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瀾只覺似是被妖法控制,腦海里只有那迷茫紅塵中的嫵媚女子。
“哈哈哈……誰心中還有七情六欲,誰就被這紅塵迷霧給迷惑!”那道嫵媚聲音又從樓上傳下。
接著,一道聲音回應(yīng):“愛、恨、貪、嗔、癡,乃人間五毒,休要妖言惑眾!”
危急之際,一陣清風(fēng)劃過,一道赤色的光墻霍然擋在夢瀾面前,驅(qū)散了這層層迷霧。
“??!”
夢瀾猛地一醒,被一個人的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走!”
那道身影飛得極快,帶著夢瀾飛檐走壁,來回于屋脊間,連沖帶飛地走了。
“我要讓你們不得好死!”
那道嫵媚聲音已變得頗為凄厲,在黑夜,在月下,嘶吼著,像是在哀訴著些什么。
那道身影帶著夢瀾,此刻已逃到了一個安寧的大街上。
“快進(jìn)來?!笔伎h令急促叫道。
那道身影帶著夢瀾走進(jìn)了客棧。
兩人一跨進(jìn)門欄,石臣縣令就“嘣”的一聲用力把大門關(guān)住,整個人背壓在大門上,徐徐滑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非常緊張。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道:“呼——鬼,鬧鬼了!呼,爾等終于脫險(xiǎn)了!”
此刻,夢瀾方才看清,救自己的那人是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身著一襲藍(lán)白相間的衣袍。
他俊朗出塵,束著黑發(fā),玉簪螺髻,背上一把赤色大劍,劍眉微微蹙起,有著一雙燦如星海的雙眸,卻早已黯然失色。
“你是?”夢瀾疑惑道。
那名男子拱手道:“我叫柴嵩,我們本也想到綺閣除妖的?!?p> “多謝公子搭救……”夢瀾有些虛弱,摘下了帽兜和面紗。
柴嵩見眼前這女子,明眸皓齒,膚若凝脂。
這面容,似曾相識。
他好像在夢里見過她......
“姑......姑娘。”柴嵩喃喃說道,他整個人都窒住了。
“怎么了?”夢瀾問道。
柴嵩問道:“我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我......我們?沒見過啊。我們不過萍水相逢,公子認(rèn)錯人了吧?”夢瀾道。
此刻,洛長安也從樓上走了下來。
“嵩,怎么樣?”洛長安話音剛落,就和眼前的夢瀾對視了一眼。
兩人四雙瞳孔相對,有一絲微妙的印象,忽然在洛長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但只是一瞬間,洛長安又忘了。
“姑......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夢里見過?還是哪里見過?”洛長安也突然這么發(fā)問。
柴嵩怔住了。
洛長安也怔住了。
“為何你也會這么問?”夢瀾雖覺好奇,但心中似乎早已有了答案,洛長安還認(rèn)得她。
“走開啦你!別在這里魔怔了!”何故里一腳把洛長安踹開,洛長安一下子醒了過來,“哦,我沒??!我認(rèn)錯人了!”
“哼,色心不改。”何故里嗔道。
夢瀾這才看到,眼前的洛長安也是一襲藍(lán)白相間的衣袍,應(yīng)該是天姥山的道袍還沒換下來,他劍眉星眸,和柴嵩那黯然無神的眼瞳不一樣,洛長安是燦若星海,炯炯有神,一看就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眼前的夢瀾,長得煞是清秀好看,她的小蠻腰細(xì)如弱柳,彎彎的柳眉,細(xì)膩的臉龐,唇若涂丹,溫柔如水,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
夢瀾轉(zhuǎn)身上樓。
柴嵩追問:“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夢瀾停下了腳步,淡然道:“我叫夢瀾?!闭f完正欲離去,突然又轉(zhuǎn)身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柴嵩?!?p> “我是問你?!眽魹戨p眼凝望著洛長安。
洛長安吊耳郎當(dāng)?shù)?,指了指自己,道:“我??p> “嗯?!眽魹懙穆曇艉軏珊芴?。
“我叫洛長安啊!怎么了?”
