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天氣太冷了，小玉姐姐的店里沒什么人，只有周洛獨自在角落里呆呆坐著，也會拿出書本翻一翻，可有些心不在焉，等的人一直沒有來，周五那天說好了的，周洛有好幾道題沒弄懂，想著今天一并講解清楚，高景行雖有點猶猶豫豫，答應(yīng)得不是很暢快，終是答應(yīng)了，說到時候怎么都會趕過來的，冒著風雨也要過來，可已經(jīng)等到了下午，高景行還沒有來。
“你已經(jīng)坐這兒等了好幾個小時了，要不別等了。”小玉姐姐手里端著水壺，給周洛添了熱水，已經(jīng)是下午的第四次添水了。
“可能他媽又不準他出門吧，我答應(yīng)過他會等他的。”周洛面前的桌子上數(shù)學練習冊攤開著，好幾個小時了，卻只完成了幾道選擇題。
“給他打電話了嗎？”
“上午打過了，他沒接，后來發(fā)了條短信，他說一定來?！?p> 小玉姐姐不再說什么，起身去做她的事了。
高景行是氣喘吁吁推開那扇玻璃門的，見到周洛在那個他們常坐的那個角落里蜷縮著。
“周洛你發(fā)什么呆呢，復習好了？”
周洛回頭看見剛走進門的高景行，有點想生氣呢，卻看到他喘著粗氣：“你是跑過來的？”
高景行撓撓頭：“是呀，外面好冷，還在飄雪?！?p> “你快過來吧，這兒暖和——小玉姐姐，給他一杯熱的吧?！?p> 小玉姐姐拉著臉走過來：“你還知道來呀，小洛在這兒都等了有五六個小時了?！?p> “實在抱歉，家里有事耽擱了，今天我請你們吃好吃的吧?！?p> “沒事，也沒等很久，你要不來我自己在這兒學習也挺好的?！?p> “你有什么不懂的快拿出來吧，我趁今天全給你講清楚。”
5.
周六那天，中午還沒到，高景行也沒等母親回家，匆匆趕到火車站，買了最近的一趟車票，與剛見面的哥哥告了別，登上了南下的火車。
火車走了四五個小時，在半路上便停了下來，窗外飄起了雪，高景行望著窗外的雪發(fā)著呆，突然想起了周五的約定，當時想著徐若谷要來了，不一定能按時赴約，可看到周洛期盼的神情，不好掃了她的興，便答應(yīng)了，還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去，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踏上了不告而別的列車。
高景行望著窗外越來越白茫茫的世界，動了回朔北的念頭，只見一眼周洛，見完就買票回南州。
火車停了四十多分鐘，終于開始緩慢前行。
在“算了吧，火車已經(jīng)開出這么遠了”和“回朔北吧，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之間，高景行猶豫了好久，天慢慢黑了下來，越往南卻越是一片天寒地凍，快要過長江了。
高景行在夜色中看了一眼長江的水，他決定下一站下車，買最早的票回朔北。
是的，不猶豫了，答應(yīng)過周洛就算冒著風雨明天也是會去赴約的，現(xiàn)在回去還趕得上明天的見面。
高景行給奶奶打了個電話，時隔五個月，終于又聽到奶奶的聲音和自己的名字。
“景行呀，大晚上的，怎么啦？”
“奶奶，我在同學家住幾天，晚一點回去。”
“好，你要注意安全，在同學家要講禮貌，懂分寸，知道嗎？”
“知道了，奶奶?！?p> “早點回來。”
高景行對著手機用力點著頭：“我會的！”
下了車，高景行在售票大廳排了兩小時的隊才買到票，最近的火車是凌晨兩點的，還有兩個多小時。
高景行坐候車室里打著盹，直到廣播里播送火車晚點三個小時的小時，高景行有些警覺地醒了，來不及了，高景行倒也不怪這鬼天氣，只怪自己在火車上不該猶豫那么長時間。
好在回去的路很順暢，火車沒有再中途停車，火車上手機信號不好，高景行給周洛發(fā)了條短信，我一定會來的。
趕到朔北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半，好在徐若谷想得周到，高景行帶了不少零食和面包，一路上二十多個小時也沒餓著，顧不得舟車勞頓，高景行在火車站存了行李便趕去小玉姐姐的店。
這也許是最后一次見周洛了，茫茫人海，再難相遇，高景行要記住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