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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動翰墨

往事糾葛 七十一 人怕出名豬怕壯

風動翰墨 北暮孤橙 2988 2020-04-24 23:36:13

  早上,她一只腳剛邁進學校,耳邊各種議論聲就沒斷過,尤其是有人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地看上兩眼。

  議論的內容大概就是湘蕪花神的烈艷決絕冷傲,路紀言的文雅瀟灑英姿勃發(fā),蘇悅凡的溫純可人甜美癡情等等。有議論迎新會上初露鋒芒的幾個帥哥美女的。有議論道具服飾廉價的。還有一部分不懷好意惡意描黑林舒文的,說她下手陰狠,故意將蘇悅凡用力推倒……

  這些林舒文都可以當作沒有聽到過,但是她哭笑不得也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就是,她現(xiàn)在人盡皆知。

  “看,她就是林舒文!”

  這句話她一個早上已經聽了不下十遍。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走在哪里都會被人認出來,就像躲在黑暗中多時已經適應無人關注狀態(tài)下的膽小貓咪,突然被人揪到亮處來,心里多少會有些排斥,同時也感覺到不安。

  她知道有很多人只是出于單純的好奇,或者少許的羨慕,只是想接近認識這個突然闖入大家視野的女生。只有極少數(shù)人才會懷有私心或是嫉妒,眼里充斥著譏諷找遍時機想借機欺辱報復她。

  可是,她真的不想變成墨翟路紀言蘇悅凡莫蕓他們那樣的人,她只想清凈地過自己的生活,不受打擾地一個人走這條來之不易的求學之路。

  素白的桌布她盯得發(fā)呆許久,直到譚因因從她腋下塞過來一張小紙條。

  你不舒服嗎?唇好白,眼神好疲憊。

  她在紙上關切地問道,并在她斜后方擔憂地望著她兩日不見更加纖瘦的背影。

  沒事,感冒了,已經好多了!

  林舒文這樣回答,并努力地將唇勾成了弧狀,回頭向譚因因一笑。

  譚因因這才放下心來,沖她笑了笑。

  才剛下課,門口路紀言準時而至,在人群熱辣眼光中走到林舒文面前,不管她同不同意抓起她的袖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她出了教室。

  邊走邊用溫柔的聲音抱怨:“你終于來了,我以為你要逃一輩子呢!”

  人群嘩然,他不理,步履如風,頭發(fā)微蕩,匆匆地帶著林舒文離開,一心只想去個安靜無人的地方,問清他心中早就想問的疑惑。

  繞過草地,經過池塘,穿過綠林,踏過甬路,路紀言帶她去了翰林精心陪護的竹林。

  那里是建在學校一角用來隔離外面嘈雜擾人噪音,橫縱各有幾百至一千米的半弧型綠化隔離帶。因為墨歌覺得竹有君子之風,正直中通,他這是借竹喻人,希望翰林的學子能像這一桿桿青竹一樣,即便將來無所作為也要活的剛直不阿。

  所以,這片竹林一直處在精心維護下,長勢良好,翠綠盈目。而真正讓這里鮮有人出沒的原因確是因為墨歌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這片竹子就像你們自己,你們是希望天天有人來瞻仰贊嘆你們的優(yōu)點,還是希望自己把好的一面隱藏起來,立下更高遠的目標下苦功夫去琢磨歷練呢?我想答案已經不得而知,所以沒事就不要總去看你們自己去?!?p>  不得不說,莫墨歌這句話算得上是他退休之前的一句經典名言了,學生們雖會有事沒事拿出開調侃一下,但絕大對數(shù)始終堅守著本心,從不輕易踏進去一步。這也是為什么翰林有如此綠竹美景卻始終無人欣賞的原因。

  而今天,路紀言卻拉著林舒文闖了進來。他不是自高自大自戀自滿到一定程度,才敢踏足這里,而是除了這里之外,翰林可謂是到處都是人,根本不方便他們之間不便外泄的私人談話。

  一路上近如小跑的速度讓林舒文痛苦不堪,她這可是拖著大病之身,勉強支撐著才來上課,她怎么能經得起如此折騰。

  期間她有過幾番掙扎,用力翻轉手腕,想從路紀言強有力的右手中掙脫出來??墒?,病入膏肓的她每一次發(fā)力都像有尖刺在扎她的心肺,那種鉆心的痛苦使她呼吸都帶著難過,所以她每一次的反抗更加微弱。

  她此時就如一只風雨里被迫緊緊黏在蛛網上的小飛蟲,任由風雨肆虐翻騰,卻放不開手。

  很久,路紀言才停下腳步,回頭正視林舒文一眼。

  一轉身,他發(fā)現(xiàn)了她慘白滲出冷汗的臉。看著她躬著身子,深皺眉頭,不斷喘息的模樣,路紀言才后知后覺,開始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一眼竟然沒有看出她今天狀態(tài)這么差,還帶著她跑出了這么遠……

