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主城絲毫不比明威城遜色,瑰奇絢麗尤為過之。一番異樣奇景令人目眩神迷,長藻如林,幽光閃閃。到處彩帶飄飄,倏忽而來,倏忽而去,原來是一種魚,又扁又長。更有各種奇異生物,大部分說不出認不得的,莫可名狀。
無數(shù)石屋海洞點綴海底,巨貝珍珠鑲嵌在石屋上,排列組合得非常美觀,高處又有各色珊瑚相映成趣,奇光異彩煥發(fā),各色各相的魚類成群結(jié)隊地巡游,鮫人穿梭其間,一副安樂景象。
主君宮殿在海底一座山內(nèi),殿內(nèi)四周氣泡滾滾,無數(shù)光石明珠鑲嵌在壁柱上,彩藻飄翻,富麗堂皇,大殿上方一個七彩斑斕的海蚌殼張開,鮫人主君盤在里面,下方兩側(cè)各有五個小些的蚌殼,各盤著一個鮫人,是十大部族的首席大祭司,后面又是更小些的蚌殼,有武士,有祭司,總共約么一百多人。
陳讓隨著霄臨幽虹走到中間,按照鮫人的禮節(jié),右手手掌撫著額頭彎了下腰,說:“主君,各位大祭司,祭司,我?guī)е\意而來?!?p> 大殿中幾乎所有鮫人都對他怒目而視,主君哼了一聲:“天外邪魔,有話直說吧。”
陳讓細看了一眼主君,只見她眼神微微閃爍,可知色厲內(nèi)荏,他放下心來,不緊不慢地說:“我們并非來自天外,也不是邪魔,不過是和各位一樣的蕓蕓眾生,我們使用傳送陣時出了意外,陷落到這里,只不過是想回家而已,如果不使用通天塔傳送陣也能離開,我們絕不會傷害任何一個鮫人?!?p> “傳送陣?那是什么東西?”不少鮫人議論,他有意提起傳送陣,先撼動這些鮫人的心神和好奇心。
“外界比你們想得廣袤得多,我們的來處,各個地區(qū)之間動輒萬里的距離,所以我們一般用傳送陣來往,這種陣法可以撕裂空間,一瞬間將人傳送出萬里之外?!彼D了一頓,接著說:“在我們家鄉(xiāng),傳送陣是用沒有屬性的元素晶石來催動的?!?p> 眾鮫人一副難以想象的樣子,低聲交談一陣,主君說:“那為什么到了這里,就要用我們的本源精華來催動?”
“實不相瞞,我們也不清楚,通天塔傳送陣是以前流落到這里的人耗費了幾十年建成,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跟我們是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但是只要能離開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我們無論如何也要一試?!?p> “我們這里是與世隔絕的地方?怎么可能?”
“對于我們來說,這里就是深海中一座孤島,偏僻荒蕪,所以我此行就是想向主君討要那些戰(zhàn)死的鮫人尸身,同時我可以幫助鮫人得到化形果樹,并促成人族和鮫人和平共通的局面?!?p> 主君下手第二個大蚌殼中一個老年鮫人喝道:“那不可能,族人的尸身不能被褻瀆!”
“我們必須離開這里,除了通天塔,也別無他法?!?p> “那是你們自己的事!”
“如果這個交易不成,我們就只能對鮫人下手了?!?p> 殿中的鮫人轟然柱立起來,那老鮫人說:“你會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死!天外邪魔殺一個少一個,在這里,你不可能逃得出去?!?p> 陳讓笑道:“我孤身前來,自然不怕,你們敢出手,死的只會是你們?!?p> 那些鮫人愣了一愣,他接著說:“我只是不想多造殺戮,你們比金龍王的龍群如何?比蛟龍王如何?”
主君皺起頭皮,那老鮫人說:“現(xiàn)在你可沒有帶那把劍!”
陳讓直直地看著他,那老鮫人不敢對視,他笑了笑,說:“那把劍不算什么,那樣的兵器,我們每個人都有幾件,我說過,我們只是不想多造殺戮,你們看。”
他食指一挑,陰符珠從指尖沖出,他前一天就重新感應到了陰符珠,而且跟之前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在等待消息的時候又端詳了半天,感覺其中那一片混蒙的感覺比第一次精神意念感覺到的時候淡化了許多。
那些鮫人好奇地看著他指尖懸浮的小珠,有些莫名其妙,他環(huán)顧眾鮫人,說:“這珠子,想要多小就有多小,想要多大就有多大?!?p> 只見那珠子突然明光大放,一下變得幾丈大小,懸浮在大殿中,充斥了剩余的空間,他接著說:“我把它變得比山還大,往這里一滾,會怎么樣?”
