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guān)將至,各宮都喜氣洋洋的準(zhǔn)備辭舊迎新。
這天,明帝剛和大臣們開完朝會,太后宮里的蘇嬤嬤親自過來相請,“皇上,太后娘娘有請,有關(guān)新年宴會之事想要皇上您給些意見?!?p> “這些事一直都是母后和皇后商議決定,朕都覺得可以,今年怎么會想要朕提意見了呢?”明帝想起前段時間母后對皇后的訓(xùn)斥,“朕知道了,麻煩蘇嬤嬤回去告訴母后,朕稍后就去。”
蘇嬤嬤得了準(zhǔn)信,恭敬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明帝在月森殿處理了些事務(wù)之后,便準(zhǔn)備去往太后宮里。“王忠,走吧!”
“奴才已吩咐下去準(zhǔn)備轎攆,但是剛才來報,皇上慣用的轎攆有個部位松了,所以還要些許時間去把新轎攆抬來?!?p> 這些小崽子連這種錯誤都能犯,看來他們是皮癢癢了。
“算了,那就走過去,也很久沒有好好的看過雪景了,難得今天雪停了?!泵鞯叟狭舜箅肫鹈煜霸谒呉恢蹦钸墩f從沒看過這么好看的雪景,那他今天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景色能讓她發(fā)出這樣的感慨。
難道是今年的雪與往年的很不一樣。
王忠看著已經(jīng)踏了出去的明帝,趕緊跟了出去。還不忘囑咐小太監(jiān)多帶上一雙靴子,從這里走去太后宮里,皇上的鞋襪怕是會濕掉了。
“嗯,今年的景色好像確實(shí)是比往年好看了不少。”
王忠聽到此話抬眼四處看了看,也看不出到底哪里好看了,嗯,也許這就是他和主子的差別了。
“我告訴你件事,”明帝等人走到一個小花園拐角處時,聽到從前方傳來一陣說話聲,王忠正想上前,便聽見她們提到了渺溪,“前兩天我看見月森閣的渺溪姑娘在雪地上跟人家告白呢!”
宮女乙:真的嗎?這么大膽?
宮女甲:真的,好像她是在向一個黃姓公子告白,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的公子呢?
王忠感受到明帝身上瘋狂散發(fā)的寒氣,趕緊上前阻止,“住嘴,宮廷之內(nèi),豈可搬弄是非,你們的教習(xí)嬤嬤是誰?”
兩位宮女嚇得跪到在地上,“王公公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皇上,您看這要如何處置?!蓖踔彝说交噬仙砗蟀氩教?。
“這事你們是從哪里知道的?”明帝冷聲問道。
“皇上,回皇上,是奴婢前兩天在月森閣附近的空地上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睂m女甲整個身體匍匐在地上,渾身抖個不停。
“王忠,安排人把她們兩個看管起來,這件事,朕親自過問?!泵鞯鬯ο乱痪湓挘蟛较蚯?。
王忠安排人把這兩個小宮女帶下去看管起來,趕緊追上明帝。
這情況下,皇上肯定是盛怒,王忠小心翼翼的跟隨一旁。
“近日你可聽到什么風(fēng)聲?”明帝記起自噩夢事件以后,無論大小事情,王忠每天都會和他匯報關(guān)于渺溪閣之事。
王忠仔細(xì)想了想,這大冷天里,他竟然出了一身汗,因為他想起前兩天流煙有事找他,但是因為她之前已經(jīng)來匯報過一次,剛好皇上又有急事找他,他便讓其他人去見了流煙。
難道就是那一次?
