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破不立重置羅網(wǎng)
林清月隨著引進(jìn)，邁入內(nèi)院，房屋結(jié)構(gòu)不同于尋常瓦片木材，而是用石頭建成，外觀倒是如芭蕉片，靛青松綠的廊檐，璧上勾勒出八仙過海圖案，隨著步伐進(jìn)入最里面的書房，石桌上的蓮葉圖布置倒是很合林清月心意，暗暗記下形狀，外頭濃黑如墨，屋內(nèi)卻燈火通映，正中的鑲嵌貓眼碧石香鼎甚是惹人注意，突然簾子掀開，來人身著灰色長袍，無半絲花紋，此人正是林清月曾經(jīng)豢養(yǎng)的死士之一鄭齊，很是熱情，大方的拱手道：“大小姐別來無恙，近來可好啊?！?p> 林清月放下飲盞，聽到稱呼忍下異色，微微一笑道：“我安好，長史大人客氣，這從七品御史臺做的可是安穩(wěn)？”
“大小姐久不在內(nèi)閣對官員制度還是了如指掌，可惜卻無地方施展，整日提心吊膽的躲避追趕，著實令人惋惜”葛承起表情冷漠，面上無半點恭敬，辭色假意道：“如今晉國變天了，我得了探子來報大小姐可是被通緝的要犯，如今更是懸賞千金，本官聽著賞金再望著大小姐仿佛更添風(fēng)采。”
林清月目光微瞇，輕輕撫弄衣袖，從里面摸出一個紅色瓷瓶，嘆氣道：“真正的長史葛承起自兩年前已然暴斃，所中之毒是鄭鈞調(diào)配的浮日心，而鄭鈞鄭泰兩年前已然逃離到了西戎，況且這毒我可是只告訴過你秘法，你冒充葛承起之事我早就知曉，念著你過去忠心才沒有一紙揭發(fā)，不成想也是養(yǎng)不熟的畜生，宰殺不過須臾就怕臟了自個的手?！?p> 鄭齊饒是心智堅定，也不免出現(xiàn)錯愕，倉惶復(fù)盤著所有知道內(nèi)情之人，葛承起身邊小廝均已滅口，又抬眼看向門外，此時捏著帕子的燕霜與鄭齊弒殺的目光正好對上，林清月適時開口道：“葛大人不必慌張，我若是動手，你早就身首異處了，犯不著咱們上演再熟人再見戲碼?！?p> “主子，是屬下該死，言語冒犯您，請主子責(zé)罰?！编嶟R回過身，腦中一片混亂，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林清月折磨暗衛(wèi)的手法，雖然兩年的光景，但是每每想起也是無比膽寒。
“這個是我新研制的比浮日心藥性溫和點，發(fā)作起來沒有那么駭人，賞你一顆?！?p> “謝主子賜藥”鄭齊雙手恭敬的接過，迅速含在口腔里下咽。
林清月眉眼松動幾分，慢慢點過頭，她殺了影楚后，就著手召集之前豢養(yǎng)的暗衛(wèi)，一來是排除林家政敵收編他們，二來是有了暗衛(wèi)打聽父母的下落更容易些，雖然鄭鈞身死，鄭泰遠(yuǎn)走西戎，可還是留下了不少能用的探子，新主不比舊主，林清月豢養(yǎng)暗衛(wèi)一向慷慨，置房購地入股買賣，愿意洗手娶親也是得了好一大筆養(yǎng)老費(fèi)，金子撒出去的主誰不忠心辦事。
“怎么一直跪著，葛大人如今雖在七品，若是政績喜人，降低賦稅，想來不日就會高升。”
鄭齊緩緩起身，偷偷打量著臉色，“主子曾經(jīng)在尚書府管理朝中事務(wù)，屬下能得主子教誨自是升官有望。”
林清月抬了手，三番兩次的追殺讓她不得不重新審示，一味的避世幾乎是個錯誤的決定，自個處境如此艱難，何況遠(yuǎn)在云南境內(nèi)的父母，她需要站在前方顯眼處吸引火力，保護(hù)林父林母，眼下在蜀國她需要重新建立探子網(wǎng)，收到消息的暗衛(wèi)不日會聚集在此，蜀晉兩國目前處于劍拔弩張，還有個南唐虎視眈眈，越是政局不穩(wěn)，探子的羅網(wǎng)越會輕松滲透。
