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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農(nóng)村住著一對下鄉(xiāng)的夫婦,他們包了一片地。男人不善言辭,清晨不見太陽時就已經(jīng)下地干活去了,男人不忍驚醒女人,總會悄悄地拿上農(nóng)具悄悄地離家。其實女人早醒了,偷偷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心里滿是甜蜜。他沒說,她也不問。日子久了,就成了女人心中的小秘密。
女人起床后會燒開一壺?zé)崴缓笞錾弦活D可口的早餐,把它們裝好后帶到農(nóng)地里。女人從遠(yuǎn)處就看到男人正在辛勤的耕做,便呼喚他。
女人拿出毛巾給他擦汗,男人坐在地頭上悶頭大口大口地吃飯,還時常傻笑,“老婆做飯真好吃!”女人看著他笑了。
日子一天一天悄然溜去,女人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男人高興,不讓女人再送飯了,每天起床比以前更早,這次換他來做飯了。每天更努力的干活,為了留點時間借鄰居家自行車到縣城里給女人買些點心。女人高興,但又心疼花錢,總是埋怨男人。男人每次都是呵呵一笑,“為了孩子。再就是聽說懷孩子很累,你也多補補,辛苦你了?!薄澳阋彩??!迸搜鄯簻I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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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里,醫(yī)生走進病房,“恭喜了,是個胖小子?!蹦腥艘荒樝矏?。男人從護士手上接過孩子,“我有兒子嘍!長得這么壯實,我看以后就叫“大寶”吧!”“好!”女人點點頭。男人把大寶抱到女人眼前對大寶說:“看,這就是你的媽媽,她懷你可辛苦了,你讓她吃了不少苦頭,以后記得一定要好好疼愛媽媽?!辈恢来髮毬牄]聽懂,反正他咧著嘴笑了。
多添了一雙筷子讓男人干活更加賣力,他買了一輛三輪車,利用閑暇之余到城里拉拉客,掙點小錢。女人每天把家收拾的干干凈凈,做好晚飯抱著大寶等著男人回家。
大概這就是幸福吧。
大寶一天一天長大,也越來越懂事。幫助媽媽打掃衛(wèi)生,幫助爸爸干農(nóng)活,雖然他連農(nóng)具都拿不動。
一眨眼,大寶十歲了,在百花齊放的春季,女人又有了身孕。大寶得知這個消息后,飛快地跑回家,又得知是個女孩時,更加開心了,“我有妹妹嘍!”女人“噗嗤”一笑,“真像你爹?!?p> 3
初秋的季節(jié),沒有絲毫涼意,反而熱得更加煩躁。大寶學(xué)校舉辦運動會,大寶報了500米跑步。跑著跑著,意外發(fā)生了,大寶暈倒在操場上,摸摸大寶的頭,像是發(fā)燒了,學(xué)校沒有醫(yī)務(wù)室,老師和兩個學(xué)生把大寶抬到小診所里。
父親當(dāng)時還做地里干農(nóng)活,得到大寶病了的消息后匆忙趕來。“這不像是發(fā)燒?!贬t(yī)生說?!敖ㄗh你們?nèi)ゴ筢t(yī)院看看?!?p> 一路顛簸去了縣城醫(yī)院,診斷結(jié)果出來了:急性白血病。男人癱坐在地上。第二天女人挺著大肚子趕來了。
大寶原本健壯的身體,一晚上就消瘦了好多。
過了幾天,大寶清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問,“爹,我這是怎么了?我感覺睡了好久?!薄皼]事,你就是得了傷寒,打打吊瓶就好了。”男人若無其事的回答。大寶若有所思。
其實他什么都知道了,就在前一晚,他聽到父親和母親談?wù)摻桢X的問題。手術(shù)費要十幾萬,而且后續(xù)還要一筆不小的費用,自己這病也不一定會被治好。他小時候聽媽媽對他說讓他對爸爸好一點,說爸爸在外不容易。還在一次父母的談話中得知雖然父親外出掙錢,但一年的收入也不過是一萬多一點,況且還有了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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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他決定不能再花錢了!
