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燈會3
這群人來的太過突然,甚至在謝容徵跑的時候,還在追她。
對方搞出這一出,顯然不是針對她就者針對謝容繁。
謝容徵眉頭緊鎖,面具之下的面色亦是十分凝重。謝容繁自幼習(xí)武,而且又在鬧市,那么這場騷動只能是沖她來的。
街上雖然結(jié)滿花燈,燈火通明。但是街邊的各條深巷子,卻是幽深寂靜。
是要趁亂將她卷進(jìn)深巷?如此熱鬧的街頭,只怕少一個人也無人在意。
想到這兒,謝容徵把頭上的首飾通通摘下,用一根簪子將頭發(fā)全部盤起來,做婦人發(fā)髻。又走到?jīng)]有人的地方,把衣服的長袖撕掉,只留下半臂長短。
做完這些,謝容徵仍然擔(dān)心不夠。自己的裝扮、甚至是面貌,可能已經(jīng)被有心之人畫下。
謝容繁之前曾與她約定,如果不小心走散,就到剛才看戲的亨平會館等對方。那么,她現(xiàn)在就是要想辦法回到亨平會館。
雖說西市人潮涌動,但是在和謝容繁重聚之前,她所處的每個位置都是危險的。
花燈會才剛開始,周圍不少少女也都帶著面具,謝容徵站在街上倒不怎么惹眼。
她旁邊的雜貨攤上,倆個頭戴狐貍面具的姑娘正在挑選攤上的飾品。謝容徵取下面具,走了過去,對其中一個姑娘說道:“這位姑娘打擾了?!?p> “夫人有什么事嗎?”這姑娘有些疑惑,謝容徵仙姿佚貌,溫文端莊,又身穿紗羅,應(yīng)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夫人,不知為何同自己搭話。
“姑娘頭上戴著的狐貍面具,我十分喜歡,但是問那面具攤都說已經(jīng)售空。我這里有珍珠發(fā)飾一對,不知可否換姑娘的面具?”謝容徵將剛才取下的發(fā)飾拿出一對。
這位姑娘名作張姿,家在京城開了一家綢緞鋪,家中有些積蓄,因此也頗具眼力。謝容徵手里拿的珍珠發(fā)飾,珍珠色澤細(xì)膩,大而圓潤,一看便是不俗之物。
她旁邊的妹妹聽說,竟有用珍珠換面具這種好事,立馬繞到謝容徵旁邊:“哇,夫人可以和我換呀,我和姐姐頭上的面具是一樣的!”
張姿看她沖上去,甚至已經(jīng)在解頭上的面具了,忙開口道:“一個面具不值幾個錢,我這個便贈給夫人了?!闭f完把頭上的面具拿下,遞給謝容徵。
謝容徵一愣,接下面具:“如此,謝過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留下地址?!?p> “一個面具,不值幾文,今日結(jié)實夫人,是我的榮幸。我家就在前面,名叫張記錦緞鋪?!睆堊艘贿呎f著,把自己的妹妹拉回身旁。
謝容徵點頭微笑,與這張家姑娘別過。
張家小妹埋怨張姿不讓自己換也就算了了,居然白要的首飾都不要,真是瘋了。
張姿卻不以為意。這婦人氣質(zhì)不凡,說不準(zhǔn)是什么大人物。與其貪圖小利,不如借此示好結(jié)交。
謝容徵換上狐貍面具,將披帛展開遮住上襦和半臂,又不時在一些雜貨攤前停留,裝得和尋常逛街的姑娘并沒有什么兩樣。
那邊,蔣啟文的手下把謝容徵跟丟了,立馬回去稟告這件事,被蔣啟文一腳踹了過去:“沒用的廢物,還不快多派些人手,今晚不把她給我抓過來,你們就通通給我扔去喂狗,呸!”
蔣啟文氣的手抖。西街多半商鋪都是他母家的產(chǎn)業(yè),如今在這里連個人都逮不到,真是沒用。今晚若不成功,只怕到時候謝家會懷疑到自己頭上,要趕緊想好應(yīng)對之策才是。
蔣啟文手下得了命令,又召集了一幫人。只要是見到穿著打扮相似的女子一律將人拖到一旁的巷子里,用麻袋套走。
這群人在街上,看到目標(biāo)就直接圍轟而上,卻無人在意。在他們故技重施趁亂推人進(jìn)巷子的時候,謝容徵正停留在一個玉石攤上,好余光看到他們行事。
她心中懼怕,又不怕引起他們注意,只能強(qiáng)裝鎮(zhèn)定,向前疾步行走。
即使這樣,還是被那群人盯上。他們眼神一交流,就鎖定了謝容徵。
正要一哄而上的時候,一個手下撞上了一個婦女。
“哎呦,我說你撞你媽呢!”婦女被撞之后直接一把揪住那人領(lǐng)子:“你怎么還跑呢!給老娘站住,鱉孫!”
