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一點點上升,屋檐下的陽光終于倒映出相同大小的陰影,秋日正午的陽光暖而不嗮,照著人昏昏欲睡,不過有人卻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白采兒起床,覺得經(jīng)過一早上的休息,精神已經(jīng)好了許多,凈面之后,去了飯廳準備吃午飯。
自從上次白云說一家人就要在一起吃飯之后,白采兒也喜歡上了這種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感覺,所以每到吃飯時間,都已經(jīng)不再去偏廳,而是去正廳吃飯。
當白采兒進餐廳的正門時,白父與戚七還有豆豆都已將到了,只有白云還不見身影。
“父親,小弟呢?”白采兒問道。
白父搖搖頭,便是不知道。
“白云哥哥去賬房了!”戚七說道。
“他做賬房做什么?”白采兒奇怪的問道。
“不知道呢!”戚七搖搖頭,“好像是說要看賬簿”。
“看賬簿?”白采兒微微皺眉,旋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心里微微一甜,不在說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幾人一起等白云來吃午飯。
左等,右等,飯菜都快涼了,也沒見白云現(xiàn)身,白父喚來一個家丁,吩咐道:“你去賬房叫少爺來吃飯!”。
“是,老爺”那家丁應(yīng)聲而去。
過了打大會兒的功夫,就見那家丁匆匆而回,卻沒見白云的身影。
“人不在賬房?”白父問道。
“在的,不過少爺說他在賬房跟眾掌柜的一起吃飯,叫老爺不用等他”那家丁回答。
“跟眾掌柜的?”白父疑惑,“都有哪些人?”。
“都是一些商鋪的掌柜,小的也不認識,不過聽門外的護院說,好像都是首飾行的掌柜的”那家丁再回。
“首飾行的掌柜的”白父與白采兒對望一眼,瞬間明白了白云想做什么。
這兩日正是首飾行對賬的日子,而且賬目上出了些問題,這個時候,白云把眾首飾行掌柜的都叫來,顯然就是為了此事。
“我去看看!”白父起身,他很好奇,白云到底要做什么,雖然首飾行的賬目出了問題,但是賬還沒有查清楚,不知道問題所在,這個時候叫來這么多掌柜的,能有什么用處。
“我也去!”
“我也去!”
白采兒跟戚七不約而同出聲,跟了上去。
賬房里,白云坐在主位上,手里端著一碗飯,面前只有一盤青菜與一小碟豆腐,而四個賬房先生面前卻魚,肉均有。
另外,廚房的人,正在給十幾個被請來的掌柜的發(fā)午飯,跟白云一樣,一碗米飯,一份青菜加一小碟豆腐。
“大家都坐下吃吧!菜食清單了些,但很多人還是要適應(yīng)適應(yīng)的!”看著大部分掌柜的都端著飯菜皺眉,像是在為了這個清單的飯菜而發(fā)愁,白云說道。
白云說完,就見一個掌柜的將飯菜放到最外面的一張桌子上,準備去找凳子,見此,白云就補充道:“這么多人,也沒有那么多桌椅,不如都做地上吃吧!”。
說著,白云也端著飯菜,走到書桌前的走道中間,坐著下來,將飯菜放到地面上,開始吃飯。
張大點有樣學(xué)樣,就坐在百元身邊不遠的地方。
眾掌柜還在猶豫,只有一人率先坐了下來,將飯菜放到地上,也開始吃了起來。
白云看了一眼,那人白云認識,正是跟他一起坑冤大頭陳瑞田的那個掌柜,而他身邊,還跟著那日接待過他的那個少女。
白云對他們點頭示意。
眾掌柜的見已經(jīng)有人牽頭坐下,也都慢慢的全部坐了下來,安安靜靜的開始吃飯,只是那沒有什么味道青菜豆腐實在難以下咽,好些掌柜的吃了一口,就已經(jīng)停了下來。
在這安靜的氣氛里,只有咀嚼的聲音,也不知道哪個掌柜吃飯有吧唧嘴,這聲音十分的凸顯,讓白云差點沒笑場。
碗里的米飯已經(jīng)吃了一半,白云自己也實在是吃不出味道來,在看大部分的掌柜的都已經(jīng)停下筷子,索性白云也不虐待自己,端著飯菜起身回到主位上。
而這個時候,門外白父與戚七兩女也已經(jīng)到了,不過他們卻沒有進來,就站在視線不可及的地方,聽著里面的動靜。
“里面在做什么?”白采兒向一個護院問道。
“回小姐,在吃飯!”護院回答。
白采兒點點頭,繼續(xù)同賬房里的動靜。
白云起身,下面的眾掌柜的也都跟著站起來,一堆碗碟都留在地上,他們一致看著白云,不知道這個位少爺?shù)降紫敫陕铩?p> 白云正在提筆書寫,實在是爛賬太多,毛筆又用不習慣,寫起來有慢。
手里寫著,嘴里也沒有閑著,白云開始說話。
“在諸位掌柜面前,我是小輩,所以先跟諸位叔伯說聲抱歉,大中午的將大家請過來”
“當然,小侄也不是無的放矢,我相信,一些叔伯當中,已經(jīng)有人大致猜到了,小侄請大家來是為了什么”
“不過,在說事前,小侄先問問,中午的飯菜可還算可口?”。
沒有人回答他,一些心理有鬼的掌柜的,暗暗捏緊了拳頭,他們不怕當面鑼,對面鼓的明仗,就怕白云這種,請你來,又不跟你說的無言拷問。
“常言道,一清二白,這清白二字,就如中午的菜食,一眼就能分的清清楚楚”
“無論做人,做事,亦或者別的什么,只有做到清白二字,哪怕厲鬼都近不得身”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身正不怕影子斜!”說道這里,白云終于寫完了最后一個字,聲音也大了三分。
“相信諸位叔伯都知道,近兩日,我采兒姐正在對上一季度的賬目!”說道這里,白云目光一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幾個掌柜的臉上稍頓了一下,被他視線掃過了掌柜的,沒有幾個能夠坦然的。
掃視一圈,白云繼續(xù)說道:
“采兒姐,一個姑娘家家的,徹夜不眠的對賬,我這個最小弟的,看著心疼,所以呢,今日才把諸位叔伯叫來,把對賬這事兒理理”
“我知道,上季度的賬面上出了些問題,這銀錢賬目上的虧空,我先給大家報一個數(shù)”
白云停了停,看了一眼桌面。
“我相信,很多叔伯在我白家商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份額,這些虧空,也關(guān)系到大家切身的利益”
“那么,我們到底虧空了多少,或者說少了多少錢呢?”白云這次沒有說上一季度,而是直接說虧空了多少。
“兩萬四千一百零三貫四百三十二文”
“各位叔伯,是否被這個數(shù)字震驚到了?”白云問了一句,停下來少掃一眼,確實有許多掌柜的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其實呢,這個數(shù)字也不只是上一個季度而,而是今年初到現(xiàn)在的“
“小侄今日閑來無事,除了對了上一季度了賬目,隨便也把年初以來的賬目也給看了一遍”
“人常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但”白云一頓,“再如何,也請有個度,這么大的虧空,已經(jīng)快要低過兩個季度的總收入了”。
“我不希望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同時,我不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畢竟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所以,我會給一些叔伯一個機會”
說道這里,看了一眼身邊的張大點,張大點心領(lǐng)神會,從桌子上端起一個托盤,又拿起一張寫滿名字的紙,還有硯臺,在蓋上一塊方布,就從主位上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