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慕和孟沖各騎一馬,沿著浣霞河,一路往南開進,趁著和煦的冬日,再加上之前孟沖的玩弄,讓韓天慕此時神清氣爽。
“孟兄,咱這都要出城了,你就不問問本都統(tǒng),要去何方?”
“只要都統(tǒng)在下官看得見的地方,就一切都好說,再者,都統(tǒng)對下官的稱呼,還請三思。”即便此時孟沖因為千龍酚的烈性,依然深感不適,但他仍然像往常一樣,眉尖揚起了清晰的弧度,仿佛之前韓天慕所為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孟兄,聽說你們列義廷在追蹤羽天翼圖紙,不知道現(xiàn)在進展怎么樣,我那義父是不是馬上就要沉冤得雪了?!?p> “此事由魏廷司全權(quán)包辦,下官無從得知?!?p> “那就太可惜了,你看這件事情如果讓你孟兄去辦,那肯定現(xiàn)在早就結(jié)案了,齊王啊也早就拿到圖紙了……我那義父也早就出來了!”
聽到這里,孟沖心頭不禁一震,昨日在列義廷中,他在向魏呈淵匯報韓天慕近況時,恰巧看到魏呈淵書桌上,有兩本寶藍書冊,但兩本皆被其他書冊壓著,他只瞟到了一個“習”字,極其像“羽”字的一邊。
難道魏呈淵確實已經(jīng)拿到了圖紙,并上交齊王?今早蘇毅又來了一趟列義廷,難道就是對俞江下達釋令?
“哪像你的那個頂頭上司,叫魏……魏什么來著……”孟沖此時還在回想昨日所見,一時沒有回過神。
“孟兄?孟兄!”韓天慕對著孟沖喊到。
“哦……”孟沖此刻才回過神,“叫魏呈淵?!泵蠜_脫口而出。
“對對對,就是他,你說這個魏廷司,已經(jīng)四十出頭了,卻長得跟小青年似的,女孩子家都還稱他‘瑤林瓊樹’,不知道的還以為吃了什么長生不老藥?!?p> 孟沖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呆呆地看著前方。
“說起來,還真為你們這列義廷的男人,感到悲催。大齊朝野雖然懼怕你們列義廷,但也從來沒有艷羨和敬畏,朝野皆知,你們在職期間,均不可婚配,要到五十歲退休后,方能婚配,到那個時候,男人們黃花菜都涼了,再婚配有什么意義呢……哦對了,你們魏廷司倒還好,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四十了,沒準再過個十年,還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像個小年青……”
“可是孟兄你,你都三十五……”韓天慕看了一眼孟沖,又皺起了眉頭,道:“你就真的沒有為自己的這一生思慮啊?”
即便韓天慕一直在喋喋不休,但孟沖對他的此番言論也并不在意,有好幾次,孟沖都想開口說點什么,但正欲開口,又覺得俗氣和市儈,馬上又將言語吞進內(nèi)心。
“孟兄,你倒是說是說句話啊……我現(xiàn)在可是拿你當親兄弟啊,你要是私下里有沒有需求,當兄弟的可以幫你的……”
只見孟沖勒緊了韁繩,加快了前進了速度。韓天慕道:“廷正,你慢點?。∧氵€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誒……你們平常當完職回到家里,會不會寂寞?。考拍丝稍趺崔k?。俊?p> 浣霞河上的冷風泛過孟沖漸顯蒼老的臉龐,在他散碎的黑發(fā)上掀起一絲波瀾,他并不在乎這個世界對他的任何看法。
松吹玉絮,滄海桑田,在廣袤的歲月長河之中,在有限的方儀之上,誰又能真正找到一個理解和寬容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