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左云飛完全不考慮防守的進攻,的確是讓人難以招架。
相比于李肆之前倉促應(yīng)對時的險中求勝,左云飛使出的這一招,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且他的攻擊完全沒有藏勢,因此就連場下的凡俗們都看出了他左云飛的意圖:
用這犀利而密集地攻擊,斬斷李肆所有攻擊和逃跑的機會!
如此一來,就算李肆的修為要比他左云飛高,但在不能出招攻擊也沒有機會脫身的情況下,他也只有站著讓他左云飛打的份!
金器之利,肉身怎可硬抗?
到時候,就算李肆是神仙轉(zhuǎn)世,也會被他左云飛給砍成肉泥!
這一點,李肆又何嘗不知道呢?
可近距離地面對如此犀利而又密集的攻擊,對于沒有任何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李肆來說,縱使他有著結(jié)丹境的修為,招架起來卻也是有相當大的難度的。
而且李肆不知道的是,左天逸教給左云飛的這一招,實際上是脫胎于他們安陵上官家族的獨門功法《神夢訣》的。
安陵上官家族身為北周國曾經(jīng)的四大家族之一,其賴以立身的獨門功法《神夢訣》究竟有多厲害,安陵府天地風云榜上那些早已化作白骨的名字便是證明。
雖然左天逸教給左云飛的這一招,只是‘神夢訣’里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招式。
而且左天逸為了防止身份暴露,也早已經(jīng)對招式作出了大量的改動,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半點‘神夢訣’的痕跡。
但實際上,使出這一招時所用到的調(diào)動真氣的方法以及出招時的發(fā)力方式,在本質(zhì)上來說,卻是沒有任何改變的。
變了,威力就沒了,那么左云飛這一招也就不可能稱之為保命絕招了。
說來緩慢,實則一瞬。
在左云飛這拼死一刺之下,躲閃不及的李肆頓時掛彩。
好在因為金丹的原因,李肆的傷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重,但他胸口那些突突冒著鮮血的傷口,看起來卻還是很嚇人的。
凡俗之人只看結(jié)果。
眼見得被府臺大人奉為上賓的李肆竟然被囚犯左云飛給一劍刺傷了,場下的觀眾們頓時就炸了鍋。
“天哪!李道長竟然沒有躲過去!”
“那傷口,我的老天爺啊,要換做是我,現(xiàn)在只怕是早就疼得在地上打滾了吧?!?p> “你就吹吧,流了那么多血,換做是你,你早就死了好嘛,還哪來的力氣打滾?”
“李道長真是大意了,竟然離左云飛那賊子站得那么近,這下好了,被他給偷襲成功了,我看這場決斗,李道長只怕是懸了。”
“他左云飛也好不到那里去啊,沒看到李道長剛才把他手都打斷了嗎?”
“手都斷了還能偷襲成功,這左云飛也真是厲害??!可惜啊,人品不行,竟然欺負人家的婆娘孩子,十足的敗類!”
“我看未必吧,他這么厲害,完全沒必要去欺負人家李道長的婆娘孩子啊。
除非是這李道長的婆娘長得很漂亮,被這左云飛給盯上了還差不多?!?p> “我覺得也是這樣,你想想,自從左天逸當上金陽宮外院執(zhí)法堂的堂主之后,這左云飛仗著有他叔叔撐腰,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禍害了多少人家的姑娘?”
“難怪人家李道長要跟他決斗咯,原來是被戴了帽子……”
……
場下觀眾議論紛紛,除了一些看得清楚的修行之人未曾開口置言之外,多半人都開始對李肆的實力表示質(zhì)疑。
這些議論,李肆自然是聽見了的。
但他沒有生氣。
他現(xiàn)在有的,只是后怕。
身為結(jié)丹境的修行之人,卻被一個筑基境的殘廢給拿劍刺傷了,這種坑爹的橋段,在小說里不應(yīng)該是主角才有的光環(huán)效應(yīng)嗎?
可為什么受傷的卻是我李肆呢?
