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fēng)習(xí)習(xí)。
這里似乎是一個制高點(diǎn),五人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有些不敢確定一切是否真的是現(xiàn)實(shí)。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前,五人從一棵矮樹下鉆過,一步還沒走呢,險(xiǎn)些就一個沒站穩(wěn)摔了下去。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懸崖之類的,無非也就是坡地邊的一個高埂子。
也有一條很明顯的路通向山下,然而站在這里所看到的莫百村實(shí)在是和之前就已經(jīng)看到?jīng)]什么區(qū)別,所以一時間幾人還有些晃神,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從一葉障目局中出來了。
“下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能回去!”更云提議。
那是當(dāng)然。除了那個“有悔”,什么時候這五人走過回頭路了?然而下到山腳下,五人才是真的傻眼了:一路上和之前同種莫名的越走越心慌、寬闊卻不平坦的大路、天邊的月亮、沒有河流卻架在大路上方的橋。
似乎真的是重復(fù)了一遍之前的遭遇。
“怎么辦,要過去嗎?”站在橋這頭,葉輕飄問道。
“過,哪怕是再來一遍,之前我們都不怕,何況這次!”更云一拍手掌就上了橋。
“就是?!碧K桂附和著也上了橋。
即便是大言不慚,可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然而直到到橋那頭,一切都相安無事。與橋頭稍微錯開一個角度的地方就是莫百村村口的牌坊,兩根灰白色的石柱子莫名地讓人覺得莊嚴(yán)神圣,橫在兩根石柱子頂端的同款石料上簡樸地深刻著“莫百村”三個字。
誰都沒有說話,五人自覺地跟上寸言的腳步踏進(jìn)牌坊——
仿佛只是穿過了一個漆黑的胡同,剛踏進(jìn)牌坊,眼前就一片陽光明媚,小孩奔跑,農(nóng)戶們扛著農(nóng)具牽著牲口也不知準(zhǔn)備下田還是已經(jīng)要回家了。
五人面面相覷,五雙眼睛皆瞪得如銅鈴。更云快速轉(zhuǎn)身,身后的牌坊外也一片光明,路面的石頭甚至在陽光下還反著光。他看了一眼和他同樣已經(jīng)轉(zhuǎn)身過來的伙伴們,大踏兩步,走到牌坊外,才剛到牌坊的石柱邊,一切又是進(jìn)去前的模樣:漆黑的夜、天邊的月亮。
其他四人緊跟其后,一起體驗(yàn)了一把這一個牌坊之隔的黑夜白天!
“不是說這個村子已經(jīng)荒了三千年嗎?”站回牌坊里面,看著眼前生機(jī)盎然的一派農(nóng)家日常生活景象,葉輕飄自言自語般說道。
沒有誰回答葉輕飄的問題,卷堆抖了抖衣袖,往前朝著路邊那三個正扎堆在一起嘰嘰咕咕像是在聊些張家長李家短的農(nóng)婦走去。
誰都知道他是去打聽的,于是其他伙伴們也趕緊跟在他身后??熳呓臅r候,他朝那幾人喊了幾聲。如同聽不見一般,誰都沒理他。寸言一看,伸手把跟到一半的其他人攔了下來,自己一個人快步跟了上去。
“大姐?!本矶岩姾皼]用,于是上手去拉其中一人的衣服,然而他手指一合,卻什么都沒抓住,他一驚,不由得把手舉到眼前。
“卷堆!”眼看幾個追逐的小孩就要撞上卷堆,還沒走到卷堆身邊的寸言一著急不由得大喊了一聲。
一聽有人喊自己,卷堆一扭頭,他也看到那幾個小孩已經(jīng)就在跟前,可是來不及了,盡管他身體還是做出些本能反應(yīng)的動作,可那孩子已經(jīng)撞了上來,他不由得眼睛一閉……
“哈哈哈……”原以為會是一陣哭喊聲,可卻是一陣孩子的嬉鬧,原以為自己和孩子會摔成一堆,可自己身上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沒有,卷堆全力張大了眼睛往身體另一側(cè)看去,那幾個孩子已經(jīng)嘻嘻哈哈朝牌坊跑去。
卷堆的伙伴們都被眼前的和平共處驚壞了,那三個孩子不是穿過卷堆,而是到了卷堆那里的時候自然讓過了,沒有很刻意,就如同你知道前面有人,所以路過時自然讓開,可明明按道理來說是會撞上的,而且按剛剛卷堆打招呼一事推測,他們似乎不是真的存在。
“阿暮……”
一個熟悉的聲音把五人從各自的思考中拉回來,葉輕飄他們趕緊轉(zhuǎn)身,因?yàn)槟莻€聲音就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
只一個側(cè)影,而且還是經(jīng)過他們身邊追趕上去的一個側(cè)影。顯然,前面被追的那個姑娘才是阿暮。
十五六歲的樣子,兩人都是。后面的姑娘急匆匆從后面追上去,輕輕一躍一只胳膊就搭在了那個阿暮的脖子上,兩人就這么挨在一起朝前走去。
大家交換了一個眼色通通跟了上去。
“哎呀,阿暮,你應(yīng)該把過年的那身新衣裳穿上。我跟你說過呀,今天咱們學(xué)堂可是有七八個別處的人來聽學(xué),據(jù)說他們個個生得俊俏?!?p> “俊俏又如何,他們只是來聽學(xué),又不在莫百村住下。所以關(guān)我什么事?!?p> 那姑娘邊走邊翻著一卷書,說話時仰起頭來用力揉了揉脖后跟。
“嘿!”
葉輕飄他們都沒留意什么時候就從他們身后冒出了一群少年郎,走路速度之快,他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jīng)超過了五人,也超過了走在前面的阿暮和她的伙伴。
那群少年側(cè)頭和阿暮他們打著招呼,阿暮的伙伴立即拘謹(jǐn)?shù)赝⒛荷砩弦豢俊j柟庥骋r下,那幾個少年個個如春風(fēng)里的嫩芽、夜幕上的銀盤,談笑間讓人心波蕩漾,難怪阿暮的伙伴要羞成那樣了。
那個叫阿暮的只朝那邊一抿嘴,目光立即回到了書本上,但隨即又抬頭看向他們其中的一位。
隨著她的目光,葉輕飄幾人同時看向那幾個少年中的一個,他很特別,起先特別的原因在于只有他一人沒跟其他人一起扭頭跟阿暮他們打招呼。第二個特別的原因在于,他長得特別好看,唯“俊美”一詞可立即形容他第一眼給人的印象。
“更云!”四人齊刷刷地脫口而出——
這就是對于葉輕飄他們來說的第三個特別的原因……四人戛然剎住腳步,目瞪口呆地看著也同樣一臉懵的更云。
那群少年郎中長得最俏的那個幾乎跟更云生得一模一樣。
“我發(fā)誓,那不是我,我沒來過這里……我也沒有兄弟,這個、這個飄飄是知道的?!闭l都還沒有追問什么呢,更云就全盤招了。
其實(shí)除了長得像以外,其他人也壓根就沒多想什么,所以他這一解釋倒把幾人整得莫名其妙,四人相互一看,輕飄飄地撇個嘴趕緊大步追上阿暮她們。
就因?yàn)楦茊飭艚忉尠胩?,所以前頭的那一群少年早已不知所蹤。
跟著阿暮她們拐個彎,穿過一個弧形的拱門,里面?zhèn)鱽韥y哄哄的聲音,聽起來是學(xu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