他手一招,大珠消失不見,他又說:“實際上,我要殺在座的各位,真的是易如反掌。而且,如果我死在這里,我的同伴就不會像我這樣對待鮫人了。第九霄臨和第八幽虹曾經(jīng)跟我們共處過,他們是知道的,相信他們已經(jīng)跟各位講了,不然你們也不會派他們兩個來引路?!?p> 大殿中靜寂無聲,鮫人主君神色一黯。
陳讓繼續(xù)說:“我此來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們!是為了救鮫人一族!你們上次不過是偷襲僥幸攻陷了靖海公國,根本沒有遇到人族主力部隊,你們知不知道,大威王幾次拜請我們統(tǒng)領人族大軍來海中作戰(zhàn)都被我拒絕了,如今大陸上五嶺城還是有十多萬人族精銳整裝待命,裝備了倒刺巨艦、鐵鉤大網(wǎng)、鎖鏈長槍等等無數(shù)專門針對鮫人的裝備,幾百年前只有兩個外來者帶著裝備粗劣的人族就把鮫人打得一蹶不振,試想,如果這一次開戰(zhàn),鮫人還有希望嗎?如果你們肯接受我的好意,那就各取所需,皆大歡喜?!ぁぁの覀冃枰闹徊贿^是那些尸身,這種事可以在暗中進行?!?p> 鮫人主君滿面苦澀,說:“我身為這一代主君,一心振興族群,卻落得個連死者的尸身都保全不了的下場?!?p> 陳讓見狀暗暗松了一口氣,這虛虛實實連吹帶唬的還真奏效了。過了一會,那老鮫人直起身來,對主君說:“君上,除了化形果樹之外,我們還有一個大患,他們能幫我們除去的話,還是可以考慮的。我們鮫人的精華可以由我們自己的來提取,這樣就不會過分的褻瀆死者?!?p> 陳讓見老鮫人也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心中大定,說:“不知道老祭司說的是什么事情,只要我們力所能及,也并無不可?!?p> 鮫人主君看了老鮫人一眼,點了點頭,說:“這里往東千多里就是海淵,我們幾百年來一直生活在人族、蛟龍王、海淵邪龍的夾縫中。近來降服了蛟龍王才過得好一些,但是現(xiàn)在蛟龍王又被你們斬殺了,萬一那海淵邪龍出來,我們又要死傷慘重,如果你們能幫我們除掉海淵邪龍,再促成和平,我們愿意奉上足夠你們啟動傳送陣的鮫人精華?!?p> 陳讓暗道:這鮫人油看來他們自己也是一直提煉的,不然不會答應得這么大方。一邊說:“海淵邪龍是什么樣子?有些什么本事?”
老鮫人說:“幾人環(huán)抱粗大,兩三里長,渾身烏黑,體表全是劇毒的粘液,沾到就會渾身潰爛而死,它滿嘴都是裸露的獠牙利齒,頭頂中間···”
“頭頂中間有一只扭曲的黑角,可以發(fā)出扭曲的黑光?”
老鮫人眼光一凝,激動地說:“是的是的,我們不知道多少族人死在那黑光下···你見過了?”
陳讓點頭淡然說:“在大陸西部海淵殺過一條。你們的千疊驅(qū)海陣對付不了?”
女主君搖頭說:“它就像我們鮫人一樣,不受影響?!?p> “那好,你們先派人去搜尋它的蹤跡,三天后我?guī)閭円黄饋??!?p> “你一個人對付不了嗎?”
陳讓呵呵一笑,說:“安全第一。解決了那東西,就去龍王山,你們再給我精華,這樣你們放心了吧?”
眾鮫人應允,陳讓離去,主君叫幽虹和霄臨相隨,他倒是又松了口氣,這茫茫大海,方向雖然大致不會錯,但是距離一遠,偏差就大了,他自己回程說不定要費不少勁。
三天后,陳讓五人到了鮫人大城,會同主君等幾十個鮫人浮出海面,一起往海淵而去。角英載著五人在海面低空飛著,興奮不已。
鮫人在水面跟隨著角英前行,主君不時抬頭看角英,低聲跟那老鮫人說:“三叔,沒想到他們還降服了冰龍,這冰龍居然能感應到邪龍?!?p> 老鮫人皺著褶臉皮說:“都怪三叔自以為是了,白白犧牲上萬族人,天外邪魔實在是太強大了?!?p> 主君說:“這些邪魔還不算太壞,但是我擔心以后會有更多邪魔來這里,我們到時候該怎么辦?”
