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舊人醒悟傷離恨
李晚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公主殿下,不、皇后娘娘,奴婢只有心影和思影兩名護(hù)衛(wèi),求您放過她們,我愿意去和親,只要她們安好。”
思影、心影相繼磕頭請罪道:“屬下知罪,求主子不要牽連晚悠姑娘?!?p> 安和冷哼一聲,臉色蒙上一層慍色,睥睨輕慢道:“和親是兩國大事,你雖是先帝嬪妃但出身貴重,更何況是相配西戎黨項(xiàng)的國君,你嫁過去就是一國之母,地位可以與本宮相較。只要你答應(yīng)和親,本宮會按照約定恢復(fù)你李家哀榮,晚悠你該知足?!?p> 李晚悠心內(nèi)一片凄然,卻面色平靜柔聲道:“奴婢感恩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愿以身相報,求娘娘開恩饒了她們的大不敬之罪。”
外面的宮人掀開簾子,神色緊張稟告道:“娘娘,皇上來了?!?p> 安和立刻迎上前去,盈盈俯拜,“臣妾恭請圣安”,玄塵流目一轉(zhuǎn),跪滿了人,脂粉氣縈繞不覺眉頭一蹙道:“不必多禮”,在看到李晚悠月白衣裳以及發(fā)髻處的九蓮釵不經(jīng)恍惚憶起林清月的身影,她也是這樣的裝扮,但從不施香粉。
安和笑語盈盈遞過去一杯茶盞,柔聲道:“皇上,今日政務(wù)可繁忙,剛巧和晚悠說著與黨項(xiàng)國聯(lián)姻事宜,臣妾不敢自專還請皇上選個和親送行的好日子。”
玄塵坐在正殿,伸手接過,隨即放在案桌,緩和道:“和親之事不宜操之過急,麗太妃畢竟是皇兄珍愛,雖然皇兄薨逝,可作為皇弟的朕也要責(zé)任護(hù)住皇兄嬪妃安好,才不失明君所為”,繼而直視道:“皇后此舉是讓天下人議論朕的刻薄寡恩,將兄嫂隨意送之他人嗎?”
安和面色難看,向李晚悠投一個怨毒的目光,道:“是臣妾考慮不周,望皇上贖罪。”
玄塵厭棄道:“你們南唐素來有亂倫之嫌,可大晉是禮法治國,朕的子民習(xí)得是孔孟之道,通的是三書六禮,皇后以后還是要多多熟悉宮中禮教,免得讓旁人非議德不配位?!?p> 安和屈膝向前,哀怨道:“臣妾自小在軍營里成長,很少與母親見面,如今皇上指責(zé),臣妾以后定會銘記?!?p> 玄塵擺手道:“起來吧,朕沒有怪你”,隨即起身道:“麗貴太妃是先皇嬪妃,就移居宣壽堂北殿吧,其他嬪妃不必守陵也一并賜居,賞三年月銀?!?p> 李晚悠俯身盈盈一拜,身姿輕巧如錦緞:“謝陛下大恩,晚悠感念皇上皇后恩德,會日日抄經(jīng)祈求大晉國祚綿長、安樂盛世?!?p> 許是那簪子晃了心神,玄塵抑制想去扶起她的意念,轉(zhuǎn)身離開道:“太妃請起,在后宮安生度日不必?fù)?dān)憂?!?p> 在玄塵離去后,李晚悠繼續(xù)忍受安和的疾言厲色,到了傍晚才回到寢宮。
思影立刻為李晚悠捧來一杯茶飲,感念道:“如今皇上金口,娘娘再也不用為和親而煩惱?!?p> 心影為李晚悠換下朝服,不免憂慮道:“屬下今日不過是為娘娘爭辯幾句,皇后就發(fā)了火要處死我們,屬下?lián)募词乖谔蟮男麎鄣睿蹅円院蟮娜兆右膊灰姷帽群陀H好上幾分。”
李晚悠柔聲安慰道:“真要是無路可退,我就是拼上一條命,也要讓你們平安出宮?!?p> 當(dāng)玄塵離開紫宸宮時便遣開隨從,一人到了浣衣局邁入林清月的住所,看著遺留的物件,許是對那人太多熟悉,一眼便找到她的包袱,打開后僅有幾件衣服,旁邊散落著裝著藥丸的瓷瓶,她過得很不好吧,玄塵很回避那段與安和互為盟約的日子,在自己風(fēng)光大婚之際,她是如何度過的,她性子偏執(zhí)孤高想來是對自個生出無盡的怨恨,玄塵心疼的漏出一個篩網(wǎng)想把她圈在身邊,也知曉林清月脾性回頭是極難,或許存有一絲僥幸,她是金尊玉貴的逍遙人受不得宮外的困境,以榮華和權(quán)利彌補(bǔ),假以時日她會回頭的。
悠然喟嘆的南風(fēng)攜著對故人的愧疚,也加大對林清月的搜捕范圍,皇城街道、村落農(nóng)舍布滿了張貼的畫像。
另一邊忙著奔走的玄霽,先是來到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朱進(jìn)住所,可看到焦黃燒毀的殘骸讓他不寒而栗,他的離奇中毒,朱進(jìn)被殺,這背后的陰謀才讓他幡然醒悟,玄霽這才知曉林清月那句“時移世易,對于世人而言,皇上已成先皇,往日之臣已是新皇之臣,如今對皇上而言與新皇的博弈怕也是文臣武將的博弈。若是真正危及社稷,旁觀者的眼中是看不見的,軍權(quán)的去留最終決定史書中皇帝的生死?!?p> 他手上可用的將領(lǐng)不多,一直在馮家和皇權(quán)中搖擺不定的蕭正銘和戍守?fù)Q防的蔣忠,皆是自己一手提拔,回想起新政折損了馮家軍一半的軍權(quán)統(tǒng)統(tǒng)落入了玄塵手中,如今看來真真是為他人做嫁衣。
玄塵自顧自想著,皇位坐的久了,也忘了當(dāng)初身為皇子一人在宮里波橘云詭求生的困境,那時還有林衡他的恩師,更是登基為帝最大的助推者,沈思、唐明文臣的領(lǐng)袖也是他的恩師選拔出的得力人才,而沈思之女沈云音、唐明之妹唐櫻在后宮過得艱難,也是他默許的,為的是抑制文臣的勢力??勺鳛榫酰坪饧s束才是統(tǒng)治之道,玄霽如今才到當(dāng)時錯,不禁嘲諷起來真是自作自受。
他需要謀臣,需要擁護(hù)者,更需要兵權(quán),他只能投石問路先去面見蔣忠,也為確保自身安危,在距離朱進(jìn)家三里外的茶鋪安坐片刻,直接打發(fā)了店小二為自己送信,他便立刻動身前往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