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涼急勸:“怎么就不能走了?腿長在你身上,他們還能攔得住不成?況且,他們也沒有攔你的道理,從始至終,你都是被牽連的一方、是受害方!挨算計的是你、受傷垂死的也是你,你反擊,那是正當防衛(wèi),至多,算是個防衛(wèi)過當。且殺錢坤的,又不是你!”
少年趙云搖搖頭,一邊搖一邊道,“我走了,他們怎么辦?”
“你留著,他們不也一樣死?就你現(xiàn)在這油盡燈枯的狀態(tài),難道不是白白搭進去一條小命?”
“那我也不能走,否則晚上睡不著覺。”趙云抿著嘴道。
“趙云我問你,他們的死活,與你有什么關系?沒關系!!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這么勸自己!”梁涼盡量壓下心中暴躁顯得耐心一些。
“怎么沒關系?有關系。”趙云倔強。
“什么關系?”
“我說了,此事皆因我而起,若是我束手就擒,也不至于鬧到如今這個地步?!壁w云低下頭,似乎真的在反省自己的道德品行。
莫說口干舌燥的梁涼,其他錦衣護衛(wèi)都替趙云著急,甚至對少年的仇恨,都弱了那么一分。
“那你想怎樣?”梁涼無奈,只得征詢解決方案。此時時不我待,眼見著錢家人就要來了。
“要走,大家一起走?!?p> “不行!”梁涼決絕道。
“為何不行?”
“他們身為錢府護衛(wèi),要么是反水殺主、要么是護衛(wèi)不力,總之,錢府絕不會放過他們。且沒聽那死鬼錢坤方才說了?這些下人的家屬都攥在錢家手上,他們跑不掉的。還有,老子帶著這么多人,怎么跑?沒法跑!至多只能帶上你!”
趙黑丫趕忙舉手,“我我我!還有我和我哥!”
“你,可以考慮,你哥...我看就算了?!绷簺瞿﹃掳痛鸬?。今日之前,梁涼以為后羿就已經(jīng)傻的可以,今日見了趙白崖后才見識到什么叫做傻的冒泡,帶上這樣一位存在,很難不被害死。
趙云有樣學樣,也學著舉手發(fā)言,“仙棍大師,打斷一下,還是那句話,要走一起走?!?p> 梁涼氣的一口老血涌上喉頭,此時才開始悔恨自己沖動之下將自己可以變狗變?nèi)说拿孛苈读顺鰜恚€毛用沒起到。
別看梁涼穿越之后在無名世界混的風生水起,歸根結(jié)底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魯莽沖動,才是常態(tài)。
“梁小兄弟,要不...都帶走?你看,他們都見證了你的秘密。”趙曦一臉壞笑的建議。趙曦最懂梁涼,一句話一語中的,正當中戳中了梁涼的心事。
梁涼是真的犯了兩難,一方面,他確實喜愛少年趙云,非常喜愛,不想眼睜睜看著他今日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小破河上;另一方面,他也確實沒有普渡眾人的意愿。
“我又不是天選之主劉玄德,帶著十萬百姓還能勝利大逃亡?!?p> 梁涼望向吳剛,此時此刻真的需要一位年紀大的給出出主意,所謂姜,還是老的辣,況且,還是株百年老姜。
“吳剛,你怎么說?”
吳剛想了想,“大仙,不必問我,請遵從您的內(nèi)心行事,即可?!?p> 額,這nm算是這世上最不負責任的話了吧!
梁涼被趙云、吳剛、趙曦三人組氣的呼吸不暢,大腦缺氧,“你妹啊吳剛,合著老子白問了!”
“大仙,我們沒時間了,你快些定奪?!眳莿偛坏环謸鷫毫Γ€催促梁涼。
梁涼閉上眼睛認真順了順氣,連續(xù)深呼吸十口之后,才郁悶的說:“算了算了,小趙云,老子把他們都帶上,一起跑路,總行了吧?”
“不行。”
“怎么還不行?”梁涼氣的跳腳,破口叫罵道,“你個小王八犢子,不要以為自己奇貨可居,就可以肆無忌憚,老子告訴你,老子的寬忍可是有限度的,惹惱了老子,當心老子讓人打暈你強行擄走!”一不小心,連當街搶人、逼人就范這種藏在心底的陰暗計劃都光明正大的嚷出來了。
少年趙云何許人也?哪里吃他這一套無聊的威脅,反而懷疑問:“仙棍大師,你當真有能力護這里所有人周全?”
梁涼心說你問這個倒還正常,千萬莫要再扮圣爹就行。
“信不信由你,如今的處境,你們難道還有其他選擇?”梁涼平復心緒反問道。
“說的也是?!?p> “想通了?”
“想通了?!?p> 梁涼松一口氣,“那走吧?”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梁涼情不自禁的又把拳頭攥緊。
“他們?nèi)羰翘恿?,他們這些人的家人,怎么辦?你剛才說的,他們的家屬,還在錢府手里...”趙云越說越小聲,最后幾個字都是嘟囔著的。
梁涼算是理清了,這世界只有自己一個是惡人,其他人都是大善人、大圣爹。
可遇到了,又能怎么辦。
“都交由我來解決,總行了吧?。 比艘坏╅_始妥協(xié),就容易一擼到底。
“這下行了?!鄙倌杲K于展顏。
“你們、還有你們,你們愿意相信仙棍大師的,咱們就一起走。不愿意信的,悉聽尊便。至于我們之間的仇恨...有命者他日,歡迎來報!”
言罷,趙云縱身一躍,跳到梁涼小船上。盤膝而坐,抓緊一切時間恢復靈力、壓制傷勢。
錦衣護衛(wèi)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失措,最后,都下意識的去尋田七總教頭。
“田總教頭呢?”
卻發(fā)覺不見人影。
“在那!”眼尖的終于找到,竟早趙云一步先擠在了梁涼的小船上...
田七早就從水下潛上了船,原本是蹲著躲著的,聽趙云說通了仙棍大師,才敢立起身來。
田七何等的七巧玲瓏心,知道今日鬧到如此局面,自己背后的靠山將無限約等于零,此刻不尋新的出路,難道混天黑等死不成?
“田總教頭!”
“我不是田總教頭,我是大仙的小田子!”田七糾正道。
“咱們還瞎猶豫什么!快快快,船的位置可不多!”見總教頭都這樣了,眾人哪還敢繼續(xù)猶疑。
一而十、十而十幾、十幾而幾十,說到底,人還是從眾的動物,尤其關鍵時刻,往往沒什么理智,就是隨大流。不用半分鐘,梁涼小船的上上下下就擠滿了二十來位。
當然,也有自作聰明、個性的。其中又分成兩派,一派是坐下等待錢府來人希望能網(wǎng)開一面的,有五六個;另一派是朝其他方向跑路的,有十幾個。
至此,錢坤此次白月大船帶來的八十九位錦衣護衛(wèi),都有了著落。
除了林二中。
還呆呆的立在錢坤尸體旁。
“你也上來罷!”梁涼不耐煩的招呼道。
趙曦心中一暖,這個狗妖,還殘存著半分人味?

紫夜黑瞳
可怕的瘟疫。希望疫情早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