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離婚后,買了一套小公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簡單溫馨。父母終究拗不過女兒,林初夏想要自己獨立的空間。搬家的時候,林初夏只搬了幾大箱子書。
離婚對于每個人來說,不管你是否做好準備,都要經(jīng)歷抽筋扒皮般的苦難,而這個,終究是一個人的戰(zhàn)斗,如何跨過這個苦難,取決于自己格局的大小。
如果只是一味的沉浸在離婚的痛苦中,沉浸在家長里短的瑣碎中,只會讓自己在這種情緒中越陷越深,如一個無底的黑洞,見不著一絲亮光。
林初夏心里輔導做了這么多年,她當然知道自己該如何做,該如何走出來。但是,別人的事情,畢竟有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理,而等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時候,疼痛,依舊是清晰而深刻。
離婚,給兒子文子墨帶來的傷害,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文子墨去大學報道的第一天,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去了學校,他拒絕父母,誰也不能去!文子墨雖然對父母離婚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但是骨子里充滿了倔強與埋怨,不愿與任何人交流。
林初夏打了幾次電話,他都是冷冷的回絕,拒絕與媽媽見面。林初夏知道,兒子是怨恨她的,年輕的兒子,因為洛開心,因為父母的離異,他把所有的一切,歸結于媽媽的錯。
夜深人靜的時候,孤獨感猶如一張網(wǎng),籠罩著小屋。林初夏知道,這種苦痛的情緒,自己必須接受,不能排斥,讓自己沉浸在這種苦痛中,總有一天,會過去!這種磨礪,成就了更好的自己。
接受現(xiàn)實,大部分的痛苦是源于無法面對現(xiàn)實,本來幸福的一家三口,現(xiàn)在各自為戰(zhàn),無法還原。這種對現(xiàn)實的不接受,而帶來心理上的那種執(zhí)拗感,是痛苦的根源。
認識到痛苦,就要引導自己積極解讀。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純粹的,都有它的兩面性。當下的痛苦,是成長過程中所必然要經(jīng)歷的歷程,必然要走的路,這個路,很艱難很漫長,但是它總歸有盡頭,總歸會完結。
書籍,成了林初夏最好的伴侶,只有她沉浸在書的海洋里,才會忘記一切,只是那隱隱的痛,還有心中那種空空的感覺,會時刻伴隨著她。
洛開心在開學后的一個下午,敲響了林教授的家。以前來這個家,都是雀躍的感覺,雖然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家里的身份,但是這個家里所有的人,都是發(fā)自內心的愛自己。她一直感到幸運,卻沒想到,這幸運的背后,是源于血緣關系。
門開了,是奶奶。
“奶奶!”洛開心怯怯的叫了一聲,這聲奶奶,不同于以前。
“寶貝,怎么才回來?”奶奶摟著高出自己半頭的孫女,眼淚奪眶而出。
林教授從臥室走出來,看見這一幕,眼眶濕潤。
“爺爺……”洛開心走到爺爺面前,爺爺兩鬢斑白,老淚縱橫。
洛開心摟著爺爺,眼里泛著淚花:“爺爺,以后有我呢!”
洛開心拉著爺爺,奶奶坐在沙發(fā)上,她的眼睛看向林姑媽的房間,房間門開著,空無一人。
“姑…姑媽呢?”洛開心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失而復得的母親。
“寶貝,是媽媽,以后叫媽媽!”奶奶看著孫女:“你媽媽一個人搬出去住了?!?p> “搬什么地方去了?”
“在幸福路上,買了一套小公寓?!?p> “我去找她!”洛開心說著站起來。
“寶貝,奶奶想問你,恨奶奶嗎?當年你媽媽失憶的時候,是奶奶一意孤行,把你媽媽帶回BJ……”
洛開心坐下來,拉著奶奶的手,看著奶奶,認真的說:“奶奶,現(xiàn)在的我,享受著失而復得的幸福,來之不易的幸福,是不是要感謝您呢?”
“寶貝,你要這么想,奶奶心里的結就打開了!”
“奶奶,爸爸在我來之前給我說了,以后BJ的家,我就是頂梁柱!讓我孝敬您和爺爺,還有媽媽?!?p> 聽著孫女說的話,老兩口再一次淚濕眼眶,夏夏失去了老公,卻得到了女兒,這算是老天爺對夏夏的補償。
……
當洛開心知道林初夏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時,心情是糾結的,因為文子墨。如果沒有文子墨,她是喜悅的,畢竟找到媽媽,是自己二十多年的夢想。
從小到大,在心里,一直會刻畫媽媽的模樣,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隨著年齡的增長,刻畫出媽媽的模樣會變化,但是,不管有什么樣的變化,始終有著林姑媽的影子。
陽光明媚的早晨,洛一宸帶著洛開心,來到別墅前,這個曾經(jīng)應該他們一起生活的家,只是未等到洛開心的出生。在這個家里,洛一宸講著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
洛開心沒有想到,年輕時候的媽媽,如此的愛著爸爸,為愛飛蛾撲火,拋棄一切,只為和爸爸在一起。
她慢慢理解了媽媽,甚至于為爸媽的愛情所感動。媽媽為了爸爸寧愿放棄一切,爸爸愿為媽媽守護一生。現(xiàn)在的她,終于明白爸爸為什么不接受別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愿接受,只因為在他心里,只住著媽媽一個人。
她也能理解奶奶當年的做法,誰不愿自己的女兒過太平安穩(wěn)的日子,誰不愿自己的女兒呆在身邊。
洛開心推開公主房的一瞬間,淚流滿面。這個曾經(jīng)屬于她的一切,卻空空如也的擱置了二十多年。這個曾經(jīng)屬于她的床,她的桌,她從未觸碰過。屬于她的毛絨玩具,她從未抱過……屬于她的這一切,在歲月的腐蝕下,漸漸的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它們存在的價值。
“如果愿意,爸爸重新給你裝修?!甭逡诲房粗鴾I流滿面的女兒。
“不了,爸爸,失去的永遠過去了,只是我沒有參與。我們應該向前看,不是嗎?可能,這里本來就不屬于我。”
洛一宸眼眶發(fā)紅,為曾經(jīng)的失去。為女兒,女兒終究要離開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