“洛......長安?”夢瀾明眸一轉(zhuǎn),似乎若有所思,“沒事,我就隨便問問?!?p> 洛長安道:“莫名其妙。不過……夢瀾這個名字……好像有點(diǎn)熟悉……”
“夢瀾……”柴嵩小聲呢喃,陷入了深思。
四人走上了陽臺的走廊,觀望著夜色下的剡溪鎮(zhèn)。
夢瀾問道:“剛剛,我在進(jìn)綺閣之前,我聽到綺閣還是很熱鬧的,似乎很多歌姬和男子在里面喝酒,但一進(jìn)去,就變成了迷霧。綺閣的嫵媚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長安道:“拜托,今天是七夕節(jié),不是中元節(jié),不要說得那么聊齋好不好?”
夢瀾道:“但我感覺得到,那妖物妖力很盛?!?p> 何故里道:“七夕血月之夜,一般妖物的妖力都會變強(qiáng)?!?p> 四人抬頭望月,果然,那半月躲在云間,露出了兇狠凌厲的“腥紅”之色。
柴嵩自信道:“我就猜到,那妖物就躲在綺閣,所以我才說今晚來這里看看?!?p> 夢瀾道:“不,她每天晚上都在,這些天,城中的捕快晚上還要查案,血案一樁接著一樁,就是抓不住那個兇手。”
洛長安一口斷定:“兇手是妖?!?p> 柴嵩點(diǎn)頭道:“八九不離十,而且是罕見的妖。”
何故里道:“喂,你們別廢話了好嗎?這小孩子都能猜到,兇手是妖。你們兩個,如果實(shí)在沒話說,就講講明晚的天氣會怎么樣吧!”
洛長安開玩笑道:“還能怎樣?當(dāng)然是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啦!還用說嗎?”
柴嵩道:“聽六捕快說過,這個月,朔月時,那個妖物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剡溪鎮(zhèn)。每夜都會把城中的氣氛搞得相當(dāng)詭異。偏偏她的行蹤又飄忽迷離,令人難以捉摸,她的蹤影,十天前出現(xiàn)在綺閣,五天前是來間酒館、有間客棧,今晚又到了綺閣......整件事也就變得奇怪起來?!?p> 夢瀾道:“我聽說的是,綺閣內(nèi)部出了事......”
柴嵩道:“怎么回事?”
夢瀾道:“也許,她們是互相殘害吧?”
柴嵩蔑笑道:“那些歌姬和戲子,不都喜歡這樣嗎?和戲子談道德,那不是可笑?”
何故里沉默片刻,小聲質(zhì)問道:“你看不起她們嗎?過分了點(diǎn)吧......”
柴嵩這才醒悟,不知自己的潛意識里為何會說出這些話。
柴嵩趕緊道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啊,何姑娘,刺激到你了?!?p> 何故里想起洛長安和她說的那些事,有關(guān)追汐的,她對柴嵩說道:“不要因?yàn)樗氖?,而傷了自己的心。說不定,那只是個誤會——你沒有刺激到我,你是刺激到了你自己?!?p> 何故里還不忘撇下一句話,說完,就往樓下走去,離開了他們。
柴嵩這才想到了追汐。
洛長安知道柴嵩有心事,坦然一笑:“沒有,其實(shí)人都一樣,不分性別,人性本惡嘛!荀子說的。也不是針對什么妓子不妓子的......”
夢瀾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對柴嵩道:“你修為這么高,應(yīng)該能對付那個妖吧?”
夢瀾看著柴嵩背上的劍,是一把赤紅色的劍,外形古怪,看上去似乎不平凡。
那把劍,正是用黎女劍靈鑄成的魔劍“蒼瀾”。
柴嵩道:“剛剛能從她的手中救下你,已算是萬幸了?!?p> 三人在走廊上觀望。
“呼——”
又一陣陰風(fēng)吹過,令人毛骨悚然。
月黑風(fēng)高,似有萬鬼呼嘯……
夢瀾道:“到了明晚子時,我再出發(fā)?!?p> 柴嵩道:“去哪?”
夢瀾又道:“綺閣?!?p> 洛長安道:“不要命了?”
夢瀾道:“不查個來龍去脈,我心中不安穩(wěn)。”
柴嵩道:“巾幗不讓須眉,在下佩服。如此凜然大義,是為了城中百姓的安寧?”
夢瀾淡然道:“拿人錢財(cái),替人消災(zāi)。難道你們不是嗎?”
洛長安道:“要說他就算了,我不過是一個逍遙天地間的客人,想來便來,要去便去,看不慣的事情稍微插插手也是應(yīng)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