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山水有意火無情

　　季靜還是在劇組接著拍電影。其他人和趙子敬一起去支教了。但是李瑾，薛梅君，徐少宏，葉子銘還有杜蓉蓉則參加了韋澤群連長組織的慰問烈屬活動。巧得是隨著一起去的還有那個隨軍女護士，因為剛好她們此時被批準休假。他們準備從那個犧牲在隨軍女護士身旁的小個子戰(zhàn)士的家開始尋訪。這個隨軍女護士叫黎秀芬，老家就是BJ豐臺的。父母都是軍人，黎秀芬上次從戰(zhàn)場回來，就已經(jīng)在留守處找到了小個子的遺物，里面有他提到過的照片，按規(guī)定，烈士遺物要統(tǒng)一處理，于是，她把照片進行了翻拍，接著她帶著這張相片回了一趟BJ，兌現(xiàn)了她的承諾，不僅如此，現(xiàn)在她的背包里還一直帶著小個子的照片。她現(xiàn)在就在省軍區(qū)醫(yī)院工作。一起去的還有另外兩個軍人，一個干事，一個是指導員。他們倆本來是要回家探親的。但是他們家里知道這個慰問烈屬活動后，也支持他們一起去探望烈屬，家可以晚點再回。于是他們一起坐車，幾次轉車后，終于到了那個小個子戰(zhàn)士的家所在的鎮(zhèn)上。不過這時天已經(jīng)晚了，而且那個村子還不通車，只能步行，所以大家也只好先在鎮(zhèn)上的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又走了幾乎一個上午才到那個村子。等找到村干部，已近午飯時間了，他們來不及吃飯，直接趕到了小個子的家。然而，他們看到的著實令大家萬分傷感，他父母住的竟然是土坯房，房頂上蓋的是茅草，屋子里黑咕隆咚的。他父親剛從地里回來，身上穿的是打著補丁的褂子，額頭上的皺紋如刀刻的一般。他母親眼睛顯然不好，據(jù)村干部說那是哭壞了。大家放下慰問品，村干部介紹說是部隊連長來看望他們。老兩口先是一愣，接著老媽媽抬起迷迷糊糊的眼望著韋連長，一步一步向韋連長身前走來。韋澤群連忙搶上來，握住老媽媽的干枯的手，而黎秀芬也忙走上來攙著她。今天老媽媽沒有流淚，只見她慢慢地說道：“連長啊，謝謝你來看我們?？旖o我們說說，我兒子是怎么死的。還有，埋在哪里了？”連長沒有馬上接話，而是立即跪下向老人磕了個頭，叫道：“媽媽！”又向著老父親叫到：“爸爸！從今而后，我韋澤群就是你們的親兒子?！眱晌焕先吮唤械靡粫r茫然不知所措，他們之前雖然收到過部隊的連長來信說要認他們當父母，但是當時他們以為也就是說說而已。接著指導員又把前因后果向老人作了解釋。并且又一起回憶了小個子犧牲的過程，并說了埋葬英雄的烈士陵園。原來，那晚小個子戰(zhàn)士出發(fā)后，天亮前就和他的連隊趕到了指定作戰(zhàn)位置。隨著炮兵部隊的陣陣炮火準備之后，部隊就在炮火延伸射擊的掩護下，向敵人主峰陣地攻擊前進。小個子一直勇敢地沖在前面，眼看就快到主陣地了。敵人一個沒有被我軍炮火摧毀的隱蔽的機槍火力點突然開火，而機警的小個子立即發(fā)現(xiàn)了它。只見他立即貓著腰，隱蔽地接近了這個機槍火力點，并掏出手雷向敵人扔去。就在他揮臂發(fā)力的一剎那，他被敵人的機槍打中了腹部。隨著一聲巨響，敵人的機槍啞了，其他戰(zhàn)友們迅即沖了上去，消滅了敵人。戰(zhàn)友們在占領主峰陣地后，找到他，喊來隨軍護士進行急救，但是終于因為受傷太重，他壯烈地犧牲了。他的遺體被運回來，埋葬在憑祥的烈士陵園里。老媽媽聽到這里，好一會兒，沒有吱聲，用手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嘆口氣說道：“可憐的娃！不知道啥時候，我們倆個老不死的能去看看他啊？”幾個人連忙接著說到：“以后，我們都是你們的兒女。明年清明，我們一定帶你們去?！苯又?，在村干部的勸慰下，大家情緒漸漸平復下，一起在老人家里吃了中飯。本來，兩老只熬了些米糊糊，現(xiàn)在，大家就幫著把帶來的菜一起做了頓飯。米糊糊反被大家一搶而空，黎秀芬給兩位老人盛了米飯。自兒子去世以來，兩老還是第一次吃得這么熱鬧。然后他們又留下了一些錢，離開他們去慰問下一個了。這一路下來，前后花了十多天，經(jīng)常行走在大山里，山里人家過得都不容易。大家心情顯然是沉重的，但是又覺得他們有責任和義務這么做。不過卻有一件開心的事，經(jīng)過這么一段時間的一起活動，葉子銘和黎秀芬卻在相互幫助的過程中擦出了愛情的火花。兩人之間情愫已開始蔓延……