老鮫人點頭嘆氣說:“是啊,其實現(xiàn)在龍王山的化形果樹對我們意義不大了,我們上得了岸,也站不住腳,還是潛伏在海底吧。”
“但是再有邪魔來,他們要離開也會點燃災難之塔,難道我們鮫人一族就只能淪為燃料?等這五個邪魔走了以后,我們就不惜一切代價摧毀災難之塔?!?p> “沒有用的,邪魔還可以重新修建,關(guān)鍵還是我們自己實力太弱小,弱肉強食啊?!?p> 鮫人主君點頭黯然不語,默默趕路。
角英偏轉(zhuǎn)方向,向一側(cè)掠去,說:“找到了,大丑鱔向這里來了?!?p> 陳讓點頭說:“好,你先去斗著,我們找機會一擊必殺,當然,你要是有那個本事,就不用我們動手了?!?p> 幾人離開角英后背,落黃笑道:“小心尾巴!”
角英扭轉(zhuǎn)頭噴了他一身冰屑,昂揚而去。
陳讓五人降到海面上幾尺處,說:“那東西往這邊來了,我們慢慢過去,先讓他們玩一會?!?p> 不久后,他們看到了遠處半空中飛舞騰挪的藍色身影,海面上漂浮著冰山,幾段大拱橋一樣的烏青色身軀在冰山之間扭動,驚濤四涌,白浪滔天,角英七八分像陳讓的聲音傳來:“來啊,大丑鱔,你有本事上天??!”
陳讓說:“看來角英搞不定它,我們從水下過去?!庇挚戳艘谎埘o人:“你們就在這里等,不用過來了?!?p> 不久之后他們就看到前上方那巨大奇長的身軀,在水中看起來又是另外一番姿態(tài),陽光從盤曲的身軀間穿過,呈現(xiàn)道道光華,清波白浪光明剔透,襯托得那深海邪齒鱔更加獰惡,讓人聯(lián)想成蜂蜜中狂扭的黑蛆。
陳讓看了幾人一眼,眾人會意,全力出手。婮羽加持增益,紅綃催動九重音激蕩無數(shù)波紋襲去,落黃化成三眼大獸發(fā)出黃光照向巨鱔,涂清鈴陸淵出鞘劍光如月,陳讓也催動陰符珠向那長蟲打去。
這時陸淵劍光居然沒入到陰符珠之內(nèi),陰符珠一閃消失了蹤影,接著在深海邪齒鱔身下爆出無數(shù)劍光,黑血像是爆炸一樣,瞬間染黑了前方海域。
他們掠出海面,看著前方那一片烏黑,就聽到角英嚎叫:“角呢?!”
落黃揮出無數(shù)道黃色真氣鎖鏈,在海里猛撈,都是些幾尺大小的碎肉,切口像是被灼燒過,還帶著些怪異的肉香。
陳讓思忖:剛才那一下是怎么回事?陸淵一道陰寒的劍氣,經(jīng)過陰符珠發(fā)生變化,成了無數(shù)道至陽的劍氣,確實是更加克制這深海邪齒鱔,而且沒有消耗我多少真氣,真是奇妙。
涂清鈴卻是消耗不小,抱著劍,在那里低聲念誦明凈咒,他又想:陰符珠熟悉涂清鈴的氣息,可以說陰符珠是我們兩個人的,這才對那劍氣親和,從而逆轉(zhuǎn)陰陽,改變形態(tài),這算是萬化生乎身么?
遠處的鮫人趕了過來,主君說:“海淵邪龍?zhí)拥袅藛???p> 角英哭喪似的說:“他們用力過猛,打得稀爛,我的角??!”
眾鮫人驚駭不已,張口結(jié)舌地看著落黃在海里撈碎肉,陳讓說:“主君,麻煩你們的人幫忙下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只黑角。”
主君不自然地說:“那黑血有劇毒?!?p> 角英又哀嘆:“幫我找角啊?!?p> 陳讓說:“幫你找就是?!?p> 他們催動真氣護體潛下海。許久之后,幾截大黑角被他們裹帶著出了海面,角英滿目痛惜,說:“精華流失大半了?!?p> 落黃撇嘴道:“有就不錯了,啰嗦這么多?!?p> 角英晃了晃大頭,說:“要是滿海都是大丑鱔就好了,隔幾天殺一條,用不了多久就能化形了,肯定變成天下第一的美男子?!?p> 紅綃嗤道:“想的真是天下第一美?!?p> 陳讓對鮫人主君說:“準備上陸去龍王山吧?!?p> 鮫人主君欲言又止,陳讓笑道:“有什么就說吧?!?p> 老鮫人說:“天神,海淵下面還有一個怪物,能不能也幫忙除掉了?”
