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門,穿過游廊就到了花園,園中假山嶙峋,參差不齊,人在其中根本就難以注意,凌吟雪有些形色匆匆,一心想不能讓凌吟欣搶在自己面前。
隨后,嶙峋怪石中只聽到一聲慘叫,湊近看去,精心裝扮的衣裳裙角全被茶水濺濕,而那個始作俑者此時正跪在她腳邊不斷的哆嗦著身子,臉上的傷痕還斑駁在臉上,甚至比之前更甚,頗為嚇人。
凌吟雪臉色發(fā)青,這可是她專門請了人縫制的衣裳,足足準(zhǔn)備了一個月之久就為了今日能夠在宴會上大展風(fēng)頭,指著她的手都因為氣得火大在不斷的發(fā)抖:“你這個下賤胚子!我打死你!”
說著,湊上去對著地上的人就是一大嘴巴子!地上的人被她狠狠的一掌扇倒在地。
“對...對不起,大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凌吟珂捂著抽痛的臉哆嗦著向她賠罪。
凌吟雪一聽竟然是她,眼中怒火更甚。
指著她的鼻子,質(zhì)問道:“誰讓你到前院來的!”
凌吟珂見她如此模樣,只能小心的回應(yīng):“是宋媽媽讓我來前院送茶水的”
看到對方竟然辯駁,她更怒了,這丫頭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大了!“還敢反駁!我看你是活膩了!”
只聽她朝后面喚了一聲“陳婆子!”一個身材肥碩的婆子就出來了。正是三日前打凌吟珂的那粗壯婆子,此時她正一臉得意的看著凌吟珂。
“給我把她扔下去!”手指指著旁邊的荷塘,先不說那荷塘足有三米高,就是里面深不見底的水都能將瘦小的凌吟珂淹死!那婆子一聽這個一時間也有些猶豫。
身后的林媽媽見此忙湊上前,勸著她:“大姑娘,今日府中人雜,還是算了吧,若是被老爺撞見就不好了”
被怒氣蓄滿的凌吟雪聽聞她的話想到這個也稍微冷靜了幾分,只是看向地上凌吟珂的目光依舊是盛滿了怒氣。
陳婆子見大姑娘被那林媽媽唬住,心中有了盤算,這林媽媽就多次對她不滿,昨日大姑娘帶她到院子中,這人還在私底下訓(xùn)斥了自己,想到此,眼珠子咕嚕一轉(zhuǎn),看向了地上的凌吟珂,眼中閃過幾分算計。
上前就一記窩心腳踢在了她小腹,口吐芬芳:“你這賤皮子!明知今日是府中宴會的日子,卻故意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還將大姑娘的裙擺弄臟,我看你是蓄謀已久,存了心想要讓大姑娘在眾人面前出丑!”
本已經(jīng)消了些怒氣的凌吟雪聽到此,臉色怒氣再起,不錯!這賤皮子必定是記著前幾日的教訓(xùn),說不定是故意蹲在這里,想要讓自己輸給映月閣那個,讓父親對自己惱怒,越想越氣,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見此,凌吟珂臉色一白,不顧小腹的疼痛,爬起來在她腳邊手抓著她的裙角急忙解釋:“不,我沒有,我沒有,大姐姐!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慘白的臉配上新的掌印和嘴角的血跡,說不出的凄慘。
說話間臟亂的手再次蹭臟了她的裙角,凌吟雪再也忍不住,瞪著陳婆子怒吼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我動手!”
林媽媽想要再勸已經(jīng)無用。
陳婆子眼中露出了幾分得意,看著林媽媽頗為不屑,看吧,大姑娘還是聽自己的,
趾高氣昂的抬起腳步朝著凌吟珂走去,不顧對方的求饒一把將對方提小雞似的提了起來,眼看離那荷塘越來越近,凌吟珂的掙扎更大了,臉上滿是驚恐,口中的求饒聲也越來越悲泣。
幾人爭論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已經(jīng)有人走近。
“住手!”一聲男聲的呵止聲傳來,仔細(xì)一聽還能聽得出其中蘊含的怒意和慌張。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凌吟雪臉色一白,那婆子見此還想將凌吟珂甩下去,幸虧楊卓瑞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陳婆子的手,陳婆子被她捏的一痛!頓時松了手,凌吟珂也被狠狠摔到了地上。
看著面前人俊美的臉,吟雪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帕子,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只從那日父親帶他來府中,知曉這位就是父親請來為她授課的夫子,她就開心不已。
小步朝著他走去,紅著臉扶著身子行禮,頗有些嬌羞的道:“夫子,”
楊卓瑞看也不看她,而是指著那陳婆子冷言且?guī)е|(zhì)問的道“不知這位小娘子做錯了什么,你竟在光天化日要將她沉塘!”