“回皇上,奴才該死,前兩天月森閣的流煙確實(shí)有來找過奴才,但是奴才沒有見到她,想來就是因為這件事了。”
王忠急忙忙的跪倒在地請罪,真的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時,他怕是要倒霉咯。
“自己去領(lǐng)罰,然后把這件事查清楚,除夕前朕要看到真相擺在朕的案桌前?!?p> “是,奴才遵命,謝皇上。”直到明帝的身影完全消失得看不見,王忠才癱軟在地上,他怎么能犯這么初級的錯誤。
“哎喲,皇上,您怎么就這樣過來呢?王公公呢?”聽從太后吩咐在外等候明帝的蘇嬤嬤,看見明帝沒有坐轎攆,鞋襪還濕了,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
“月瑩,快去拿熱水棉巾,再吩咐人煮份姜茶,要濃濃的。”蘇嬤嬤看著明帝從小長大,這感情可比一般宮人深厚得多。
“嬤嬤,哪里就用喝姜茶了。”明帝接過用熱水浸泡過的棉巾,暖了暖手?!半抟宦纷哌^來,身體正暖呼呼的,姜茶就不用了吧。”
“太后,您勸勸,皇上這鞋襪都濕了,這姜茶是不是一定要喝的?”蘇嬤嬤不理明帝,直接向太后告狀了。
“是該喝的,寒從腳底來,這姜茶不僅僅要喝,而且要多喝一杯?!碧笮Σ[瞇的贊同蘇嬤嬤,“你就聽蘇嬤嬤的話,不然接下來幾天她可是要天天念叨了?!?p> 明帝失笑,“好,為了母后往后的寧靜,為了不讓蘇嬤嬤擔(dān)憂,朕喝?!?p> 蘇嬤嬤滿意的退了下去,她得讓他們多加點(diǎn)姜。
明帝在一旁的偏殿換了干凈的鞋襪出來,“母后,今年的新年宴會您有什么事需要問朕的?”明帝又記起在路上聽到得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宴會的事情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今天我找你過來不是為了這件事?!?p> 太后撥弄著茶杯蓋,眼睛看向屋外,“就快過年了,有些事情也是要處理了,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把國師放出來?”
“這事兒臣心里有數(shù),母后今天不單是想和兒臣討論這件事吧?!泵鞯蹟[正了姿勢,母后向來有事都會直接對她說,像現(xiàn)在這樣的時候真的不多。
“等人齊了,我自然會說?!碧蠼裉煲幚淼氖虑榭刹皇且患杉?。
蘇嬤嬤端著姜茶進(jìn)來,“太后,皇上,皇后還有各宮娘娘都在外面候著了,需要傳進(jìn)來了嗎?”
明帝裝作沒有聽見蘇嬤嬤說的話,端起姜茶便喝了起來,“蘇嬤嬤,您是加了多少姜進(jìn)去?”明帝剛喝了一口茶,眉頭便皺了起來,從小他就不喜姜味,但是今天這份姜茶的姜味好像特別重。
“不多不多,只是皇上有段時間沒有喝了,所以今天才覺得這味道過于濃郁罷了。”如果蘇嬤嬤沒有掩嘴笑,明帝可能就信了她說的話。
“蘇嬤嬤是為你好,快喝了吧。”太后也跟著笑了起來。
等明帝把姜茶都喝完了,太后才出聲對蘇嬤嬤道,“傳他們進(jìn)來吧?!?p> 皇后帶著敏妃,青妃等各宮的妃嬪魚貫而入。有段日子沒有出現(xiàn)在人前的皇后,仿佛變了個人,少了以前刻意裝出來的高傲,多了份平和。
在給太后和明帝行禮的時候,也少了幾分浮躁,太后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錯,看來皇后這段日子沒有浪費(fèi),哀家已經(jīng)年老了,這后宮大權(quán)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上,過了這年,便幫哀家分擔(dān)分擔(dān)吧?;实?,你覺得如何?”太后轉(zhuǎn)頭看了看皇上。
“既然是母后的意思,那就讓皇后多勞累了?!?p> 皇后不敢相信的抬起頭,激動的叩謝,“臣妾謝過太后,今后一定謹(jǐn)言慎行,不付太后重托?!?p> “嗯,起來吧,一家人不用這么拘謹(jǐn)?!碧筇Я颂?。
坐在右側(cè)下方的敏妃嫉恨的看了幾眼皇后,“臣妾恭喜皇后了,皇后今后可要多照看臣妾。”