紅綃說:“海淵下面的怪物不知道有多少呢,殺一個又讓殺一個,沒玩沒了???”
陳讓抬了抬手,說:“深海不比淺海,你先說說那是什么怪物?!?p> 老鮫人說:“那怪物不在海淵下面,它就趴在海淵和淺海邊緣的,而且它不能移動,但是它越長越大了,已經(jīng)威脅我們幾個部族的聚居地了?!?p> “那是個什么東西?”
“有些像水母,我們就叫他海淵水母,它滿身都是幾十里長的觸須,觸須上不停地飄出拳頭大小的透明刺泡,隨著海水飄到淺海來,只要沾到就立刻死了,防不勝防。我們不少族人都死在這種刺泡下?!?p> 陳讓看了落黃他們一眼,說:“那就去看看吧,帶路?!?p> 角英一爪抓著一截斷角,嘴里也叼著一段,載著五人跟著鮫人緩緩地飛著。
鮫人們在水中劈波斬浪,兩個時辰后說是到了。他們下水,偌大的海域一個活物都沒有,直到水下四五百丈深處,才看見黑暗中一座熒光閃閃的‘山嶺’橫亙在前方,無數(shù)比深海邪齒鱔還粗長的觸須在海水中擺動,隱約看到周圍的水紋中出現(xiàn)無數(shù)的圓圈向他們飄來。
鮫人主君和幾個大祭司舞動杖子,發(fā)出一圈圈的波紋蕩開那些透明的刺泡,說:“就是這個東西,它比上次我們看到的時候又大了許多了?!?p> 落黃說:“這么大,要害在哪里都不知道?!?p> 老鮫人說:“天神把寶珠變得比它還大,往那邊一滾,應該可以滾死了?!?p> 落黃四人古怪地看著陳讓,而鮫人們則都希冀的看著他,他面皮直抽,說:“寶珠變大碾過去不一定能徹底殺死它,還是要找到要害才行?!?p> 紅綃說:“它既然不能動,我們就先弄斷所有觸須?!?p> 婮羽說:“這主意可以的?!?p> 他們正要上去,卻發(fā)現(xiàn)極遠處一座小山似的黑影向那海淵水母去了,海淵水母無數(shù)巨大的觸須狂抖起來,向那巨大的黑影抽去。
老鮫人驚叫道:“這是什么東西?”
主君說:“三叔你都不知道,我們就更不知道了?!闭f罷都齊刷刷地看著陳讓他們。
陳讓運氣激發(fā)目力,但是深海幽暗,距離又太遠,那海淵水母雖然發(fā)光,也只是隱約看到那巨大的黑影被無數(shù)觸須纏住。原本藍光幽幽的海淵水母突然變得紅光隱隱,他正尋思著,就聽到婮羽說:“好像是一只大龜!”
他們游近了一些,只見那巨龜任由觸須纏住自己,兩只前肢不停撥開,大嘴咬住觸須一扯一扭,就斷了一根,大吃特吃起來。
那巨龜吃了幾根觸須,四肢如漿一劃,身形旋轉(zhuǎn)幾下,輕輕松松地掙脫了觸須纏繞,悠哉悠哉地往遠處去了。
落黃說:“這龜比我們以前吃的那種龜厲害多了?!?p> 陳讓道:“那龜不怕劇毒,觸須似乎比較脆?!?p> 落黃咧嘴一笑,冒出一串氣泡,趕緊閉嘴,腹語說:“那就好說了,這毒對于婮羽來說應該不算什么吧?!?p> 婮羽給眾人加持一個青色真氣護罩,幾人直奔向海淵水母,那些血紅的觸須狂涌而來,紅綃打出幾道火翎,被打中的那些觸須瞬間又變得橙黃,飛快地縮了回去。
落黃不甘落后,向四面八方放射黃色氣箭,打在觸須上卻紛紛潰散,就像打中了彈性十足的樹膠,這使得他面色難看,凝聚一方大印去拍,好歹是打斷了一根,自己也被震得身形一晃,面色更難看了。
陳讓微閉著眼思索著,并沒有急著動手,涂清鈴也不敢冒然動用陸淵,拔出了之前的長劍,催動太陰之氣削出一道道劍光,觸須應光而斷。
更多的觸須形成了大網(wǎng),將他們籠罩起來,幾人在水中發(fā)揮不佳,也有些手忙腳亂了,陳讓睜開眼推出一掌,一只跟之前大龜形似的虛影涌出,四肢如刀,龜甲邊緣如同鋸齒,飛快的旋轉(zhuǎn)起來,往前方?jīng)_去。
前方那些觸須瞬間被切得細碎,他們緊跟其后,沖出觸須包圍,掠到海淵水母大山一樣的本體上方,陳讓說:“全力加持我?!?p> 他向下方連拍,頓時幾只兩丈方圓的大龜虛影沖出,旋轉(zhuǎn)向水母本體切去。涂清鈴也連削十幾劍,紅綃打出無數(shù)火翎。只有落黃一臉無奈,說:“這對于它來說也不過是蚊叮蟲咬啊?!?p> 那海淵水母像是個超級大皮球,涂清鈴的劍光和紅綃的火翎打在上面一彈消失不見,落黃撇了撇嘴,反倒有些安慰了。
而那些金黃色的大龜虛影卻陷了進去,不一會,噗噗聲連響,居然跟鋸片一樣鋸了進去,頓時整個大山嶺一般的海淵水母劇烈地抖動起來,一會發(fā)紅一會發(fā)綠一會發(fā)黃,落黃怪道:“你那龜影子真氣打進去了還在轉(zhuǎn)?”
