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那一波妖獸攻擊是井然有序,隔兩個時辰便會攻擊一次,一次攻擊就會長達一個時辰左右。
因為有結(jié)界的緣故,四大仙門的弟子分批對抗,其他弟子趁此機會,恢復精力。
風雙卿頭疼得很,這城中才發(fā)生命案沒多久,這邊妖獸又來找茬,她時刻都關(guān)注著。
不離開城口半步,面對妖獸,她總是刻不容緩沖在前頭。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她是修仙之人,護這六界安危,是理所應當?shù)摹?p> 師青峰也來勸說她幾次,好生休息,都無用。
看著倔強的風雙卿,師青峰內(nèi)心百感交集。
“怎么,心疼師妹了?!泵恋穆曇魪乃砗髠鱽?。
他轉(zhuǎn)身看著昧,無奈說道:“她沒出現(xiàn)前,我從不相信所謂的天乙貴人真是將生死置之度外,拯救蒼生?!?p>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信了,我萬萬不信這妖獸圍集在此只是為了叁攸琴?!边@幾日他遷思回慮,天乙貴人在此,目的怎會沒有她。
“你怎知是為了叁攸琴?”昧驚愕,不知師青峰怎知的。
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想到那日是在風雙卿房中所說,那就說的通。
這丫頭。
昧從來不會自己擅自行動,就算是獨自一人,那也是鐘離修有事囑咐他。
以前風雙卿就告訴過師青峰關(guān)于昧的事情,他看著昧,“師兄,你來此有事?”
“對,來找?guī)熋?,你看她一個人在發(fā)愣?!泵林钢L雙卿順著。
昧來找風雙卿,一般就是鐘離修讓他來找的,師青峰想起那日風雙卿流淚,就猜到是為了鐘離修。
“師兄,本來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我不該多問,但是師妹的性子我清楚得很,”他叫住昧,
“她能開竅,我很開心,但是她絕對對自己的身份有芥蒂,我不知她看透了什么,但我知道她傷心了。”
這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顯,風雙卿動心了,心上人就是鐘離修,沒差。
昧拍他肩膀,“我了解殿下的為人,你放心,如果殿下負了師妹,我定會與他反目成仇?!?p> 這是昧的真心話,風雙卿與他認識并不久,為何值得他這般寵溺。
風雙卿年紀那么小,又是女子,卻事事不怕,不做懦弱無能的人,一心都是他人,事事也看得開。
看似堅強的小身板最需要別人的關(guān)心問候。
有昧和師青峰的寵愛,風雙卿她也可以做女子本該有的性子。
*
鐘離修在祖婆這里等候。
他本是來找祖婆幫忙解決妖獸一事。
可祖婆將他攔堵門外,說要看見風雙卿小丫頭,她才讓他進屋商量。
他無可奈何,只能讓昧去找風雙卿來。
祖婆從門縫看見鐘離修獨自一人的身影,在風中凌亂。
她道:“你呀,千萬別被以前的事情所牽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就該忘棄過去?!?p> 祖婆的字字箴言都入了他的耳,他本就忘得一干二凈,只是遇到魔鐘后,那些記憶就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看那小丫頭很不錯,心腸不壞,心思簡單,比那個人好太多?!?p> “祖婆,夠了,我知道?!彼U些與祖婆惱怒起來。
“卿兒與她不能比,沒法比?!?p> “閉嘴,來了?!弊嫫糯舐暫浅馑]嘴。
鐘離修扭頭看見昧強制拉著風雙卿。
風雙卿嘴里還在叨叨:“大師兄,你放開我,我不去,放開?!?p> 昧也如她所愿,放開了她。
街上就他倆人面對面站著。
風雙卿理好衣袖,嘴角裂揚,“殿下?我還在想大師兄拉我去哪兒?原來是殿下叫的,直接明說不就好了嗎?”
鐘離修牽住她手,“隨我進去?!?p> 倆人進去祖婆房里,祖婆在里面早就候著。
在她面前有頁大紅紙,大紅紙上面兩個字特別矚目,就是“婚書”二字。
“坐下?!?p> 倆人乖巧坐下。
風雙卿被搞得云里霧里的,鐘離修倒是對于祖婆的行為不足為奇。
祖婆看著倆人,喃喃張口說道:“要想讓我出手,可以,簽下這紙婚書?!?p> 將筆推到倆人面前。
風雙卿更難以理解,他們明明有著婚約,簽這婚書,有何意義,“祖婆,我們之間有……”
“有婚約是吧,丫頭,你別忘了,與他有婚約的是洛千依,而不是你風雙卿?!?p> 這話聽得風雙卿心中一顫,這種狀況她也想過,只是洛千依已不在,那她就是洛千依。
可她糾結(jié),低頭使勁摳著另一只手,想著師青峰對她說過: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這祖婆是能夠讓殿下都敬佩的人,那她的實力定是很高,對于城外妖獸,她絕對有法子,如果簽了,救了這城中百姓,也是值得的,有了這婚書,我與殿下也算私定了吧。
想到這里,她多無考慮,簽了字,按了手印。
祖婆滿意點頭,轉(zhuǎn)頭看著鐘離修,“丫頭都簽了,你也快簽?!?p> 風雙卿看著他,就這樣滿懷期待看著他,心中那絲期許越來越高。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鐘離修始終沒簽字。
她了然于心,暗自搓手,“祖婆,我先走了,城口那邊我不放心?!?p> 她平淡如水,鐘離修的表現(xiàn)似乎對她沒有影響。
祖婆看著風雙卿離去,哀嘆一聲,“你怎么回事,我可是聽昧說你常日里不是這樣,怎么今日這般模樣?”