　　再回到學校時，已是秋高氣爽了。同學們之間，相互述說著夏天的故事。繼續(xù)開始校園的生活。然而，這段時間，柳薏萱的心里卻很有些失落。因為，其他同學都有一個夏天的精彩故事?？墒撬齾s一直窩在周毅的工地上。辛苦倒在其次，就是覺得和民工一樣，每天被索敷在了工地上，周而復始的重復著相同的活，除了工地還是工地。當然，她做的只是比較輕松的活計。她想起了籠中小鳥，怎么也飛不出去，更不要說能飛多高了。她很有些沮喪，但也很無奈，這就是生活??！是她必須面對的生活。

　　很快，又是國慶了。這一年全國都舉行了盛大的彩車游行活動。許多漂亮的彩車，展示了改革開放以來的主要成果。晚上還在西湖邊進行了隆重的焰火晚會。白天看完彩車，所有同學們都從街道轉到湖邊，只吃了些干糧。他們一直體味著身臨其境的興奮，以及從未經(jīng)歷過的新鮮好奇，不覺得累，活動結束后，沒有公交車，大家竟然就這么一路走了幾十里，回到了校園。

　　第二天，學生會組織了一個活動，要去養(yǎng)老院探望孤寡老人。而柳薏萱的家教還在繼續(xù)，上午要給那個孩子上兩節(jié)課，而去養(yǎng)老院正好要經(jīng)過那兒。于是，趙子敬就和柳薏萱說道：“上午，你早點去上課，我們到時經(jīng)過那里，去叫你一起走?！绷草嬗X得也對，反正，趙子敬也知道地址，那就不必回來集合了，就應道：“好的，我等你叫我。”早上，柳薏萱七點就到了學生家，在二樓東面。不巧的是，學生的父親不在，他去參加國慶文藝創(chuàng)作交流會了。而她媽媽卻要進行國慶加班活動。因此，家里就剩下她們倆，于是兩人就去書房里上課。當課程快要結束時，兩人突然聞到一股焦糊味。開始也不濃烈，所以也就沒太在意。但是沒過多久，突然一聲巨響，接著書房外，到處是濃煙和火苗。原來是門旁廚房的煤氣罐爆炸著起火了，今天早上，學生媽媽走得急，忘了灶上燉著要給她們課后喝的甜湯了。兩人嚇得茫然不知所措，還好柳薏萱馬上冷靜了下來，她明白門自然是出不去了，于是兩人趕忙貓著腰來到陽臺，向路人呼救。恰巧，趙子敬這時來叫她，趙子敬立即沖上來，試著砸門，但是砸不開。又奔到陽臺下面，順著一樓的窗臺爬了上來。好在他力氣大，扳斷了一根防盜窗欄桿，終于先把學生接了出來。這時，其他同學也已到了下面，大家?guī)椭褜W生送了下去。然而，在接柳薏萱時，也許，柳薏萱重了些，而且趙子敬力氣用完了，竟然摔了下去。但是，趙子敬用盡最后力氣把柳薏萱抱到身上著了地。結果，柳薏萱沒事，而趙子敬卻摔斷了左腿和左手臂，還有些腦震蕩。于是，一部分同學留下幫著善后，其他人連忙幫著把趙子敬送往附近的醫(yī)院。這時的柳薏萱，心里很是過意不去，因為趙子敬是為她而受的傷，她眼含熱淚一直陪在一旁。眼看著急診醫(yī)生救治，拍片，上夾板，一直到住進了病房。這時，她坐在病床邊，還是一臉的慌急，內疚，小聲地啜泣著。趙子敬倒是坦然，寬慰著說道：“沒事，又沒殘廢，不要多久就又可以打籃球了。還是怪我自己不小心，還害你摔了一下?！绷草嫘奶鄣卣f道：“我心里知道的，已經(jīng)這樣了，也沒辦法，接下來，我來照顧你。”說著，就去準備住院要用的東西了。當然，這段時間，老師和同學以及那個學生的家長，都來探望了趙子敬。系里也還表揚了他，他人雖然受傷，但是，心情卻出奇的好。因為，本來柳薏萱總是拒他千里之外，現(xiàn)在他覺得他有機會了。而柳薏萱此時，想得更多的是責任。趙子敬因救她而受傷，而且家又不在這里，那么她就必須負起全部責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萬幸不會落下殘疾，否則就更糟了。現(xiàn)在，她不僅要看護他，還要把每天上課的內容到醫(yī)院復述給趙子敬，記錄的筆記本都會帶來給趙子敬轉抄一遍。需要看什么書籍或者資料，都由柳薏萱落實好，帶來醫(yī)院病房。柳薏萱是專心地做著這一切，因為，她覺得她欠他的。她當然知道他對她有意，但是柳薏萱覺得她給不了他愛。她甚至都邁不過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趙子敬卻不同，他覺得他有愛的權利，而且，他從柳薏萱的眼里似乎也看到了愛的火花。其實，也難怪他，因為，他不知道周毅的故事，也不會想到周毅不是柳薏萱的表哥。她只以為柳薏萱來自芳草湖，比較羞澀，含蓄，內斂。所以，他要更主動地追求她，還以為幸福就在前面向他招手呢。他用各種甜言蜜語暗示，提醒，想撥動柳薏萱的心弦。而柳薏萱則要么裝不懂，要么回避，要么顧左右而言他。不過柳薏萱的心里卻是翻江倒海，難以言表。終于趙子敬可以出院修養(yǎng)了，雖然還吊著繃帶，拄著拐，好起來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但是，他卻覺得很沮喪，因為柳薏萱沒有絲毫表示接受他的愛，他的追求。他異常茫然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