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你們貿(mào)然行事,也不過是在打草驚蛇。”蘇夫人對于蘇頡宇和簡佐溪在B國的行事,仍舊心懷芥蒂。
簡佐溪以雙倍的價格在拍賣會上拍下作品,傅憲為其買單,再轉(zhuǎn)送秦祎。
這一份生日禮物,未到秦祎手上,已然成為京城貴婦圈茶余飯后的笑料。
簡佐溪事后冷靜下來,也清楚那時候的自己過于沖動,她不僅給蘇頡宇帶來麻煩,還得罪了秦祎。
五年后以這樣高調(diào)的方式,踩著對方的顏面示威,任誰都無法不生氣。
何況那個人還是自己丈夫前妻的女兒。
“抱歉,伯母。”簡佐溪自知給蘇頡宇帶來麻煩的同時,也給蘇家增添煩惱。
“我不怪你什么。五年前知曉真相,你能放下一切離開京城,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只不過這次的事情,確實做的不對。
假設(shè)秦祎如你說的那樣,五年前就和小芷保持聯(lián)系,事情必然沒有那么簡單。
要知道,你母親當(dāng)年的欺騙,傅憲長期的無能,兒子冷血無情,都足以讓秦祎情緒爆發(fā)。
然而她卻如此隱忍,五年時間,一朝羞辱,似乎都沒有影響到她。
這絕對不會是一個好的情況?!?p> 蘇夫人神色凝重,她此行來江南的目的,本是在于勸簡佐溪放棄重回傅家的想法。
在她看來,蘇頡宇的目的,和簡佐溪的行為,無疑是想依靠傅憲手中百分之十的股份,回到傅家,拿回屬于自己的一份家產(chǎn)。
然而今日一見,簡佐溪對于股份一事并不知情。
而蘇頡宇只知道傅憲手中有讓簡佐溪重回傅家的籌碼,卻不知道那一份籌碼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失去。
眼前重要的已經(jīng)不是這些,而是秦祎的最終目的。
“蘇夫人,傅二爺這些年寧愿花錢討好秦祎,也不愿花時間找自己的一對女兒。
我不認為他當(dāng)初和傅忱做交易是為了換取一對女兒的平安。
反而像是迫不得已的一場交易。
我能夠理解佐溪當(dāng)初的心情,佐溪同我說過她當(dāng)初離開京城的事情。
一個父親曾潸然淚下與女兒訴說當(dāng)年的無奈,在得到女兒的諒解后,卻在名利場上花巨額討好一個奪走她母親幸福的女人。
換做是誰,都無法不憤怒?!弊谝慌砸恢睕]有說話的黎蘇禾在聽到這些事情后,無法不開口替簡佐溪鳴不平。
豪門恩怨她不懂,僅憑只言片語,她就覺得簡佐溪和她的妹妹這些年過的太委屈了。
簡佐溪的善良,可能換來的是秦祎蓄謀已久的報復(fù)。
蘇夫人聽完黎蘇禾的一番話沉默了許久。
當(dāng)年的她確實也沉陷在真相里無法自拔,她恨過傅夫人死后還要讓自己的女兒糾纏她的人生。
所以當(dāng)傅忱找到她,愿意幫助她在蘇家的眼皮底下把簡佐溪姐妹送離京城。
她沒有過多思考就同意了。
事后她才知曉傅忱與傅憲的交易,但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當(dāng)時的一切對她來說還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快感。
傅夫人用生命換來的籌碼,傅憲輕而易舉就拱手讓人。
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蘇夫人就是這樣心安理得過了幾年。
直到前不久B國發(fā)生的事傳回國內(nèi),開始讓她重新審視當(dāng)年的事情。
她養(yǎng)育簡佐溪姐妹十幾年,感情付諸多少在里面,只有她清楚。
她其實沒有那么心狠,何況簡佐溪還是他唯一的兒子喜歡的女孩。
經(jīng)黎蘇禾一番話提醒,蘇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蛟S很多事情,她看的還不夠透徹。
比如當(dāng)年秦祎是如何發(fā)現(xiàn)傅憲與簡佐溪母親的協(xié)議有貓膩的?