直接被對方忽略,凌吟雪臉色一黑,不過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
那陳婆子眼見對方質(zhì)問,暗里偷看了一眼大姑娘,然而對方只是立正了身子站在那處絲毫沒有說話的打算,見此,那陳婆子只能砰的跪下,
磕磕絆絆的回他“回...回郎君,是她沖撞了大姑娘,老奴...老奴只是懲罰懲罰她”
不等楊卓瑞再說,后面就傳來來詢問聲
“怎么回事?”渾厚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眾人看去,正是連忙趕來的家主凌云徽和當(dāng)家主母許氏。
聽到人來,凌吟雪臉色一垮,帶了些委屈就朝著母親而去,用手中的帕子掩面哭泣,許氏連忙問:“出了何事?誰欺負(fù)你了?母親給你做主!”說罷眼睛不經(jīng)意的在楊追瑞身上游走,口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楊卓瑞哪里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轉(zhuǎn)身朝中凌云徽行了個簡單的禮:“凌大人,是楊二郎逾越了,這是你的家事,楊二郎不該出言才是,二郎這便告辭了”說罷就要抬腳?!?p> 凌云徽見此眉頭一跳,連忙阻止他,語氣中還帶著幾分討好和小心:“不不不,是下...我疏于管教,讓楊夫子見笑了才是,若不是今日夫子撞見我也不會發(fā)現(xiàn)府中竟然有此惡劣之事發(fā)生,說起來是我該多謝楊夫子才是,”
說罷轉(zhuǎn)眼看向跪地的婆子,臉上多了幾分威嚴(yán)與質(zhì)問:“還不快速速說來”
見到官人如此小心這位楊二郎,許氏眼中原本的不滿也漸漸被打量和審視替換。
一月前官人說要為家中孩子們尋一個教書先生,不過三天就帶回了這位夫子,當(dāng)時與這位夫子不過匆匆一面,只覺得這位夫子過于年輕與女兒們待在一處過于出閣,但官人堅持,還說這位夫子一心只在學(xué)問上,眼看官人不容置喙的模樣,許氏只能蹙著眉頭應(yīng)下了.
她還以為這只是個被老爺賞識的窮酸學(xué)生,但如今看老爺對待這夫子這般模樣,許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婆子,眼中有了幾分計較。
那陳婆子看老爺親自發(fā)問,偷偷想去看大姑娘,卻被許氏抓了個正著,一雙三角眼微瞇,眼中盡是警告,陳婆子連忙回頭不敢看,
低頭抖著身子回答凌云徽:“回老爺,是這丫頭不知禮數(shù),胡亂沖撞了大姑娘,大姑娘訓(xùn)斥了她幾句她就要死要活,老奴是想要去拉住她這才讓這位郎君誤會了”
眼見那婆子竟然當(dāng)著自己的面就敢改了口風(fēng),信口雌黃,楊卓瑞一張俊秀的逐漸扭曲,他想不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有人敢這般顛倒是非,簡直就是一個刁奴,“簡直是滿口胡言!”話中盛滿了怒氣:
說罷,楊卓瑞轉(zhuǎn)眼看向的凌云徽,即使是在凌云徽面前,也不見他有絲毫的軟弱,反而是帶著幾分冷意開口:“凌大人才能出眾,二郎十分佩服,只是這識人的功夫怕是差了些,”
不等凌云徽辯解,他又低頭看向地上跪著的陳婆子,眼中盡是凜冽與冰冷。
抬腳走向那陳婆子,質(zhì)問道:“方才員外郎未到來之時你與我說的是這位小娘子沖撞了大姑娘,你只是懲罰她!當(dāng)時在場的人都聽得明明白白,如今你卻轉(zhuǎn)口說是那小娘子要死要活,你只是去救她,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那婆子感受到了他的怒氣,害怕的縮了縮腦袋,不過現(xiàn)在她也只有打死不改認(rèn)了,不然之后還不知道要受怎樣的處置,這位當(dāng)家大娘子的手段她清楚的知道。
梗著脖子解釋道:“許是人聲嘈雜郎君會錯了意,老奴不敢欺瞞大官人”
楊卓瑞被對方這潑皮的態(tài)度氣得怒火朝天,“會錯了意,依你的意思還是我污蔑你了?”
眼見楊卓瑞被氣道,凌云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冷意,看向凌吟雪身后的丫鬟婆子們“你們來說究竟發(fā)生什么?”
那幾人聞言均面面相覷,不敢發(f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