“爹,我沒事了,咱回去吧。”大寶說。父親一愣,“孩子,說什么傻話呢?!薄耙呀?jīng)花了不少錢?!备赣H一笑,“傻孩子,有病咱就治,錢嘛,花了再掙?!薄澳俏颐妹媚??我都知道了,爹不要瞞我了,這病花錢很多,是個無底洞,把這錢花在我妹身上吧,我不怕死!”看到大寶的執(zhí)著,父親沉默了。
最終還是拗不過大寶,父親拿著一些藥回家了。起初,大寶吃著這些藥有了好轉(zhuǎn),可以幫助媽媽干點家務(wù)??蓻]過幾天,大寶的病就加重了。大寶時??谕迈r血,最后又發(fā)燒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之后大寶的妹妹出生了,原本父親想帶著大寶再去醫(yī)院,大寶說,“爹,自己的身體我清楚,你看,都到冬天了,這一路又冷又顛,別再讓我受罪了,我想多看看妹妹?!蹦腥丝粗矍岸碌暮⒆?,不禁潸然淚下,“好好好,不去了,咱哪都不去了?!迸说椭^走了進來,拍拍男人的肩膀,哽咽著對大寶說,“既然決定了,那就,那就開心點吧?!迸四c眼淚笑著說,“對了,還沒給你妹取名呢。你給你妹妹取個名字吧?!贝髮毾肓讼?,“那就叫小寶吧,大寶陪不了你們了,就讓“小寶”照顧你們吧?!?p> 好。就叫小寶。
夫婦二人離開大寶房間,抱頭痛哭起來。
小寶一直在哥哥身邊,不哭也不鬧。在一天晚上,大寶抱著小寶安然睡去……
第二天,父親沒有敲鑼打鼓,只是替孩子穿上剛買的新衣,剛買的鞋子,剛買的……一邊給孩子換衣物男人一邊哭,為什么,為什么世間如此不公?
過幾天從火化場出來的男人坐上了長途車,他讓女人在家照顧小寶。他知道女人看到大寶只有難過。大寶上一年級的時候?qū)δ腥苏f,“爹,我在課本上看到大海了,大海好漂亮啊,什么時候帶我去?”男人恨啊,為什么不早點完成大寶的心愿。
一路顛簸到了海邊,男人租了條小船劃到離海岸很遠(yuǎn)的地方,把骨灰拋向大海,大聲喊著,“兒??!爸爸沒本事,對不住你了!黃泉路遠(yuǎn),你可慢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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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地賣了,湊錢開了一家小商品店。女人一邊照顧家庭一邊照料自家店,男人也早出晚歸,似乎都想用繁忙來忘掉失去大寶的痛。
五年后的晚上,男人和女人都在家休息。小寶在衣柜里和爸爸玩捉迷藏的游戲,無意中翻出一張泛黃的相片,這個人怎么跟她長得好像。男人打開衣柜,做了個鬼臉,“哈哈,被我找到了吧!”“男人看到小寶手中拿著大寶的照片。“爸爸,他是誰啊,和我好像哎!”小寶問。男人愣住了,又想起了那個懂事的孩子,不禁雙眼泛紅,可他不想讓小寶看到他哭的樣子,轉(zhuǎn)頭走出了房間。小寶疑惑,跑到廚房里,指著照片問媽媽,“他說誰啊?”看到小寶拿著大寶的相片,思念之情涌上心頭,再回頭看男人在門口埋頭哭泣,女人從小寶手上拿過相片,丟進了火里?!皨寢?,他是誰???為什么要把他的照片燒了?”小寶輕聲問。女人把小寶抱進了房間,放在床上,“他是你哥哥啊?!薄拔腋绺??他在哪?”小寶很疑惑。
“該睡覺了,媽媽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好!”
“其實,你有個哥哥,算起來今年15歲了,他和你一樣,都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來,來到我和爸爸住的地方,他很喜歡這里??捎幸荒晁×?,他被迫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他知道你要來,所以一直在等你。其實我和你爸爸可以多留他住幾天的,但他不愿意。你來后沒幾天,他就走了,再也沒回來過。”“那我也會生病嗎?”小寶睜開眼睛問?!皶?。”女人看著小寶?!澳俏乙惨ズ苓h(yuǎn)的地方嗎?”小寶接著問。沒等女人回答小寶小聲說,“可我不想離開爸爸媽媽,你們會孤獨的?!甭牭竭@話,女人流下眼淚,撫摸著小寶的頭,“睡吧,好孩子?!?p> 女人想起大寶那時說的話,“不行,受再多痛我也要等妹妹來,要不我走后你們該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