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清回到宣平侯府，剛進(jìn)門便看見崔黎一臉幽怨地看著她。衛(wèi)清看了他一眼頭也沒回就走了。崔黎跟在她后面一直到文杏館門口終于開了口“你都不問問我怎么了嗎？”
“你這不是要說了?！毙l(wèi)清進(jìn)了院子坐在臺階上看著崔黎?！澳阏f不說？”
“說，說，說，你昨天怎么能就這樣把我丟給肖鈺，我昨晚有沒有說錯話，他怎么今天一早就走了……”崔黎說起來沒完沒了，衛(wèi)清喊來了白薇讓她拿了清茶給崔黎潤嗓子。
崔黎喝了口茶問“時安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p> “我昨天給了成玉一封信，讓成玉帶去給阿平?！?p> “你不早說，害我擔(dān)心了大半天?！?p> 衛(wèi)清腹誹，“不是你說了半天不停歇的嗎?！?p> “那我昨晚有沒有說錯什么？”
“不知道，我把你扔那就走了?！?p> “你怎么能這樣呢，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你不是說……”崔黎又開始長篇大論，衛(wèi)清默默聽著，又給他倒了杯茶。
“四哥，你是不是該回家了。二哥要是知道你昨晚宿在我這定會過來教訓(xùn)你?！?p> 崔黎想起郭延瑾打了一個寒顫，“我不想回去，回去看那幫假惺惺的人，我倒寧愿被二哥教訓(xùn)。這兩年要不是有你們，我恐怕早就被逐出崔家了?！?p> “世家高門不是重禮得緊嘛，不至于。”
“你看今天的長安還是以前的長安么?！?p> “那干脆你搬來和成玉一起，我讓川柏再去給阿平收拾一個院子?！?p> “可這樣好像又不大好，哎，真麻煩！”
二人正說著川柏忽然來報，李昭召見二人，二人忙各自收拾了一番進(jìn)宮面圣。
李昭在紫宸殿召見二人，二人行過禮后站在一起，衛(wèi)清著艾綠色圓領(lǐng)袍腰間配著李昭給的玉佩，崔黎著玄青色圓領(lǐng)袍，崔黎比衛(wèi)清略高一點，二人動作齊整，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對親兄弟。
“你們怎么一起過來了？”
“回圣人，臣昨個貪杯一不小心就晚了，等反應(yīng)過來鼕鼕鼓已經(jīng)響了，就借時安的外院住了一宿。剛剛正好在一起閑聊就一起過來了?！?p> “今天把你們叫過來是看看你們有什么打算，朕打算讓懷安去河?xùn)|任都督，握瑜去南邊幫幫越國公，現(xiàn)下北邊平穩(wěn)了，南邊應(yīng)該也快了?！崩钫训目谖穷H為輕松，想來南方形勢也定是大好?！白用饕幌?qū)Ρ魃跤行牡?，朕打算讓你任軍器少監(jiān)，你看如何？”
“那是再好不過了，圣人果真知我?！贝蘩杩谖穷H為肉麻，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
“行了行了，”李昭擺擺手“免了罷?？墒菚r安就不好安排了?！闭f罷若有所思地看著衛(wèi)清，“時安，你可愿意去羽林衛(wèi)做將軍？”
“回圣人，臣不想。”
“理由呢？”
“臣不過是一都尉，十六衛(wèi)的將軍皆是從三品，昨日宴上圣人雖沒說了罰，如今要是升了，實為不妥?！?p> “將軍不妥便去做中郎?！?p> “十六衛(wèi)多世家子，心氣高，臣不想每天活在無謂的爭斗中?！?p> “還有吧？”李昭嘴角含笑看著衛(wèi)清，“朕看你自有打算?！?p> “圣人圣明，此次守城，臣請幾位娘子照顧傷兵，發(fā)現(xiàn)極大程度上避免了傷員情況惡化，大大提高了軍隊的戰(zhàn)斗力。這些人并不需要都會醫(yī)，只要手腳靈活，加以訓(xùn)練便都能于后方為軍中出力。臣想另辟一軍護(hù)司，培養(yǎng)一支進(jìn)可救人退可守兵的軍隊，只是最近事多還未曾能具體列出，待臣梳理清楚便正式上奏文書，還望圣人同意?！?p> “時安，你可知道朝中有多少人盯著你？”
“臣知道?！?p> “你可知一司之首不過六品？”
“臣知道?！?p> 李昭無奈地?fù)u了搖頭，“時安，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只要你能讓中書省那幫人同意，朕絕無二話?！?p> “唯?！?p> “三哥，這可不行，”崔黎忙著為衛(wèi)清打抱不平，“誰不知道盧令公最是古板，他本就看不上時安是女子，你再讓時安去觸他的霉頭，你這不是害了時安嗎！”
“四哥！”衛(wèi)清心中一驚，“圣人，四哥一貫如此，還望圣人見諒?！闭f罷又轉(zhuǎn)頭看著崔黎，“四哥，縱使圣人幫我說話建成了軍護(hù)司，難道盧令公想找麻煩便沒法子了么，我若正經(jīng)過了他那一關(guān)，軍護(hù)司才算真的立起來了?！?p> 崔黎也覺得自己剛剛直呼李昭為三哥甚為不妥，忙向李昭告罪“是臣孟浪了，還望圣人責(zé)罰?！?p> 李昭看著他們二人的模樣心中微澀，“無妨，朕與你們二人相識已久不必拘泥于這些禮數(shù)。朕也乏了，你們且退下吧?！?p> “唯?！薄拔??！倍诵羞^禮后向殿外退去。
二人一路無話走至丹鳳門，天冬將帶宣平侯府標(biāo)志的馬車?yán)诉^來，二人坐上馬車。
“時安，我剛剛……”
“四哥記住了，圣人就是圣人，以后莫要亂喊?！?p> “哎，我知道，我只是一時情急……”
“剛剛?cè)绻杏放_的人在，你……”衛(wèi)清看著崔黎一副可憐樣也不再說什么。
“時安，你打算怎么辦？”
“把該做的事做好，然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你為何不想去十六衛(wèi)？你剛剛說的兩個理由我可都不信，你定有別的理由?！?p> “我不想待在這個大籠子里?！?p> “這話你都敢說出口？不過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p> 衛(wèi)清看著崔黎一驚一乍的，暗想“不是你非要問的么?！遍_口卻道“你是不是該回去了?！?p> 崔黎沒有開口，衛(wèi)清拿出馬車?yán)锇俸戏胖玫母恻c看了看覺得都太甜了，就扔給了崔黎，開口勸道“你總不能躲一輩子吧。”
崔黎吃著糕點也沒回她，只說百合的手藝好。衛(wèi)清也沒再勸他。馬車到了宣平侯府，衛(wèi)清看天色不早了，便讓天冬送崔黎回了崔家，自己回了文杏館考慮軍護(hù)司的事。
一連五天，衛(wèi)清都待在文杏館沒有出門，第六天下午去了蘇侍中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