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轉(zhuǎn)星移,1300萬年以后。
蒼穹之巔,一個玄衣身影似幻似真,九天碧落劈下的紫金雷電,讓他幾度搖搖欲墜,分明已是強弩之末,一絲游魂,卻還倔強的跪在那里,仰天吶喊:
“大帝!造化大帝!
如今,我已魂力漸弱,再也無力守護這一方天地法則!
再也不能守住他了!
50萬年了,天命本該如此嗎?
我這個人,
他這個人,
我們朝夕相處120萬載,
只懂守護!
守住這一方天、一幕地,
守住眼中的那個人!
至他形神俱滅,
我方懂愛為何物!
大帝!
你造出這萬物生靈,乾元資始,
哪個不是繾綣縈繞、柔婉含情?
如今我這縷殘魂,即將離散,
大帝可否了卻我這一世的遺恨?”
這個身影在此已吶喊3年有余,
可天、依舊沉寂,答復(fù)他的唯有片片雷鳴!
他顫抖著身形,看著捧在掌心的那縷微芒,
內(nèi)心已是無比絕望!
“陌城!我再也守不住你了!
今世有憾,卻無來生!”
他抬頭又望了望碧落蒼穹,
一席玄衣終于覆著他無骨身軀,
不甘的倒下!
消亡之際,虛空中傳來冥冥之音:
“法則無情,天卻有情!
慕翼然,我賜他玄陽魄,
你便攜他這縷殘魂,一渡輪回吧!
身有肩負,方得造化!
切記!”
一個面容俊秀的男子趴伏在一個米色辦公桌上,眉眼低垂,似睡似醒,腦海中卻波濤洶涌的回想著昨夜那個夢境!
那個仰天吶喊的玄衣身影!
24年了,他夜夜陷入無盡夢魘之中!那個穿著玄衣的男子,在夢中整整呼喚了他24年!
“陌城!你來了!”
他叫段陌城,是S市人民醫(yī)院外科醫(yī)生。如今27歲,生活過的平淡無華、波瀾不驚!他醫(yī)術(shù)平平,頭腦耿直,但卻人品端良!
唯一讓他枯白人生顯得略有華彩的一件事,便是他3歲那年、、、、、、
他三歲之前一直體弱多病,久治不愈,家人親戚都感覺無望的時候,一玄門道人贈予他一粒天珠做護身符,自那以后,他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重獲了新生,直至今日無病無災(zāi),平安順遂!
但也自那以后,那個玄衣身影便活在了他的夢中!那個男子清冽、柔和、眉目含笑,卻又讓他心中生出無盡苦澀迷茫!
他揉揉沉重的太陽穴,輕嘆一聲,“下班了!”疲憊的站起身,脫下白色大褂,掛于衣架上面,手指輕輕觸弄著掛于胸前的那?,撏柑熘椋剜溃骸敖裢?,會是個什么夢?”
夜已深,月朗星稀,靜謐無聲。夜空是一種說不出的墨藍,一切都顯得安靜祥和。
偏偏兩條漆黑的身影,一邊交談,一邊急促的移動,生生打破了這番寧靜。
“老頭兒,這個段陌城,不會再錯了吧?我們都奔波數(shù)十載了,如今卻連個影子都沒尋到!”
說話的是個女孩兒,聲音清脆婉轉(zhuǎn),看相貌有13、4歲,臉蛋粉白,一雙大黑眼睛靈氣逼人。
“又叫我老頭兒?我是你祖爺爺,你個小鬼,別亂了家法,忘了輩分!”說這話的,嗓門聽著不太悅耳,蒼老嘶啞,每說一字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
女孩兒吐吐舌頭,“祖爺爺,您都384歲了,叫一聲老頭兒也不為過吧,難道還要我叫您‘公子’?‘帥哥’?”
老頭兒顧不得跟女孩兒斗嘴,擺擺手停下腳步,站著喘氣,也不知這祖孫倆走了多遠的路,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
小女孩趕忙上前拍拍老頭兒的背,說道:“祖爺爺,您這回可要掐算清楚了,數(shù)十年來,咱們一無所獲,您這身子骨也實在是不能再折騰了!星辰想和您一起回家!”女孩兒眼中略顯沮喪,還夾雜著一絲可憐。
“咳!咳!老了不中用了,一晃數(shù)十載,我的星辰囡囡也長大了,走完這一遭,祖爺爺就帶我乖孫女回家去!”老頭兒摸著女孩兒的頭,語氣愴然,眼中卻滿溢著慈愛。
“祖爺爺,那咱們趕緊辦正經(jīng)事吧!”一聽說很快就可以回家,女孩兒頓時變得歡欣愉悅,從口袋里拿出個手機,摳弄了幾下,說道,
“這個段陌城是個外科醫(yī)生,咱們是明天到醫(yī)院找他,還是現(xiàn)在去他家里拜訪?”
“這三更半夜的,還是不要擾人好夢了!先去拜會一下老朋友吧!”
老頭說完這句話,兩個身影就漸行漸遠,一會兒便隱匿在濃重的夜色之中。
第二日下午,某醫(yī)院一樓大廳,出現(xiàn)一老一少兩個身影,老者面龐紅潤,長髯垂眉,身著一身黃白布衣,顯得道骨仙風。他身邊跟著個半大女孩兒,粉雕玉琢,小小年紀,已是氣質(zhì)不凡。二人方一踏入,便引得眾人紛紛側(cè)目。
老少二人不茍言笑,旁人指指點點亦是淡泊從容!他們未有多余動作,而是直接向著段陌城所在診室走去!
段陌城所屬科室是外科,不像內(nèi)科那般熙熙攘攘,人流涌動。他也樂意享受這份清閑,無聊之時,便趴在桌子上恍惚片刻,日子一天天過的也算自在隨和。
老頭兒來到診室外面,輕輕推開一條門縫,并沒有急著進去,而是靜靜的站在門口,渾濁雙目爆出一抹精光!
房里沒有其它病人,只有一個人在伏案寫著什么,仔細一看,正是段陌城。
凝視片刻,老頭兒揮手輕聲對女孩兒說道:“星辰,你先回避吧!”
“祖爺爺,你又這樣,每次都讓我回避,我已經(jīng)長大了,好多事情也該讓我知道了吧!”小女孩兒撇著嘴,臉上是萬般的不樂意。
“此事非同小可,你湊個什么熱鬧?”老頭兒面色一凜,女孩兒便一跺腳,噘起兩片紅唇負氣離去!
看著玄孫女的背影,老頭兒輕輕搖頭,神色黯然,一聲嘆息:“時候到了,你又怎能置身事外?這種無憂無慮的時光,不知還能給你幾何!”
只見他口中默念幾句法決,便從眉心中飛出一片單薄之物,仔細看來卻與‘干樹葉’極為相似。
此物外貌很是平常,甚至可以說其貌不揚,如果掉在地上,不會有人想多看一眼,倒是會被丟到垃圾桶去。
但老頭兒顯然很是珍惜,只見他小心翼翼捏起那片“樹葉”,口中又默念了一通法決,突然,一絲土黃色亮光便在“樹葉”上蔓延開來,一會兒功夫就變的錯綜復(fù)雜,耀眼非凡!
老頭兒看著散發(fā)出黃色光芒的“葉片”,神色變得愈發(fā)激動,自語道:“不錯,確實是玄陽魄,是他、是他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