翩。
被美酒滋潤過的唇像是泛著熒光,明明窗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還是看的清他的唇,白依曉站在門口看著他,目光復雜。
桃花眼看著她的臉色,再度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性感誘惑又飽含磁性的聲音說道:“好久,不見?!?p> 說罷,站起身,緩緩向她走來。
一步,
“找你許久,很辛苦?!?p> 兩步,
“將你喚醒,很思念。”
三步,
“沒讓你成功甩開我,很抱歉?!?p> 四步,
“我騙了你,也放不下你。”
五步,
“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立于她的身前,那雙曾被她稱贊過的桃花眼中,滿是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