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5 壞女人？

　　第二天一早，農秋醒來后，看到了飛魚發(fā)來的信息，已經查到了小三子媽媽的信息，而且很巧合的是就在這座城市。

　　吃過早飯，農秋讓大個去接茉莉，他自己則是說有其他事情要辦，就匆匆出門了。

　　找到處于一個小街道上的包子鋪，農秋先站在街對面觀察了一會，里面一男一女，各自忙碌著，又不時相互傳遞些東西，配合默契，有說有笑，女的就是小三子的媽媽，是個很漂亮的女子。

　　農秋穿過街道，站在店門口，詢問了一下，女人稍稍有些愣神，知道自己而面相又很陌生的男人，不會是家鄉(xiāng)找來的人，所以她多了個小心。

　　男人上前一步，隱隱將女人護在身后，問道：『你是誰？』

　　農秋道：『我是為小三子來的?！?p>　　聽到小三子這個名字，女人身影一晃，推開男人，快步走來，『邊上說吧?！慌苏f完，低著頭出門，往右手邊的一個公交站臺走去。

　　農秋隨后走過去，兩人在長椅上坐下，女人掙扎了許久，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小三子，他現(xiàn)在怎樣？』

　　女人害怕聽到的是壞消息，她狠心，但不絕情，小三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怎會不關心，不心疼。

　　『目前都還好，過兩天他就要做手術了?！?p>　　女人暗自松了一口氣，嗯了一聲，又繼續(xù)沉默。

　　『沈大哥不在了?！晦r秋低聲說道。

　　女人再也忍不住，滾燙的眼淚顆顆滾落，她一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得太大聲。

　　農秋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過去。

　　看到女人這個樣子，農秋心生無盡感慨，不管她是否對沈大哥有無感情，至少曾經一起生活過，還有一個帶著兩人血脈的孩子，人非草木，她的這些反應說明她并非冷血無情，也因為這樣，拋棄他們父子，會讓她一輩子活在內疚當中。

　　農秋開始希望女人是個絕情的人，這樣她的余生能好過些。

　　女人發(fā)泄完后，擦干眼淚，開始說道：『我們那里，是你無法想象的貧窮，沈家花光了所有積蓄，才將我娶進門，我的父母重男輕女，又貪財，我等同于被他們買賣了。雖然這樣，但我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本以為只要努力，生活會有奔頭，日子怎么樣都是過?？墒牵覄偝錾膬鹤佑钟辛四莻€病，我們賣了所有能賣的，但遠遠不夠，親戚朋友都躲著我們，不怪他們，都窮啊。我還是沒能堅持下來，拋棄了他們父子。我離開，是想給小三子掙治病的錢，我什么都干過，什么都做過，你知道嗎……』

　　女人說道傷心處，再次落淚，泣不成聲。

　　農秋明白她的意思，這正是母愛的偉大之處。

　　『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難回去了，我不敢面對他們，我害怕面對他們。我對不起小三子，更對不起沈沖。我是個壞女人，從我拋棄他那一刻，我就沒資格做他母親，如果小三子沒能挺過這一關，我下輩子還他?！?p>　　女人讓農秋稍等一會，她起身回到店內，很快再次回來，手中拿著一張銀行卡，遞給農秋，說道：『這里是我這幾年掙的，給小三子準備的。請原諒我的自私，小三子就拜托給你了?！?p>　　女人說完，對農秋彎下腰，行了一個大禮。

　　農秋趕忙扶起女人，說道：『錢我不缺，你自己留著好好生活。既然你做了決定，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小三子有我照顧，你放心。不過，我要跟你說一下，等小三子康復后，我可能會帶他來看你一眼，放心，你不會知道?！?p>　　女人神情麻木，眼神有些呆滯，喃喃道：『小三子能遇見你，是他的福氣?！?p>　　農秋道：『小三子很聰明，也很善解人意，我會將能告訴他的都告訴他，他一定能理解你?！?p>　　最后是女人先離開，農秋繼續(xù)坐在原地發(fā)呆，直到電話響起，茉莉已經到了。

