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把我的燒餅撿回來
趙飛石又道:“大公子,老爺此次讓你前來參加武林大會(huì),意在招募賢才,我看這賀飛……斷不能錯(cuò)過!”
他說的在理,但眀玄仍有猶豫,“他年逾古稀,怕是活不了幾年?!?p> “這事兒哪能只看眼前?!?p> 趙飛石肅然道:“他雖已是風(fēng)燭殘年,但從前也是武林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劍術(shù)奇絕,只在天劍女魔頭之下!倘若將他收在麾下,從今往后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必定源源不斷拜上大司馬府!”
眀玄略一想過,態(tài)度隨意,“也行?!?p> 趙飛石早就激動(dòng)不已,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中原第一劍,他搓了搓手,問道:“那我先回稟老爺一聲?”
“隨你?!?p> 眀玄看了一眼地上的燒餅,忽然起身往門外走。
趙飛石立即上前擋了一步,“大公子去哪兒?”
“聞?dòng)窕厝チ恕!?p> 眀玄眉頭緊皺。
“那個(gè)小丫頭?”趙飛石道:“不打緊的,我看出來那丫頭機(jī)靈,主意又大,出不了什么事兒,等咱們參加完武林大會(huì),再回去找她也不遲?!?p> “如今賀飛就在眼前,你上次與郡主比試他也在一旁看見了,恐怕有意與你才會(huì)出手試探,此時(shí)你更該及時(shí)前往碧水山莊參加武林大會(huì),叫他看看咱們的實(shí)力,到時(shí)候……”
“滾開?!?p> 眀玄懶得聽他廢話。
得,這祖宗又不肯聽人話了。趙飛石在心底嘆氣,很快又想了個(gè)說法,“夏雁然還沒走,被她知道聞?dòng)癃?dú)自去了,那丫頭恐怕活不了。”
眀玄這才驚詫地看著他。
“你抓了她師父,這事兒肯定沒完。她暗地里殺你個(gè)把人,你此刻也奈何不得她。”趙飛石輕飄飄道。
眀玄不得不頓住腳步,煩悶地坐回椅子上,閉上了眼。
他要是現(xiàn)在跑出去找聞?dòng)?,必定?huì)被夏雁然知道,夏雁然隨便派幾個(gè)人就能殺了那丫頭,到時(shí)候他救人都來不及。
“你放心,我這就派人去保護(hù)她。”
趙飛石見他不走了,順帶提議,“老爺那兒,小人也會(huì)幫你說清楚?!?p> “多派些人去?!?p> 眀玄閉著眼,語氣有些頹喪,又道:“記得把中原第一劍的消息賣給淮親王?!?p> “這是為何?”趙飛石不明白,“夏雁然就在此處,她也是來武林大會(huì)替父親募人的,賀飛的消息該是第一時(shí)間通知了淮親王才是。”
眀玄道:“她們父女不和,夏雁然想培養(yǎng)自己的人,淮親王未必知道。”
“父女不和?”趙飛石倒是第一次聽說,問道:“大公子怎知她們父女不和?”
“呵。”眀玄陰寒地笑起來,“你知道什么,夏雁然和她爹那些破事兒可都是一等一的貴族秘辛,知道了是要死人的?!?p> “別問那么多,賣出去就是了?!?p> “是?!壁w飛石轉(zhuǎn)身欲走。
“等等?!?p> 眀玄叫住他,招了招手,“把我的燒餅撿回來?!?p> 午后日頭正亮,聞?dòng)窆律硪蝗蓑T馬南行,身后一川風(fēng)雪。
臨近天劍城路上漸有人煙,她棄了馬徑直回客棧,卻發(fā)現(xiàn)門前的酒旗幌子倒著,店中雜亂無章,一片死寂。
周韜呢?六福呢?
聞?dòng)翊┻^角門,見門邊的水缸早干了,全是冰渣子。
“銀子全使了……就是找不見人……”
里屋有抽噎聲,聞?dòng)裢崎T而入,便看到蘇月蓬頭垢面地坐在床前,周韜“哼哼”地閉眼躺著,不知死活。
“爹。”
聞?dòng)褫p輕叫了一聲。
周韜似是沒聽見,仍舊躺著沒動(dòng)。
聞?dòng)裆锨耙徊剑K月這才回頭,愣愣地看著她,“聞……聞姐兒?”
周韜抽抽了幾下突然睜開眼,看到聞?dòng)裾驹谒砬?,不可置信般呆滯許久,繼而猛地坐起來,死死抓住聞?dòng)竦氖?,“聞兒……聞兒!聞兒??!?p> 他哭得涕淚橫流,五官扭曲在一起。
聞?dòng)癖汇躲兜乇凰ブ?,不知所措?p> 師父從前從沒哭過,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duì)一個(gè)哭的人。
“聞姐兒回來了,回來了……”蘇月也抹了好幾把眼淚,理了理衣服往外走,“你們先說話,我去外頭瞧瞧?!?p> 周韜不知哭了多久,才拉著聞?dòng)裆仙舷孪碌乜?,“他們把你抓去哪兒了?你怎么跑回來的?”看到她身上有傷,眼圈又立刻紅了,“他們打你了?這幫殺千刀的狗官!不得好死……”
他罵罵咧咧地下床,要給聞?dòng)裾宜帯?p> “爹?!?p> 聞?dòng)駭r住他,“我不用?!?p> “要的,爹的藥是找人配的,擦上了好得快?!敝茼w光著腳去拉抽屜,絮絮叨叨道:“我早看出那個(gè)張小官不是個(gè)好東西!他上次在咱們店里被人砍了一只手,就記恨著呢……他沒本事找人家報(bào)仇,就來害咱們!”、
“他們抓我就好了,抓你做什么!”
“都是爹不好……爹就不該開這個(gè)客棧,害了你……”
原來他以為是張小官抓的人,聞?dòng)裣肓讼耄瑧?yīng)該是夏雁然的手段,便沒有對(duì)周韜說,而是問道:“我被人抓了之后,他們又來為難你了?”
“那個(gè)狗東西不得好死!”
聞?dòng)竦鶖[擺手,不欲再說,“你逃回來就好,過兩天爹就帶你走,這客棧咱不要了,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咱爺倆有口飯吃就行?!?p> 外頭世道亂,他這也是無奈之舉。
聞?dòng)駴]再說什么,安撫了周韜一陣便出去了。
直到傍晚打醬油的六福才回來,看到聞?dòng)褚彩且荒樇?dòng),將她被抓后官府放了周韜,張小官又趁亂打劫客棧的事情說了。
怪不得客棧亂成一團(tuán)……
想到這些都是因眀玄而起,聞?dòng)癫唤谛牡讚?dān)憂,估計(jì)她提起眀玄來,她爹也不會(huì)有什么好臉色。
晚上六福做了些鮮牛肉和栗粉糕,菜沒上桌就被周韜叫了進(jìn)去。
他一進(jìn)里屋發(fā)現(xiàn)胭脂鋪的蘇月娘子也在,正和周韜商議著什么,二人皆是一臉肅穆地看著他。
“掌柜的。”
六福呆呆立在一旁。
周韜看著面前這個(gè)半大小子,心里頭不是滋味,但還是將他和蘇月商討的事情說了他聽。
六福半天才聽明白,原來掌柜的竟是要將聞?dòng)窦藿o他,周韜以為聞?dòng)襁@次被人抓去,大抵是被糟蹋了,日后可能不好說親。
思來想去只有六福靠譜,這次客棧遭劫他是唯一一個(gè)沒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