其他妃嬪臉色各有不同,但是都沒有開口說話。坐在左側(cè)的青妃也只是安靜的喝著茶,但是在座的誰不知道,青妃從來不在意這宮里的權(quán)利紛爭,一心只有明帝,她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也屬實(shí)正常。
太后聽了敏妃這話,輕輕搖了搖頭,這有些人啊,以為自己聰明一世,卻不知在上位者眼里,就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敏妃,這哪里是什么值當(dāng)恭喜的事,這都是皇上和太后看得起我,才愿意讓我從旁協(xié)助一二,照看二字本宮可不敢當(dāng)?!被屎蟛惠p不重的就把敏妃噎住了。
太后甚是滿意,“蘇嬤嬤,給她們也上一份姜茶吧,在外等了這么久,喝點(diǎn)姜茶去去寒氣。”
敏妃被太后和皇后一番敲打,不忿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是說太后之前是訓(xùn)斥了皇后的嗎?怎么沉寂一段時間出來,竟然就開始要接后宮大權(quán)了。依照現(xiàn)在的狀況來看,這后宮里,皇后是崛起了。
“母后,人可是到齊了,您之前說的事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泵鞯蹖τ谶@后宮之權(quán)的歸屬并沒有那么在意,只要不影響到前朝,只要不影響到宮廷的正常運(yùn)作,那么這權(quán)利,太后想交給誰就交給誰,太后的眼光不會有錯的。
“大家都在這了,那么哀家今天就為皇上要個準(zhǔn)話,這渺溪跟在皇上身邊也不短時間了,今年她也不小了,不知道皇上預(yù)備如何安排她呢?”太后語出驚人。
下面的各宮主子現(xiàn)在都看向了上首,連青妃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椅子的扶手。
“母后可有什么好提議?”提到渺溪的事情,明帝也擺正了神色。
“哀家哪有什么好提議,這一切還得看皇上您自己?!碧箅m然是提出了這事,但是怎么選擇她可就不想插手了。
“總歸不過兩個方法,第一,你替渺溪看看朝中可有哪位大人家有合適年齡的有才公子,挑選個合適人選,哀家出嫁妝,讓渺溪風(fēng)光大嫁;這二嘛,皇上你要不就直接給渺溪一個名分,也不至于渺溪白白跟了你這么多年?!?p> 渺溪之前一直留宿在月森殿正殿之事,皇上沒有封口,這整個后宮誰人不知這事。再加上皇上那日為了陪伴渺溪,連公事都搬去月森閣處理。更不用說這月森殿和月森閣僅一字之差。
太后早就知道自己兒子心里想得是什么,但是她卻不明白為何皇上遲遲沒有動作,今日她特意提起這事,就是因為宮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雖然沒擺到明面上,但是私底下也不知道傳成了什么樣,不管是看在國師份上,還是看在渺溪這個孩子的份上,她都想皇上能給渺溪一個名分。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女孩子家家,可經(jīng)不起蹉跎?;噬希阏f是吧?!?p> 明帝陷入了沉思,如果沒有在路上聽到的事情,他毫不猶豫的就會選擇第二個,但是。。。他怕渺溪真的心有所屬,他如果選擇了第二個,那他豈不是毀了渺溪一生的幸福?
嬪妃們隨著明帝的靜默皆緊張了起來,渺溪是何人,她在明帝心里地位如何,在場的人皆清楚,現(xiàn)在只是貼身宮女,皇上都可以為了她,快絕跡后宮,如果渺溪真的進(jìn)了這后宮,那從此以后她們的宮殿怕是和冷宮沒有區(qū)別了。
唯有皇后和已經(jīng)放松下來的青妃相視一眼,這渺溪不管是有沒有這名分,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都已經(jīng)無人可比,給她一個名分只不過是讓皇上更加無所顧忌的寵愛她罷了。
早點(diǎn)認(rèn)清這事實(shí),會少了很多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