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有些無法記起的故事。
比如某些莫名的熟悉感,又或是人本不該有的靈力。
人間與我似乎總是格格不入,可每每仰望上空,我總會有一個可怕的假想———如果我是妖,如果我本就該住在青山,是不是會比現(xiàn)在要好。
“你又在瞎想什么?”樂笙嚇了我一跳,也不知從哪冒出來,“你怎么又坐河邊,已經(jīng)不是夏日酷暑,你這么整日的把腳泡在河水里,會出毛病的?!?p> 樂笙一說,我的五感就像被打了回來,迅速的把腳從河水里抽離出來,抽上來的那一刻,我便感受到了身體對我深沉的抗議。
“你說你想事,就想唄,為什么偏得在河邊,有時還非得下腳才罷休?!睒敷下裨怪?,一邊卻還不得不用法力給我弄點熱氣回暖。
江呈走后,我便回了青山。前兩日回來,樂笙便是一日一趟的過來,也不知他搞什么貓膩。
我拿布擦著腳,小心穿鞋,看著他換下了青山的衣裳換著一身人間普通衣裳,沒好氣的笑問道:
“你這身打扮,是要打算人間久居了不成。”
“小沈予你是屬蛔蟲的么!”樂笙一下便怒了,哼了一聲,又輕聲嘟囔著,“本還打算當(dāng)做驚喜的,怎么就偏得你聰明,一眼就都瞧明白了。”
“你就這么閑,還有空天天下來擠兌我?”我一點好臉都沒給他,完全是由著性子,為所欲為。
只是轉(zhuǎn)念一想,總覺得不對,我還是該問問,
“樂笙你不會真打算常住人間了吧?”
樂笙沖我邪魅的笑笑,渾身都寫著不正經(jīng)。
…………………
“算了算了?!?p> “不是,怎么就算了?”
“看你這樣子也就那點小九九。”
“你是不是在想那個江呈的事。”樂笙等著我,順嘴問。
“是?!贝蟠蠓椒降某姓J(rèn)也沒什么不好。
“我們不反對你和那個什么江呈,只是除此之外的事,你還是要多流心?!?p> “二哥說的?”說著我已經(jīng)穿好了,很快的起身接著說,
“這話,根本不像你說的出來的?!?p> 說完便很快的往上跑,生怕他打我頭。
樂笙跟在身后,沒好氣的大聲喊到:“丫頭,你跑慢點,摔了可有勁了。”
今天的天氣是頗有初春的味道的,樹葉的縫隙間還有點暖陽投落在兩邊,尤其好看。
這幾個月里,我也長高了不少,人也開朗了不少。因為江呈走前的“兇神惡煞”的警告,如今不論跑還是走,我都不敢不抬頭,好好看路。
“小予?!”如蕓從不遠(yuǎn)處邊跑邊喊我。
“你快回去看看,有人在醫(yī)館找事?!?p> 有人來醫(yī)館找事………
我心里很快的思考,轉(zhuǎn)身同樂笙道:“家里出事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我來找你練功。”
剛才如蕓喊的很大聲,樂笙一字不落都聽在心里,馬上問:“需不需要我去,我處理這些,應(yīng)該比你順手些。”
青山上,樂笙就是幫著白策處理些亂七八糟的瑣事的,況且,小沈予才幾歲,他也想去一旁,也好不叫旁人騙了她才好。
“我去了一旁反正只看著,不用靈力,我在,那些人有什么心思也陷害不了家里?!?p> ……………
我看看他,沒一口答應(yīng)。我心里的猶豫是因為,比較樂笙是妖族,人前過于拋頭露面并不有利,可一面,他說的卻也言之有理。
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保不準(zhǔn)就任人宰割了。
“小予,你在呆愣什么?快?。 辈贿h(yuǎn)處如蕓急得催促著。
哎呀………我抿嘴煩悶著哼聲,隨后沖樂笙點頭:“我們走?!?p> “好?!?p> “快,我們走!”
三人瞬間狂奔趕回去。等趕到大門,家里和伯父家,居然被圍的水泄不通。
突然我看見了一身寬松衣服,貓著腰的醫(yī)館丁師兄。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也輕手輕腳的,半天才溜到他那邊。
丁師兄看著很緊張,我小幅度的碰碰他,喊了一聲“師兄?”
丁寧反應(yīng)很快,轉(zhuǎn)頭看見我,就把我拉去了我家那邊的后院——那邊沒什么人圍著。他從懷里掏出個布包好的小包遞給我,我捏了捏,像是一沓紙。
“小予,你平時鮮少和村里人打交道,他們沒什么人認(rèn)得你,那個紀(jì)老爺瘋狗亂咬人誣陷師傅,你想個法子進(jìn)去,把方子給師傅解圍。”
“那伯父和阿爹是為什么………”
“來不及了,你快去。”丁師兄一直在推我走,方才講話卻連我的眼睛都不敢看。
一定有鬼………
算了。我朝樂笙處走去,沖他很輕的說:“想辦法送我進(jìn)去。”
我相信他聽見了,手一點點背去身后,漆黑的眼眸深處,不經(jīng)意間閃過青金色的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