李肆想了想,這還是只能怪他自己太大意了,畢竟修行之人,誰沒點保命的手段?
而這種保命的手段,不到真正性命堪憂之際,誰又會輕易拿出來用呢?
比賽畢竟只是比賽,并非不死不休的生死決斗,犯不著真的拼掉性命。
如此想來,那天在金陽宮跟左云飛爭奪外院弟子第一人的上官圖,當時也應(yīng)該是藏著真正的保命手段沒用的,不然肯定當時就能把左云飛這一招給逼出來。
不過再轉(zhuǎn)念一想,李肆便釋懷了。
那上官圖與這左云飛實力相當,只要不是鐵了心要致對方于死地,那么不管是誰,肯定都不會輕易亮出自己的真正底牌的。
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生死決斗。
李肆剛才這一出手,左云飛就已經(jīng)知道了,他與李肆在修為上有著巨大的差距。
雖然修為高不代表實力就一定強,但一力可以降十會,左云飛戰(zhàn)斗經(jīng)驗再豐富,卻也是填補不了他與李肆之間橫跨一個大境界的差距的。
除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外,在這場對決之中,左云飛還真沒有別的什么勝算。
只是他這一絕招雖然犀利強悍,但也還是沒能將李肆一劍擊殺在當場。
最后的底牌已經(jīng)亮出,但李肆卻出乎意料地只是被刺傷。
左云飛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而李肆也已經(jīng)徹底被左云飛給激怒了。
招招偷襲!
你左云飛未免也太不講究了吧?!
受傷之后,李肆體內(nèi)的金丹便開始源源不斷地向他的傷口處輸送著真氣,不多時,他胸口那幾處駭人的傷口便不再流血了。
看著用劍勉強支撐著身體不倒下去的左云飛,盛怒的李肆臉上卻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說話時的聲音,卻如死神一般冰冷:
“小子,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
既然你趕著來送死,那你這一百八十二年的壽元我就收下了。
有什么話,留著跟閻王爺說去吧?!?p> 左云飛雖然倔強地撐著身體不曾倒下,但他眼如死灰,已然喪失了斗志。
看著李肆一步一步宛如死神一般走向自己,左云飛咬著牙疑惑道:
“二叔說過,這一招鳳舞九天威力極大,即便是筑基大圓滿境的高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若是被我用此招全力一擊,也會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可你李肆卻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你的修為已經(jīng)……”
“結(jié)丹小圓滿境,怎么,不像嗎?”李肆冷冷道。
“結(jié)丹小圓滿境?哈哈哈……
你一個小小的門房,被人追到家里打都不敢還手的慫包李肆,竟然是一個結(jié)丹小圓滿境的超級高手,這塔馬誰能想得到啊?
你塔馬究竟是誰,窩在北昌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究竟圖什么?
還有,剛才我好像聽到你說要收下我一百八十二年的壽元?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多少壽元的,你要壽元做什么,難道,你是魔修?”
真是言多必失,禍從口出啊。
早知道就不裝比亂加臺詞了。
李肆懊悔地在心里罵了自己幾聲,而后催動真氣外放,于右手掌中化成一把模糊到幾近透明的劍,冷笑著對左云飛道:
“你怎么比小說里那些沙雕反派的廢話還多啊,這都死到臨頭了,你就不能假裝跟我求饒一下嗎?”
左云飛聞言一愣,隨即冷哼了聲,虛脫道:“我若求你,你就會放過我?”
“不會?!?p> 左云飛笑了,不再說話。
李肆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笑,畢竟小說里一般都不會這么寫。
不過無所謂了,真氣化形之劍已經(jīng)成形,是該給這場游戲畫上句號的時候了。
李肆用劍指著左云飛道:
“不得不說,你很有天賦。
只可惜你年少輕狂,不懂得收斂鋒芒,最終讓這天賦害了你。
更可惜的是,你不該來惹我。
不過你的死對我來說很有用,所以,我給你劍修的尊嚴,讓你死在我的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