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長是位男性,看上去年輕俊美。他一身赤紅長袍,發(fā)絲隨意淌下,面容極為白皙,甚至有點病態(tài)的蒼白,但眼睛卻細長幽深,有一種令人不可忽視的氣質。
他向幾人禮貌的笑著,只是隱有幾絲疏離。
三人皆微微頷首,而后各自道出自己的姓名。裘琿自然又是內容最為豐富的一人,讓鄭戚如再次覺得無奈,甚至還有些羞恥的慚愧,但鎮(zhèn)長似乎毫不在意,仍是笑著的,眼目微微彎起,看不清里面的光冷或是暖。
“不知你們三人來我這里的理由是什么?總不會只是想參觀一下陋舍吧?”
裘琿渾然不把對方的隨意玩笑話作假,嬉皮笑臉地回答:“可不是嘛,一般人可沒這個福分來這里呢,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鎮(zhèn)長和…鎮(zhèn)長府呢,果然不一般,我…”
遲若賦適時打斷他的長篇廢話:“我們的確有事想要向你提問?!?p> “哦?是什么?!?p> “我們并非刻意進入貴鎮(zhèn),只是為了去往某地而途經此處,若想離開貴鎮(zhèn),須走到最北端,但聽人說,去往最北端并不容易,還需進入狐仙林,得到狐仙林里族長的同意,因此我們特意前來,想要聽取一下你的意見?!边t若賦微笑著,不恭不屈地說道。
鎮(zhèn)長也回以微笑:“原來是這樣,不過…出于某些原因,要想離開這里,確實會有些困難。你們是外人,應是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的。”
鄭戚如也在語氣中加入禮貌的恭敬,畢竟現(xiàn)在只有這一條出路:“所以我們才來此問你呀,你是這狐仙鎮(zhèn)的鎮(zhèn)長,是這里權利最大的人,縱是再難,你也絕對有辦法。”她的語氣似十分確信。
“呵,姑娘真是太抬舉我了,這狐仙鎮(zhèn)里權利最大的人,當然非我,你們不能輕易離開本鎮(zhèn)的原因,也非我所定?!?p> “你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這些規(guī)定都是那些狐仙們制定的唄!這你倆都不明白,真是笨?!庇行《螘r間沒有說話的裘琿馬上接茬,一臉驕傲與不屑,就好像知道所有的秘密一樣洋洋得意。
鄭戚如磨著牙,狠狠地在裘琿胳膊上掐了一下:“住嘴,你不說話我們都不會當你是啞巴?!?p> 裘琿疼得直吸氣,憋著一口氣似乎打算繼續(xù)發(fā)表一番長篇大論,但還是用力壓了下去,眼中含著一小泡淚看著其余幾人,終于妥協(xié)下來,愿意當一個靜音的觀眾。
遲若賦看都沒看裘琿一眼,淡定地伸出手,做了一個托物的動作:“您請繼續(xù)說。”
鎮(zhèn)長笑著看了裘琿那委屈模樣一眼,轉而繼續(xù)說道:“那位小兄弟說的沒錯,我并非權利最大的人,狐仙們才是,況且,我才上任三年,尚無多少權威。你們若是想出去,必須進去那狐仙林。而若想進狐仙林,只有一個辦法?!?p> “什么辦法?”三人皆問,其中裘琿的嗓音最大,像是在極力凸顯著什么。
“參加我們的選集會,便可正大光明的進入狐仙林。”
“啊…”鄭戚如傻眼了,“莫非就是我們今日所看見的那個…那個選集會?”
“是的?!辨?zhèn)長點頭。
“不過不是今天才舉辦過了嗎?等到下次再開,又是何年何月去了?實話說,我們真的有急事,是不能再拖的??!”鄭戚如有些擔憂地皺眉道。
鎮(zhèn)長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用擔心,下次的選集會很快就會進行,等不了多久了。我想,三天之內,便會舉行?!?p> “哦…”鄭戚如低下頭算了算,三天…雖然依舊覺得有些慢,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似乎沒什么其他的方法了。
遲若賦提問:“所謂選集會,其目的是什么?”