  路紀言前一秒還氣勢洶洶地打算興師問罪,問問她究竟做了什么讓夏晨音沒等到手術,過早離世。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說,林家個人恩怨被人找上門連累了夏晨音。

  后一秒他便收眼神中凌厲的部分,繼而化作滿眼憐惜和溫柔。

  此時的林舒文病的比西子還要多幾分,慘白無半點血色的臉頰,布滿汗珠的鼻尖和額頭,凌亂的短發(fā)幾縷在風中飛舞??蓱z惜惜的小模樣較平時那雷厲風行的行為姿態(tài)形成強大反差,一秒看得人心疼。

  “你……生病了?”

  路紀言眼含歉意,遲疑地問出口。

  林舒文故意不答,移開視線不去看他。以表達自己對他不打招呼不顧別人目光貿然前來,還有那近似無禮舉動的不滿。

  他猜出了大概端倪,一把抓過林舒文的手腕,給她診起脈來。

  放下她手腕那一刻,路紀言眼里甚是迷惘。

  “你是怎么弄得,是誰對你動的手?”

  林舒文沒忍住胸間翻滾,咳嗽出一聲,同時以手遮掩,卻不想咳出的鮮血從指縫間噴濺出來。

  路紀言下意識地上前扶住她搖搖晃晃戰(zhàn)立不穩(wěn),隨時就要傾倒的羸弱身軀,同時拿出一方雪白小手帕給她輕拭唇角。

  準備給她拭去掌間血漬時,不想被她一把推開,愣愣地退后幾步。路紀言拿著手帕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滿臉愧疚地看著身前的林舒文。

  “哼!”

  她從齒縫間擠出一聲冷笑。

  “別裝好人了!要我離開翰林就拿出點真本事,少玩那種背地里花錢除人的把戲。”

  路紀言聽得一頭霧水,花錢除人這種事根本不是他的所做所為,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一句話聽出大概原委的他立刻便為自己反駁。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不是那種人,我只是好奇晨音的一切,因為他的相冊里有你所以我才會找上你,在結果沒確定之前我是不會出于私心報復你的……”

  路紀言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話有給自己越描越黑的意思。

  “你還是省省吧!敢做為什么不敢承認?”

  “不是我做的我不絕不會認。你先不要生氣,你的傷很嚴重,不盡快醫(yī)治的話你以后恐怕真的會……”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透過她單薄的身影,他仿佛能看見她胸間那些一團團的霧濁陰影,僅僅憑借他學醫(yī)多年研習心肺的經驗經歷,照顧過接觸過的病人來說,林舒文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

  從脈象和她的身體反射來看,她氣血堵滯已經不是一般的嚴重,已到了快要惡化的程度了,可是她還渾然不覺。

  原本受了傷之后心肺不會這么快走向衰敗,這應該是哪位庸醫(yī)下了不對癥的藥,才導致她的心肺不但沒好轉反而負擔過重的。

  林舒文艱難地扯開嘴角,牽出一絲冰冷的苦笑,個中帶有一絲嘲諷的意味。

  “你應該很開心才對,害了夏晨音的兇手現(xiàn)在正走在他走過的路上,也許不久就會和他匯合。”

  有那么一刻,林舒文覺得自己真的會死,所以才說出這種帶有詛咒的話來。

  “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和晨音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自幼就生活在一起,感情十分好,我承認我愛他疼他到了某種瘋狂的地步。曾經也有過消極的想法,如果哪天他被人欺負了,不管那個人是誰,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傾我所有的去報復。可是,當晨音刻意遠離我,電話里愈發(fā)冰冷的語氣,從戀戀不舍地掛電話到后來拿著電話卻不知該說什么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這是在無聲地反抗我,不讓我打擾他個人生活,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真的錯了?!?p>  “也是,自那以后,我才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許他遇到了生命里很重要的人,所以他開始珍視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不在乎他以后還有多少時間。林舒文,我都說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是想找出那日害了晨音的兇手,不管他們是晨音的仇人還是你的仇家……”

  路紀言明眸閃爍,話到此處時眼里有一種模糊不清的東西夾雜在里面。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是做為受害人家屬來討要一個說法的,現(xiàn)在她卻變成了受害者一樣,路紀言不知不覺中沒了底氣。

  他對眼前這個本應有罪之人實在無法恨起來,心里抑制不住地對她投以同情,隱隱還有種不可名狀的情感夾在在里面。有時,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她,甚至一度想要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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