“你走吧,既然是你自己看不得丫頭勞累,卻又不簽這婚書,那我不管了。”
“以為是倆人心意相通,才想到此法子,結(jié)果悲哀悲哀啊。”
祖婆碎碎念著,消失在房中。
*
枕前發(fā)盡千般愿。
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
直待黃河徹底枯。
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
婚書上寫著這四行字,風雙卿不知其中意思,簽了它,鐘離修得知其中意思,沒簽它。
所謂愛所謂真情實意,只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
她經(jīng)過一家酒館,毫不猶豫進去用身上值錢的東西買了一壺酒。
“俗話說一醉解千愁,我來試試能否解愁。”她揮手,將自己處在千里之外,無人能夠找到她。
喝下一口酒,辣感從口腔中襲來,酒味往上竄,食道被燒得難受。
風雙卿第一感受就是她不喜歡喝酒。
只是買了酒,就是為了買醉。
她拿起一壺酒直接往里灌。
她的身體變得微熱,小臉卻通紅,整個人也就放松起來,喝得越多,她越發(fā)的傷心。
怒摔已經(jīng)空了的酒壺,她指著自己心窩子說道:“不是說解愁嗎?怎么我這里更痛了?!?p> “哦,對了,想起來了,舉杯消愁愁更愁,”她打自己腦袋,“你傻啊。”
眼珠落下。
“原來真的不能碰情,它真的是無情,傷人于無形?!?p> “理解到我朋友們被傷害到的心情了,”她突然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朝一個方向鞠躬。
大吼:“對不起,以前沒能理解你們?!?p> 酒的后勁起來,她走路都不穩(wěn),感覺飄飄然。
說話也不利索,只得在那里哭,不知道為何哭。
她不走了,干脆坐在地上,往后一躺,呈現(xiàn)一個大字,死睡過去。
陵幽城中,師青峰發(fā)瘋了似的在找風雙卿,昧、葉語紜和子思也在一同尋找,就是也找不到。
師青峰急了,昧上前安慰道:“師弟,她不會有事的。”
昧也不清楚,明明看見風雙卿若無其事從巷子里出來,明明看見她向柑園方向走去,怎么會找不到呢。
“師兄,師妹她從不會這樣消失不見,除非是出事了。”
昧看著著急跳腳的師青峰,“不會的不會的,你們好不容易相遇,上天是眷顧你們的?!?p> 見到昧那天時,師青峰就告訴昧風雙卿是他妹妹,那個活了十五歲的妹妹。
昧問他為何如此確定,他說當初他在她妹妹的左手臂上留了一個記號,只有他能看見的記號。
而風雙卿的手臂上就有,在麒麟時,他帶著風雙卿去了石玉室,探索她的前世,發(fā)現(xiàn)她就是他的妹妹。
他看見鐘離修出現(xiàn),上去拔劍指著他,“我?guī)熋媚???p> 他怕風雙卿出事,怕有人趁她心不在焉時對她不利,風雙卿是在與鐘離修相見之后不見的,他不得不懷疑鐘離修對她做了什么。
鐘離修轉(zhuǎn)頭看昧,“怎么了?”
昧其實也懷疑是鐘離修,只不過鐘離修是他主人,他只能悶在心里。
“師妹不見了?!?p> 五個字如同五雷轟頂,鐘離修他看起來平淡不慌,語氣卻很急促,“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不該問你嗎?她不是與你見面后,就不見了嗎?我們找了她一夜,一夜,都不見蹤影?!睅熐喾骞懿涣四敲炊啵瞾G掉了常日里謙謙有禮的模樣。
葉語紜是除了師青峰,最是與風雙卿接近的人,這幾日雖忙,但風雙卿總是有空就去找她。
她知道風雙卿不會容易消失,前夜里,風雙卿還找她訴苦來著,她記得風雙卿說過,若是很是憋得慌,她會找個地方躲著。
“青峰師兄,你冷靜,依照師妹的性子,她應該是躲起來了?!彼鶕?jù)他們的說辭,才判斷風雙卿肯定是躲起來了。
葉語紜按下師青峰的劍,“你最清楚她,她什么樣子你還不清楚?!?p> 師青峰覺得葉語紜說得有理,是他沖昏頭腦了,也自責說道:“我千不該萬不該勸說她動心呀,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