那手下被纏住脫不開身,剩下的人決定繼續(xù)追謝容徵。
婦人引來的騷動,引起謝容徵的注意,見后面有人朝她來了,趕緊提取裙子往前跑。
但是他們?nèi)耸直姸?,謝容徵眼看自己就要追上,前面卻突然擁擠起來,又來一群人往這里壓了過來。
倒救了謝容徵。她作為女子,身材嬌小,很快撥開人群擠了出去。而追她的人直接被擠遠(yuǎn)了。
謝容徵回過頭看了一眼,追她人又被甩掉。
只是她還不敢大意,轉(zhuǎn)過身,要繼續(xù)往昌平會館去找謝容繁,卻撞上一個胸膛。
臉上帶著面具,這一下實打?qū)嵉?,疼得謝容徵鼻子發(fā)酸,眼淚滿眶。
許默釗看著這個撞入他懷中的婦人,戴著個玉面狐貍的面具,眼中滿是淚水,一把將她推開。
謝容徵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
周圍都是打手,約莫有一二十個,無一不手持棍棒,不停瞪著路過的人。
那些看燈的百姓都敢怒不敢言,知道這京城三霸又要來鬧燈會了,趕緊繞著走。就這樣,一群人生生在這花燈街上清出一段空地。
正中間站著永平侯世子曹禪,楊國舅之子楊利澤,以及五皇子許默釗。
謝容徵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何身份,但敢在京城鬧市如此行事的,定非身份尋常之人。
見這三人此時都看向自己,手中各牽一條柯基,在街正中間霸著道。謝容徵心下嘆息,只怕自己很難脫身了。
“五哥,我說什么來著,現(xiàn)在的人,膽都挺肥的。”楊利澤看這婦人打扮的女子,撞上他們居然連句話都不說的,還敢直著身子,用眼睛打量他們,真是不長眼。
許默釗見著這女子仍不求饒:“這樣很不給我們面子??!”他揉了揉拳頭:”看來是太久沒出來,道上的人都不知道我們的威風(fēng)了“。
謝容徵又往回看了一眼,追她的那群人還站在后邊,卻不敢上前,可見與面前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
而此地離亨平會館不過二三百步遠(yuǎn)……
謝容徵后退一步,與他們保持距離后說道:“小女無意沖撞公子,還望各位公子見諒。”
“跪下來,叫三聲爺爺饒命,就……不對……”這是個女人,永平侯世子曹禪摸了摸下巴:“你就叫三聲,哥哥好靚仔,哥哥們就放你走。”
”嘿,你可真行!“楊利澤也覺得好玩,跟著叫囂:”聽到?jīng)],叫三聲,哥哥好靚仔,我們就當(dāng)無事發(fā)生!“
謝容徵嫌棄之情寫滿臉上。
隔著面具,三個人只當(dāng)小娘子嬌羞,開始起哄。
“嚯!嚯!嚯!搞快點!別讓哥哥們等急了!”楊利澤吹起了口哨,沖著謝容徵甩繩子,他那只原本沖著人群直叫的柯基也跑到謝容徵的腳邊亂跳。
現(xiàn)在這街上的人都齊齊看向她,是騎虎難下了。
謝容徵眉頭一皺,向旁邊移了兩步,再把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微笑道:“我只有一個哥哥,名作謝容繁。各位公子要求的賠禮,容徵實在難以應(yīng)允?!?p> 許默釗本也是饒有趣味地看著謝容徵,見她將面具摘了下來,一瞬間,許默釗只覺得這街上的彩燈有些晃眼,整個人都呆滯住了,仿佛街上所有的喧鬧都停這一刻。
“五哥,好像是有點像謝容繁那小子?!敝挥袟罾麧烧J(rèn)認(rèn)真真從頭到腳把謝容徵打量了一遍說道。
”五哥,怎么說。“楊利澤見許默釗沒有反應(yīng)又拉了下他:“放她走嗎?”
楊利澤看他好像是呆住了,正要上前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誰知許默釗一句話沒說,拉著他的柯基轉(zhuǎn)頭就跑。旁人紛紛給他讓道,一人一狗很快消失在街上,只留下楊利澤和曹禪在風(fēng)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