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才睡著醒來的早晨，頭昏腦漲，周依換上穿起來秒變老阿姨、簡直丑到哭的淺青色印花綢質(zhì)襯衫加黑色寬松西裝長褲的客房工裝，站在鏡子前想了好久都沒能想明白為什么齊云別的部門的工裝都那么好看，偏偏客房服務(wù)員的工裝會丑成這個樣子。
從洗手間里走出的何芷潼看到已經(jīng)換好工裝的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耙酪滥銊e懷疑人生了，這套衣服本來就是給阿姨們準備的，是你自己想不開，非要去客房。幸虧你身材好顏值高，要不然……哈哈哈哈哈。”
“很好笑嗎？”身旁的何芷潼差點兒笑岔氣，她收收郁悶勁兒，扎好過肩的柔順烏發(fā)，戴上客房女服務(wù)員標配的黑色蝴蝶結(jié)發(fā)網(wǎng)夾，穿上70年代流行的黑色短絨毛布鞋，取出口袋里的工牌戴到胸前。
“還好有西源陪你穿，要不然你一個人穿這身衣服去會議室培訓(xùn)，保證能成為全場焦點，噢，不對，是笑點。”
“行了，趕緊換衣服，要過去了。”
天氣晴好，換好工裝的何芷潼慢悠悠化好妝。出了宿舍區(qū)，兩人急忙忙趕到國際會議中心門口。陸西源也剛走到會議中心門口，三人一起走上旋轉(zhuǎn)樓梯，前往3樓的9號會議室。
“你倆穿起‘情侶裝’來還挺搭。”上樓間，何芷潼特意離他們兩步遠，半開玩笑。
“我們倆穿什么不搭？”他們早就習(xí)慣被何芷潼誤當(dāng)成情侶，陸西源隨意回了一聲。
“嗯，怎么看都搭。”周依保持沉默，何芷潼偏頭附和。余光中看到身后的來人，她麻溜讓出道打招呼：“總裁，早上好。”
“早?！?p> 周依循聲止步回頭，不偏不倚對上凌炫迸發(fā)寒光的雙眸，若無其事轉(zhuǎn)眸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他不是有專用通道可以走嗎，還來走轉(zhuǎn)梯……
凌炫快步走到二樓，朝1號會議室走去，云水柔回頭向她一揚笑顏，穩(wěn)步跟上凌炫。
三人上樓來到9號會議室，班上的女生把她們倆叫了過去，懶得聽女生們聊八卦的陸西源坐到了男生堆里。
培訓(xùn)老師在講臺上調(diào)試多媒體設(shè)備，趁會議室里還有說話聲，何芷潼激動湊近周依?！袄蠈嵔淮?，凌總裁是不是認識你？”
昨天晚上她忍住沒問，今天又看到凌總裁眼里只有她，她真的忍不住要探究了。
“嗯?！彼c點頭?！安贿^不熟?！?p> “依依，你當(dāng)我是傻子呀，你們都那樣、這樣了，還叫做不熟？”
何芷潼在她旁邊用手瞎比劃，她面不改色?！按_實不熟，只是某個暑假去打暑假工的時候偶然認識的，相處沒幾天，能有多熟?！?p> “我不信?！焙诬其荒槕岩?，表示一個字都不信。
“好吧，熟，別讓我哥知道?！?p> 她對她坦誠，她瞬間露出如花笑靨。“你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泥里，是怎么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
“如果我說他對我一見鐘情，你信嗎？”她只見過她在泥里的樣子，不知道她曾被帶到云頭上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信，當(dāng)然信了，我的一聲聲‘周美女’可不是瞎叫的?！?p> “這件事別到處亂說啊，準備培訓(xùn)了，別說話了?！彼啪秃谩?p> “我是那種人嗎，放心吧，僅你知我知。”
自己的好朋友被迷倒萬千少女的凌總裁看上，何芷潼此刻比中五百萬大獎還激動。
1號會議室里，開了大半個早上會議的總裁沒有一分鐘是面帶笑容的，散了會離開會議室，各部門總監(jiān)、經(jīng)理們才將懸著的心放下。