對著門口的老鴇喊道：“進(jìn)來吧，我來重新引薦下”。
燕霜謹(jǐn)慎的先探著頭，腳步微促的跪在地上，“不知姑娘是前尚書府的千金主子多有不敬，婢子該死?！?p> 鄭齊不敢考究燕羅是如何與林清月對上的，自己青樓的營生還有火藥走私，哪一樣都夠被拿捏的，頷首道：“主子高深莫測連屬下的營生都探究清楚，日后進(jìn)賬皆歸主子一人所有?！?p> “搶你們的銀錢，我成什么了”林清月扶起跪地的燕霜，親切道：“燕霜會是個好的教引姑姑，眼下蜀國皇帝選秀在即，我送給葛大人一個女兒吧，后宮有個貴人適時提醒皇帝，葛大人的仕途也可平坦些?！?p> 鄭齊立刻反應(yīng)道：“謝主子洪恩，屬下立刻為她辦理戶籍文書，對外放出話要將寄養(yǎng)老家的嫡女接入府?！?p> 柳心順利入住葛府，鄭齊又為她舉辦接風(fēng)宴，宴請了葛氏親族，領(lǐng)著她見過眾人，她這嫡女的身份算是落實了。
另一邊高斌不敢置信的抬首望著眼前之人，又重重磕著頭，“陛下萬沒想到是您啊，真是蒼天有眼，陛下龍體安康，不知道陛下有何吩咐？”
玄霽嘆息道：“晚悠，麗貴妃可好？”
高斌閃過一絲灰敗，新帝登基后宮只有南唐郡主一人，百官紛紛上諫廣納妃嬪，恨不得腦門都寫上我家有女初長成，剛好塞進(jìn)后宮中，禮部摩拳擦掌都快擦出火星子要讓新帝選秀，新帝卻一心撲在政績上，改革農(nóng)耕，降低賦稅，調(diào)整兵部，除了貼上海捕文書尋找昭媛太妃林清月，幾乎沒有一點瑕疵，再對比咱面前一心撲在太妃上的皇帝，簡直分下立見，忠心又被劈成兩半了。
“回陛下，太妃安好，只是前陣子后宮有傳言皇后想為新帝分憂與西戎黨項結(jié)兩家之好，欲讓麗貴太妃和親，所幸新帝不準(zhǔn)，說是不犧牲女子為國家換和平。”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蔣忠也回想起此事，當(dāng)時新帝頒布兵部改革新政，不但從兵器制造還是鎧甲護(hù)衣都做了改進(jìn)，每月會進(jìn)行一次軍事操練，宴請俠士刀客指點招式，晉國的戰(zhàn)備也得到提升，他的忠心也在割裂。
玄霽何嘗不知，自己的文治武功皆遜于玄塵，也安慰朝政的欣欣向榮，試探道：“朕若是重掌大晉皇權(quán)，不知你們可有良策？”
蔣忠與高斌面面相覷，蔣忠拱手道：“陛下是正統(tǒng)，先皇親傳詔書指定的皇位繼承人，新帝是六王爺，只是陛下無子嗣，朝中群臣不得已推選六王繼位，如今陛下安康健在，新帝退位還政與陛下才是正途?！?p> 高斌附和道：“若是百官得知陛下健在，定會支持陛下復(fù)位?！?p> 玄霽抿了一口茶水潤潤，微閉雙眸道：“若不動搖國本，朕的六弟自動下位，朕必厚待?？墒侨艘坏﹪L到權(quán)利在握，未必會輕易放手，高斌你私下聯(lián)絡(luò)支持朕的老臣，探聽口風(fēng)，蔣忠你設(shè)法請程將軍來府中見朕?！?p> “是，臣領(lǐng)命”兩人立于階前，微風(fēng)掃過，天邊的云凝結(jié)成塊，大約風(fēng)雨欲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