陳讓點頭說:“還可以維持一會?!?p> 落黃嘖嘖兩聲,吐出幾個氣泡,腹語說:“不愧是無相境,手段就是不一樣。是怎么做到的?”
陳讓修成見龍在田這一式也有一些時間了,反復參悟,特別是跟定光和尚論道獲益匪淺,說:“萬物有靈,我觀摩吃海淵水母觸須的那只龜,總結(jié)出一些它的特性,加以改變,再用意念賦予打出去的真氣這種特性,即有此效果。你的真氣鎖鏈也是這樣吧?”
落黃說:“我的真氣鎖鏈是跟自身的真氣連通的,或者是通過法寶操控,完全不同了?!?p> 陳讓若有所思,心道:修行到更高境界,這些打出去的真氣是不是可以賦予更強的靈性,讓它們自動應變,鎖定敵人進行攻擊?或者以意念附著,就像操控陰符珠一樣操控這些真氣?還是前者更好一些。
這時他體內(nèi)的陰符珠一顫,就像遇到昏漠中那黃玉玉精時的感覺,他不禁欣喜,說:“我們殺進海淵水母體內(nèi)去。”
青耕婮羽加強護罩,幾人從裂口中沖了進去,周圍都是膠凍狀的東西,五顏六色,陳讓感應著陰符珠,向下方打出兩只大龜虛影,涂清鈴和紅綃也用劍和火翎開路。
婮羽突然說:“這里面沒有毒?!?p> 她撤去了護罩,加大了真氣加持,五人一路削豆腐似的跟著陳讓橫沖直撞。落黃笑道:“在這里我終于有用了?!?p> 鮫人主君帶著部從在遠方看著,只見那海淵水母無數(shù)觸須亂抖,這里發(fā)紅,那里發(fā)綠,不一會又如同無數(shù)染料混在一起,斑駁凌亂。
大山似的身軀一會這里凹下一大塊,一會那里鼓起一個包,痙攣著就像一團被揉捏的大胎盤。
涂清鈴的長劍被彈了回來,五人終于下到海淵水母本體最底部,有沿著韌性十足的厚厚皮膜走了一段距離,幾人感覺周圍一空,是一個方圓十幾丈的空間,前面一泓手臂粗的清水沖起半丈多高,十分顯眼,落黃怪道:“那不會是噴尿吧?”
他們走近,卻有一股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神清氣爽,落黃又自顧自的說:“好像不是尿?!?p> 噴泉下方是半丈方圓的小石池,其中隱約有一個頭顱大小的透明圓球滴溜亂轉(zhuǎn),陳讓正要湊近觀摩,陰符珠就一沖而出,跟那圓珠重合了,一下又消失不見。
陳讓臉皮直抽,說:“我又感應不到陰符珠了?!?p> 涂清鈴說:“應該回到體內(nèi)了吧?!?p> 這時候巨大的海淵水母就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帳篷,坍塌下來,落黃怪道:“透明的球球就是它的要害?”
婮羽搖頭說:“應該是水之精華,海淵水母能長得這么大,肯定是跟這個東西有關(guān)?!?p> 幾人破開海淵水母出來,那長大的觸須已經(jīng)變得灰暗半透明,耷拉著隨暗流飄動,高聳如山的本體也軟沓沓地在海底癱了堆厚一層。
他們向鮫人那邊趕去,一群鮫人既激動又敬畏地看著他們,很是局促。陳讓說:“現(xiàn)在可以回去準備前往龍王山了吧?!?p> 鮫人主君連連點頭,眾人浮出海面,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