鎮(zhèn)長正色道:“目的便是選舉出能夠保護本鎮(zhèn)的人。最終選出來的人,將會被送入狐仙林,接受狐仙們的訓練,一段時間后即可加入保護本鎮(zhèn)的守護者之列中?!?p> “接受狐仙們的訓練?”鄭戚如的眼珠子咕嚕轉動,“那我身旁這位到時候若被選入,便不需要接受什么訓練了吧,他可是個超級厲害的高手呢。”說到后面,鄭戚如頗有些洋洋得意的意味,好像在夸獎著自己似的。
“需不需要訓練,或是該訓練多久,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了,這該問問那些狐仙們?!?p> 鄭戚如點頭:“好吧,可到時候若是真做了守護者,仍是不能在這里久留的?!?p> “這個只有靠你們自己與狐仙們協(xié)商了,你們也可以發(fā)揮自己的口舌來說服他們,我只是為你們鋪了前路,后面該怎么走只能靠你們自己了?!?p> 幾人點點頭,都有了決定。
遲若賦拱手道:“那么,多謝鎮(zhèn)長,我們就先行告辭了?!编嵠萑缗c裘琿也跟著拱手離去。
待幾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前的侍女走了進來,皆面容肅靜冷漠,與方才的樣子判若兩人,之前那帶頭的侍女悄聲說道:“大人,為何就這么放他們離開了,要知道,我們剛才就可以…”她默默做了一個手勢。
鎮(zhèn)長擺擺手,臉上高深莫測:“不必,留著他們,是有用的,也許可以幫我們探探虛實,那個老不死的實在太狡猾了。這么多年各般防備,害的我們到現(xiàn)在都無所行為。這幾個人有些本事,尤其是其中那個墨衣男子,我可以借助這幾人,掌握到許多有用的信息?!?p> “是?!迸庸Ь吹馗┦锥蠛筇ь^看向鎮(zhèn)長,眼中全是崇拜,“大人果然高明,屬下一時心急,差點犯下錯來。”
鎮(zhèn)長笑起來,溫文爾雅,與之前無二般:“這不怪你,我只希望,這次能夠通過這幾個外來者打入那些狐人的老巢吧。”
他看向外邊沉沉漂浮在空中的夕陽:“那些荒唐,該結束了。是時候要回我們的東西了。”
…
走在逐漸變得昏暗的晚霞中,三人并肩而行。
鄭戚如沉默了一會兒后開口:“我始終覺得,那個什么鎮(zhèn)長的,不簡單。”
遲若賦笑著用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下你的腦地終于靈光了,那個男人,的確非凡人?!?p> 裘琿看著兩人的互動,撇嘴道:“又是不簡單,又是什么不是凡人的,也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么,我看那男人沒啥復雜的來歷。要我說啊,若那始終笑著的鎮(zhèn)長不簡單,那這個男人可就更復雜了。哼,你看他什么時候不是笑著的,一副笑里藏刀的笑面虎模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用手指著遲若賦,眼神閃著莫名的光,語氣有些酸酸的。
鄭戚如笑得捂住肚子:“裘琿啊裘琿,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不過這回你可說對了,他的確不是個好人,哈哈哈哈…”
遲若賦臉色微沉地看向鄭戚如,隨后冷冷地對裘琿說道:“既然知道我非好人,那請你還是別與我們同行了,可莫讓我這壞人壞了你的大事。”
裘琿連忙上前,一副說錯話想掌自己嘴的模樣:“大哥,我錯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嗎,小弟只是一番玩笑話,哥怎么當真了…開玩笑!您都不是什么好人,誰還會是好人!我這等人豈不是需要下十八層地獄的萬惡之人!”
鄭戚如白了他一眼:“沒出息的家伙?!?p> 遲若賦沒理他,轉移開視線,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我們一定要萬分小心,勿讓自己無心當了活誘餌?!?p> 鄭戚如默默點頭。
裘琿也跟著看似明白地使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