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快過來……這里有好東西……快點過來……”
仿佛有一只惡魔在麗茲的耳邊低語,驅(qū)使著她前進。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雙眼變得迷離,她注意不到背后有人朝自己走來,她能注意到的,唯有海邊那條擱淺的快艇,那里面有著什么東西。
近了,近了。
麗茲不自覺地繞過倒在快艇旁的少女,攀上了船,船內(nèi)的事物一覽無余:
兩個互相環(huán)抱在一起的女孩,幾只空掉的水壺,一個緊閉的金屬箱子,還有一個從頭到腳被衣服包裹的人形。
是這個,沒錯的,是這個!是這個在吸引我過來!
麗茲顫抖著伸手,想去觸碰那個宛如被裹尸布包裹的人。
“哦喲,這樣可不行,小妹妹。我們明明在你背后那么熱情地和你打招呼,竟然不理我們,是不是有些不禮貌呢?”
兩名男子出現(xiàn)在麗茲背后,其中一個抓起了麗茲的手,麗茲因此沒能觸摸到快艇里的東西。
失去神智的魔怔狀態(tài)被這一變故打破,麗茲驚恐地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抓住了。
“抱,抱歉。麗茲不是故意要瞞著叔叔撿貝殼的?!?p> “別他媽廢話了。既然敢來這里偷貝殼,就說明你已經(jīng)做好覺悟了,來,把你今天撿的拿給我瞧瞧?!蹦腥说耐檎f著,雙手已經(jīng)奪走麗茲的籃子。
“切,只有四個嗎?!?p> “你切個屁,你再好好看看這貝殼!純黑,大價錢!”
“嗯?我的天,這,這簡直是挖到寶了??!”
兩個男人看著黑貝,眼睛都直了,麗茲則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要跑嗎?沒可能的。以麗茲的腳程,兩個男人能毫不費力地將她抓回來。但如果再待在這里也會不妙,麗茲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吶,小妹妹,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去幫我們找貝殼,我們一起賺錢好不好?”
“麗茲,麗茲現(xiàn)在想要回家……”
“誒,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小妹妹既然在撿貝殼,就說明有特殊的銷售渠道吧?不答應(yīng)叔叔要求的話,我們可是會去找那個幫你賣黑貝的人的麻煩哦?”
“不要,不要,不要去找阿伯的麻煩,阿伯對麗茲很好……”
“阿伯嗎?這附近的老頭兒不算多,看來我們是有機會接近你的阿伯喲?”
麗茲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于是雙手捂著嘴巴,再也不肯多說什么。
男人還想繼續(xù)恐嚇麗茲,背后傳來了同伴顫抖的聲音。
“喂”
“干什么”,男人不耐煩地回應(yīng)。
“這船里有人。”
“哈?船里沒人還叫什么船,反正又是哪些醉鬼喝大了半夜跑過來的吧?你沒看見嗎,我們腳邊就躺著一個,睡得呼啦呼啦的。”
“不對……”
“?。俊?p> “她醒了?!?p> “我說你今天是不是不正常,先來把這個女孩搞定……”
男人說著,轉(zhuǎn)身向同伴看去,結(jié)果一把明晃晃的修長太刀立馬就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饒命饒命!”
男人癱坐在沙灘上,驚恐地看著眼前持刀的少女。少女的眼神有些空洞,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脖頸處傳來火辣辣的刺痛,男人伸手摸了摸,看見手里一抹血跡,怪叫一聲就跑掉了,而他的另一名同伴也緊隨其后。
麗茲呆呆地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這個姐姐是誰?她是來救自己的嗎?
“救救小姐?!?p> 然而少女并沒有多解釋什么,就這樣說了一句后就再次面朝下地倒在沙灘上。
“大姐姐,大姐姐!”
麗茲用力搖晃她,這時麗茲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大姐姐早已虛弱不堪。皸裂的嘴唇暗示著她脫水了很長時間,更不用說她憔悴不堪的面容了。
她所說的小姐是誰?又為什么說救救她?
麗茲猛然想起船里還有人,她再次攀上船體,向內(nèi)看去。果然,那兩個抱在一起的女孩雖然看上去比倒地的那位要好一點,但也同樣是面色蒼白。
“救救她們?!?p> 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是其中的一個女孩。
“我叫阿米婭,我們在海上漂了很久,赤月姐姐,凱爾希姐姐,她們?yōu)榱苏疹櫸?,已?jīng)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求求你救救她們吧。”
阿米婭醒了,長長的兔耳朵癱軟在地。
一陣咸咸的海風刮過,太陽漸漸開始發(fā)威。盛夏的薩卡茲,大概是不可能允許這艘船里的孱弱的生命繼續(xù)存活。
現(xiàn)實總是意想不到。誰能猜到這群把“鋼鐵的羅德島”弄的千瘡百孔的人如今卻只能委命于一個平凡的撿貝殼的女孩?
但好在她們遇見的是麗茲,善良的麗茲。
“麗茲明白了,你們在這里等等。”
麗茲說著,將隨身攜帶的小水瓶解下來,交給阿米婭,
“總之,先喝點水吧。不要強行給昏迷的人喂,有可能會嗆到?!?p> 說完,麗茲小跑著離開。
阿米婭喝了兩口水之后,將赤月和凱爾希的嘴唇潤了潤,遵循麗茲說得那樣,并沒有強行給她們喝水。
難得的,阿米婭既沒有哭也沒有笑,大概這場海難實在將她的精神力消磨殆盡了。她朝著那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形看去。
“也給他潤潤嘴巴嗎?”
阿米婭如是想。可是她被凱爾希和赤月叮囑過,決不能去碰這個人。怎么辦?阿米婭猶豫著,小手顫抖著伸過去,觸摸那個人。
硬硬的,軟軟的。
阿米婭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觸感,雖然這個人摸上去像穿著鎧甲一樣堅硬,可她又感覺里面脆弱不堪。
“喂——”
遠遠的,阿米婭感覺到有人在朝自己呼喊。
她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是一個老大伯,他推著類似餐車一樣的東西朝自己走來。他的旁邊就是給自己水瓶的麗茲。
太陽已經(jīng)完全的燒起來了,阿米婭感到一陣目眩,再次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