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亦假亦真。
假的夢總是美好的。
而真實的夢,總是殘酷的。
燈火闌珊處,一個似曾相識的女子總在彈奏著十三弦的古琴。
可,如此美妙的女子,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始終捉摸不住她的模樣。
這首曲,和何故里彈奏出來的固然不同,那纖纖細(xì)手輕彈之間,恍如“山河破碎風(fēng)飄絮”,相思之意贖傾訴不盡。
此去經(jīng)年,應(yīng)是良辰好景虛設(shè)……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似乎有點陌生。
“此去珍重?!蹦桥訃@息道。
一聲嘆息恍如魔咒那般,似要勾人魂魄。
看著她的背影,只覺仙氣朦朧。
苗條身形,長發(fā)及腰,充滿了純潔和神圣,一抹淡淡的幽蘭之香飄來,讓人心神一蕩。
“夢瑤......”洛長安在夢里聽那女子彈琴,在夢外,他說著夢話,“夢瑤......夢瑤......”
“長乘上仙......夢瑤今日彈的這曲《雨霖鈴》如何?”
“好聽?!?p> “嘻嘻!”那個叫夢瑤的仙女笑靨如花,如桃花綻放,“好聽的話,以后我天天彈給上仙聽......”
“只怕不行,最遲后天,我就要啟程了......青丘之戰(zhàn),在所難免......”
夢,破滅了。
……
“唔……”
洛長安從睡夢中醒來,睡眼惺忪的他,只感到全身乏力,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罡煞之氣和修為似的,渾身軟軟的,還有一種無力的麻痹感。
他勉強(qiáng)地睜開眼睛,首先入眼的是墻壁上掛著的一幅“道”字,只見這個道字寫得頗有神韻,讓人看得入神,看久了竟有一絲出世之感,淡去了人間的煙火之味,像有佛道天神呢喃的聲音縈繞在耳畔,似是遁出了道之外,遁出了世外,不在這片浩瀚天地之中。
房內(nèi)布置很簡單,一幅字,一張床,一個書架,一個木鞋架。
“還是那個夢,夢中是那位身影倩麗的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彈琴,她好像叫做......夢瑤?”
“夢瑤是誰?”他晃了晃神。
“這?到底是何處?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他不停地回憶,卻怎么也想不起個大概。
“吱啞……”
門開了,從外面走進(jìn)了一人。
“姑娘,你醒了?”
這人長得雖年輕,卻顯得異常穩(wěn)重和肅穆,他身高大約六尺,眼睛看起來很小,腦袋看起來圓圓滑滑的,似乎很聰明。
他一頭又長又白的頭發(fā),直到腰間。
他身著白色的衣袍,衣袍后面印著兩道殘月圖騰,都是月牙狀,一道月面朝西,一道月面朝東。
洛長安不知道他為什么叫自己姑娘:“你是?”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洛長安真的想不起來了,大夢初醒的他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和混沌。
“這里是天姥山,你在山中被‘太古眾鬼神’圍攻,是逸師兄把你帶回來的?!蹦侨说?。
“天姥……太古眾鬼神?”洛長安頓時恍然大悟,終于想起了侖者山道的事情,隨后道,“我的身體怎么一點力氣都沒有......”
“或許是逸師兄他們在侖者山布下天姥陣法的緣故吧,天姥劍氣還是會影響到凡人的,服下這鬼草丹,或許會好很多?!?p> 那人隨即拿出了一顆丹藥。
“鬼草,其葉如葵而赤莖,其秀如禾,服之不憂?”洛長安想起那些書中的記載,隨即拿起那人給的藥丸,服下后,打坐冥想,恢復(fù)元氣。
“望舒宮殿卯房,是你夫君的住處。”那人道,“我叫勝今朝,有事情可以找我。”
“夫君?”洛長安一臉懵懂。
“吱啞”一聲門響,這位叫勝今朝的人便走了出去。
洛長安努力回想,他記得在侖者山和何故里被凌鎖陽追殺,之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識,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里。
何故里......
想到這里,洛長安猛然一驚!
他記得他和何故里已經(jīng)互換了身體......他低頭一看,自己早就被人換上了白色的道袍,而且自己的胸前還有點兒凸出的感覺......
“姑娘......夫君......”洛長安恍然大悟!
“啊?”他伸手去撫摸了一下,“果然是!我的胸......呃......看來這不是夢!我們確實是互換了身體!”
“喂,勝今朝,勝今朝!”洛長安從床上一骨碌爬起,趕緊沖了出去,一開門,頓覺山風(fēng)徐徐吹來,令人神清氣爽,映入眼簾的景色,讓人心胸一闊:天懸星河,明月當(dāng)空,皚皚白雪,云海茫茫。
山上的閣樓一座連著一座,隔著層層白霧望去,似是懸空矗立在云海之巔,巧奪天工,造化奧妙。
靈峰嘉木,白石飛瀑。
仙山縹緲,斗轉(zhuǎn)星移。
亂云飛渡,九天鶴舞。
鹿首鳥身的飛廉獸......各種鳥、獸、蟲、魚翱翔于九天,仙人密密麻麻地排布在空中。
“這......這里是傳說中的仙界嗎?”洛長安被眼前的景色驚住了,呆立在原地幾秒后,就往下走去。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階梯,下面是一個圓形廣場。
這里一共十二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一條同樣長度的玉石階梯連接著中央廣場。
洛長安的雙手托著自己的胸,快步追上勝今朝:“勝今......勝大哥,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