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
我流的汗已經(jīng)浸濕了身上的棉襖,骨頭像是散了架,胳膊酸疼,但依舊拼盡全力,使勁的用那把鎬一下下向地面刨去。
“嘩啦”
挖了幾分鐘后,鎬尖好像碰到什么東西,聽聲音,那東西像是碎了。
地底下有東西!
一瞬間,我反應(yīng)過來,我挖坑,發(fā)現(xiàn)它,這是不是就是老太太的目的?
地底下有什么呢?我挖出它來就可以逃生了么?甚至我有點擔(dān)心,它碎了還會有用嗎?我蹲下來開始摸索。
碎片一片一片,比較完整的那片大部分仍舊埋在土里,我徒手挖,雖然很急,但盡量小心。
只十幾秒,所有的碎片都被我挖了出來。我嘗試用手上的觸覺感受它是什么東西。
這片碎片圓圓的,鼓鼓的,大約跟一個籃球那么大,好像是個容器。
我突然知道是什么了,是瓦罐!是和我埋在老宅里的那些瓦罐一模一樣的瓦罐!
白歡喜一場。
匪夷所思的事我經(jīng)歷了太多,我已經(jīng)忘記了吃驚。
地窖的地面有十幾個平方,我當(dāng)時挖的時候只是隨便找的一個位置,不可能恰巧挖到了瓦罐,我懷疑地底下還有其他瓦罐,不止一個,我繼續(xù)挖了起來,果真,一個又一個的瓦罐被我接二連三地挖了出來。
這些瓦罐都是古董,很值錢,可我沒有感到高興。我怎么能高興起來!我要這些瓦罐有什么用?它們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變成空氣讓我呼吸……它們對我逃命一點用沒有。
我被埋在這個像墓穴的小地窖,馬上就要死了。
我又想起我透過門縫看到的那句稀奇古怪的話——咚個隆咚嗆,請君入甕?;叵肫饋恚业倪@次經(jīng)歷處處都透漏著離奇。
我懷疑,我是不是真的中了詛咒。我甚至這么感覺,從幾年前我淘到那幾個瓦罐開始,命中注定,我終會有這一天。
一幕幕,像是幻燈片,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
最開始,我接到于樂樂的電話,相約天元村。后來,我赴約,一路打聽,終于來到了目的地。到了后我發(fā)現(xiàn),于樂樂失蹤了,我在尋找于樂樂途中被一個老太太敲暈,她把我囚禁在地窖,我被折磨了幾天后,老太太讓我挖地面,最后,我挖出了一堆瓦罐……
然后呢?然后就是我即將經(jīng)歷的事情——死在這里。
如果有人想要殺死我,大可不必如此費盡周折,沒有其他解釋,只能是我中了某種科學(xué)無法解釋的詛咒。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空氣越來越稀薄了,這樣下去,活不了多久了……我突然跳起來,揮動鎬,發(fā)瘋般向地面挖去。
興許瓦罐的下面還有什么呢?
我抱有一絲希望。
地底下有一堆堆的瓦罐,我甚至懷疑,如果這里被發(fā)現(xiàn),肯定是件大事情,興許登上能上報紙。隨著我繼續(xù)挖坑,嘩啦嘩啦的碎裂聲不絕于耳,充斥在黑暗里。
它們都是古董,我卻一點不心疼,沒用的東西碎了就碎了。此時,這種碎裂聲反而更加刺激我的神經(jīng),讓我更加瘋狂。
突然!“咕咚”一聲。我一個趔趄,腳下的地面塌陷了!接著,整個地面開始往下掉,而我也無可避免的從塌落出現(xiàn)的洞口掉了下去。
緊接著,“撲騰”!我掉進(jìn)了水中,濺起一大片水花。地底下是空的!我的身下是條地下河!
下沉的慣性使我扎進(jìn)了河水里,我雙腳雙手使勁擺動,一番努力,腦袋終于從深水中沖出了水面。
我自小就會游泳,可是此時由于體力不支,水流喘急,光線模糊,還是被嗆了好幾口河水。我努力浮在水面,大聲咳嗽。
我還并沒有逃離危險,喘急的河水沖著我的身體向前移動,身不由己。此時,我像是在一個山洞內(nèi)部,這里面有隱隱約約的光,也因為有光,下面的景象我也算模糊地看清了。
終于有了視覺,而不僅僅是聽覺,我不再是個“瞎子”。如果說方才我像是在一個墓穴里,那現(xiàn)在我像在一條狹長的地道中。這條地道自然不是人工鑿成的,四周亂石交錯,如狼牙般擇人而噬。隨著我的漂流,它們從我眼前慢慢消失不見。
水很深,水流很急。
我勉強(qiáng)浮在水面,隨波漂流,偶爾因為體力不支被拍下水底,只好撲騰著、掙扎著將腦袋探出水面,但也只能將鼻子嘴巴露出而已。
眼前的景象,使我無法分別這是在哪里,直到我四周的光越來越明亮,我才放下心來。有光,這就說明我并不是在地底下的暗河中。
至少不是在地底下。
如果不是在地底下?
我突然想通了,這說明,我被囚禁的地窖也不是在地面上!那剛才我被關(guān)在什么地方?
我的腦袋不夠用了。
大約漂流了十幾分鐘,在隨著河水轉(zhuǎn)了幾個彎后,我的眼前豁然開朗,四周突然明亮起來。就在前方,有個出口,陽光從那里照射進(jìn)來。如果不是我還在水中掙扎,一定會高興的歡呼起來。
我像一截浮木,隨著河水隨著河水漂流出洞口,當(dāng)看見外面的模樣,終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來,這是個山洞。
這條河流并不是地下河,是一條河流穿過了一座小山,從山的另一邊流向了這一邊,而眼前這個洞口正是河流從山體中流出的出口。
既然這是條地上河,那么之前我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某個地窖,而是在山體中被挖出來的一個小空間,這樣就解釋的通了。
河流在山體中只有兩三米寬,很深,而在外面卻有近十米那么寬,河水像是被束縛了很久,到了這里,突然放松下來,緩了下來,不再那么急了。
雖然河面寬了,水流緩了,可依然很深。我的腳尖仍舊碰不到河底,又沒有力氣自己游上岸,只好放松身體,隨著河水繼續(xù)往下游漂。
我期待能被沖到岸上,或者有人能發(fā)現(xiàn)我,可并沒有我希望的事情發(fā)生。
也就是說,現(xiàn)在我并沒有脫離危險。
但現(xiàn)在比我在地窖里的遭遇強(qiáng)上百倍,至少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