云水柔知道他不開心的原因，安靜跟著他回到總裁辦公室，隨即將手中的文件夾放下，給他泡了杯咖啡，加了很多奶和糖。
她總是將咖啡調(diào)到合適的溫度才遞給他，他拿起咖啡杯喝一口，疑惑抬頭?！霸趺催@么甜？”
“怕你醋吃多了，傷胃?！?p> 他舒了一口氣，唇角泛起淺淺漣漪，分外好看。
“有這么明顯嗎？”
“嗯，各部門的領(lǐng)導(dǎo)們都嚇得不輕，怕你收拾他們?！?p> “下次注意?！北幻貢鴶?shù)落，他誠心悔過。
她不來齊云，他還能好好做自己，她一來，他的世界全亂了。
“下午新來的實習(xí)生們會去到各自的部門開始實操培訓(xùn)，待會兒的實習(xí)生見面會您記得笑一下啊，別冷冰冰的。您自己說的，酒店應(yīng)該是一個溫暖的地方?！彼男∠膳挛缇鸵_始受苦了，怕他心疼她沒敢提。
“嗯。我先去各區(qū)域巡查，到時候電話通知我?！?p> “您是最后出場的，晚點兒過去也沒關(guān)系，等林執(zhí)總準備上臺給實習(xí)生們致辭，我再給您打電話?！?p> “好。”
9號會議室里，進行了兩天半企業(yè)文化培訓(xùn)的實習(xí)生們逐漸失去聽講的耐心。臨近培訓(xùn)茶點時間，他們才像喝到水的干枯卷柏草一樣重新活了過來。
枯燥培訓(xùn)中途的茶點時間總是讓人感到快樂，茶點時間到，培訓(xùn)老師安排坐在第一排的陸西源去西餐廳拿茶點，周依怕他一個人拿會不方便，申請跟了過去，何芷潼也申請跟著去。
從國際會議中心去到主區(qū)，每層樓都有直達的天橋，從國際會議中心走過三樓的天橋，能直達Felice西餐廳的后門，逃出壓抑環(huán)境的三人樂呵走上天橋。
天橋下左邊通向行政辦公樓和大堂的路口有人在說話，沖在前面的何芷潼走到護欄邊往下看，發(fā)現(xiàn)是凌炫和一個很有氣質(zhì)的漂亮女人在說話。
她回頭看，發(fā)現(xiàn)依依也看到了天橋下的兩人，已經(jīng)放緩了腳步。
依依的臉色不大好，她快步往回走，湊到她耳旁：“你在這兒等我們吧，我和西源去拿茶點就可以了。”
說完，她立馬拉上陸西源走開。
“你干嘛？”被何芷潼拉住的陸西源滿臉疑惑。
“依依手機落會議室，要回去了，我們倆去拿茶點，快點兒，大家都等著吃呢?！?p> 天橋四周綠樹成蔭，她目送何芷潼拉著陸西源踏進Felice西餐廳的后門，轉(zhuǎn)眸望向天橋左下方的凌炫和蘇沁。
早餐時間已過，午餐時間未到，路上行人甚少，周遭異常安靜，天橋下兩人的談話清晰入耳，她杵在原地，想返回會議室卻移不開步子，視線也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停留在環(huán)抱住凌炫的蘇沁身上。
記得當(dāng)年她讓孫管家去調(diào)查她的時候，孫管家給她帶回來的那沓照片里也有和現(xiàn)在差不多一樣的畫面，只不過，那張照片上是他摟著蘇沁。還有好幾張集體合影里，他們都是緊挨著，笑容甜蜜。
仔細想想，她和凌炫手都沒有認真牽過一回。
方才蘇沁和他說她是吃了云水柔的醋，才決定為了他去國外深造，好回來做他的左膀右臂，沒想過要和他分開。當(dāng)初從徐正植口中得知凌炫是為了忘記蘇沁才決定追她時，她就該明白自己是多余的了。
要是早點兒想通，早點兒放下，她也不至于難過那么久，不至于直到此刻還會想哭。
隱約聽到Felice西餐廳方向傳來何芷潼的聲音，她吸鼻眨眨眼打散眼眶里涌起的淚水，松開緊握衣角的手，快步走回9號會議室門口。
去巡查酒店的凌炫巡查到一半就被蘇沁攔下，她不僅像昨晚那樣和他算舊賬，還扯上他的秘書云水柔。他都懷疑她說謊前是不是先打了草稿，感覺昨晚沒說好，所以今天把昨晚的草稿內(nèi)容修改了些，然后又找他“哭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