　　農秋起身打車來到醫(yī)院，所有人都在病房陪著小三子，茉莉帶了許多玩具，正在一件件展示，小家伙很喜歡。

　　閆護士在一旁發(fā)呆，見到農秋后，眼神有些飄忽。

　　農秋沖她笑了笑，她也沒啥反應。

　　再看小三子，有這么多人關心他，希望能彌補他缺失的親情吧。

　　晚上給茉莉接風洗塵，再次去到農秋已經入股的那家飯店。閆護士借口有事，沒有同去，不過在眾人正要動筷之前，她又來了，還換了身衣服，挨著農秋坐下。

　　大個看著一臉苦笑的農秋，有點不厚道的幸災樂禍，一副有好戲看的神情。

　　小三子似乎喜歡跟茉莉親近，兩人經常小聲嘀咕，交頭接耳，氣得閆護士笑罵他見異思遷，沒良心，白眼狼。

　　小三子很聰明，不說話，只是嘿嘿傻笑。他說任何話，都有可能得罪一方，干脆閉嘴。眾人紛紛感慨，這小子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吃完飯，將小三子送回醫(yī)院，繼續(xù)陪了他一會，大個和英英先回了酒店。農秋被閆護士喊走了，病房里只剩下茉莉和小三子，兩人嘀嘀咕咕，熱聊個沒完。

　　閆護士把農秋叫出去，也沒什么話聊，更是絕口不提茉莉，就這么干耗著，意圖很明顯，你農秋別想跟那個女人呆一塊。

　　農秋只好沒話找話，人家不放他走啊。

　　快十點的時候，農秋說得回去了，小三子每天十點睡覺，他得去說晚安。

　　閆護士這才同意，兩人回到病房。

　　小三子已經被茉莉哄睡著。

　　三人一起離開病房，農秋走在當中，渾身不得勁，別提多別扭，就跟身上長了虱子似的，最要命的是兩個女人都保持著沉默。

　　出了醫(yī)院大門，閆護士猶豫了半天，才向兩人作別，揮手攔了一輛車，不是很情愿的走了。

　　茉莉和大個同時松了一口氣，聽到對方發(fā)出的聲音，又同時看向對方，相視一笑。

　　返回酒店，茉莉跟著農秋來到他的房間，進屋后，她坐在床邊，看著農秋，說道：『把褲子脫了?！?p>　　農秋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住，幾個意思？這么直接？是不是太快了？

　　茉莉噗哧一笑，『想什么呢，我是想幫你檢查一下傷口！』

　　農秋恍然，羞愧地笑了笑，去到衛(wèi)生間換下褲子，穿著浴袍走出來。

　　茉莉檢查過農秋身上兩處傷口后，大腿上的傷恢復得很慢，今天看農秋走路就知道他在強撐，眼睛一瞪，說道：『身體要緊，別死要面子活受罪。』

　　農秋還能說什么，只能乖乖的點頭。

　　茉莉又說道：『聽小三子說，他們父子是在你流浪的時候撿到的你，什么時候把這個故事講給我聽聽？』

　　農秋道：『等有時間……』接著，他就仰躺在床上，今天他感覺十分疲憊。

　　茉莉站起身，不是拿行李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到衛(wèi)生間，接著就是關門的聲音，然后是放水聲……

　　農秋本來迷迷糊糊的打瞌睡，現(xiàn)在一下子清醒了，心中嘀咕：她不會是來的真的把？！

　　等茉莉出來，農秋問道：『你沒另外開房間？』

　　茉莉躺倒小三子先前睡過的床上，說道：『快點，我要去見奶奶了，別打擾我?！?p>　　農秋悻悻然地一點頭，原來是因為她奶奶，說不失望那是假的。關上燈后，將茉莉送入思維空間，農秋就心神澄凈地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