而遠在國外的傅忱恰好是因此事回到京城,回到傅家,最終順利得到傅氏掌門人的身份。
這一切在當(dāng)時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前因后果還有待求證。
“不管怎樣,萬事小心。小芷那邊,你打算如何?”蘇夫人明面上無法與秦祎撕破臉皮,但她私下可以幫助簡佐溪。
“暫時沒有任何跡象證明小芷的異常。”簡佐溪搖頭,蘇頡宇在回京城之前提過會替她留意簡佑溪的日常生活,但她遲遲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如今知道不一樣的情況,我也不會再阻攔小宇。”蘇夫人想了想,還是說了這句話。
她這些年想通了很多事情,如今知道秦祎欲行不軌之事,她更加無法放心簡佐溪姐妹。
“伯母,謝謝您?!焙喿粝獙τ谔K夫人的過去不甚了解,但她清楚蘇夫人年輕時的心高氣傲是凌駕于她自身優(yōu)越的條件之上。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放下所有的恩怨,來愛護她們姐妹。簡佐溪心里無法不感動。
過于矯情的話語蘇夫人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口,那一句“如果可以,你和佑溪還像當(dāng)年那樣喊我蘇媽媽”哽在她口中。
這一場談話在菜肴上齊之后終止。
飯后,蘇夫人準備離開江南市。
她和普通豪門闊太太不同,她不僅是豪門太太,還是蘇氏企業(yè)的總經(jīng)理。
她此行來江南市已經(jīng)耽擱不少時間,不宜再久留。
“小宇回國事情繁多,一時半會他還無法脫身?!碧K夫人有些無奈,他的兒子到了婚配年齡,家里的老太太急著抱孫子。
對于蘇家的家庭情況簡佐溪是非常了解的,她不好說些什么。
“對了伯母,您知道熙園的老板是誰嗎?”簡佐溪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是我一個摯交好友的兒子開的?!碧K夫人對于簡佐溪的問題很是意外。
“沒有其他特別的身份?”簡佐溪和黎蘇禾都以為熙園的老板身份不一般。
“特別?倒沒什么特別的,他母親是我多年的好友,普通的家庭主婦而已。
他的父親是兒童福利院院長。這沒什么特別的吧?”蘇夫人仔細想了想,沒想出任何特別之處。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蘇夫人發(fā)現(xiàn)簡佐溪和黎蘇禾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只是有些好奇。我們工作室聚餐常來這里?!焙喿粝行╇y為情,她感到這個問題有些突兀。
“哦,這里做的還不錯?!碧K夫人笑了笑,她看出簡佐溪和黎蘇禾的不自在,但她沒有說出來。
直到蘇夫人離開了許久,簡佐溪和黎蘇禾還待在熙園二樓廂房。
簡佐溪心里想的是蘇夫人說的事情,而黎蘇禾心里想的卻是熙園背后的老板。
無論哪一個,都與她們之前想的有所出入。
“西西,你沒事吧?”黎蘇禾先開口打破平靜,“剛才很抱歉,我無意插嘴?!?p> 她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給簡佐溪和那位貴婦人留了談話的機會。
是簡佐溪要求她陪她一同來到熙園,她不僅聽了關(guān)于簡佐溪過去的秘密,還聽到許多豪門秘事。
簡佐溪回過神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的?!?p> 她如今信任的人不多,黎蘇禾是其中之一。
“說真的,B國回來我后怕了許久。
擔(dān)心蘇家,擔(dān)心蘇頡宇?!?p> 簡佐溪在聽到蘇夫人說的一番話后反而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看來,秦祎的行事和傅忱無關(guān)。”
傅忱當(dāng)年參與這件事的目的在于鞏固他在傅氏的地位,而不是因為關(guān)心自己的母親。
就蘇夫人而言,傅忱當(dāng)年或許早就發(fā)現(xiàn)了股份的異常。只是礙于自己身份的尷尬之處,才利用秦祎順利到傅家。
那她現(xiàn)在也不必擔(dān)心因為得罪秦祎,讓傅忱心生不滿。
“傅忱還真的是心狠手辣的一個人,難怪有今天的成就?!崩杼K禾不免感慨。
“不提這些事了?!焙喿粝嗔巳嗵栄?,她不想再糾結(jié)于陳年舊事,當(dāng)下只需要弄清秦祎的目的。
“我還真沒想到,熙園老板的身份平淡無奇?!焙喿粝贿吶嗵栄?,一邊說話。
黎蘇禾心里是十分意外,不管是宋呈還是江沂城,還是那天出現(xiàn)的宋縉,熙園接待的客人都不一般。
但事情真相卻不是她們所想的那樣,這家店和宋家毫無關(guān)系。
“難道真的是因為好吃?”黎蘇禾心里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簡佐溪放下揉太陽穴的手,說了一句,“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