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青龍王宮,四首座獨缺一空。
大殿之上,兩中年男子面面相覷,卻又不敢出聲打擾了主位上的仙尊。
等了半晌,那道白色的身影可算出現(xiàn)了,仙尊抬眼幽幽的盯著言念。
“有事耽擱了?”似是有些薄怒,但又沒發(fā)作出來。
沒應答他的話,言念直直的走向自己的位置,一雙眼眸淡淡的掃過在座的幾位。
頓了一下,仙尊嘆息一聲,“云族如今可還好?”
“回尊上,云族主回去以后,云族上下無動亂,依舊如常。”白虎急忙出聲,細細稟報了一番情況。
“那便好,不過那魔界之女?”有意無意的仙尊將目光轉向言念,眼里閃著摸不透的光芒。
僵了一下,言念對上他探尋的目光,“已送回魔界……”
“哦?怎么讓她回去了?”此言模棱兩可,一時間氣氛極為深沉。
仙尊與魔界素來不和,也不曉得他是又要有什么大動作?!八顷幓?,若歸于魔界,則亂六界安平!此女應殺之?!?p> 殺……言念呼吸一窒,這戰(zhàn)端終究是挑起來了。
“陰魂又如何!她亦是蒼生之一,尊上是要亂仙界之法?”冷冷的瞟了一眼仙尊,言念臉色很是難看。他不想對她提起劍,他也不想走到陌路,怎奈何無人了解。
被言念這么一反對,仙尊本就不舒服的心情更陰沉幾分,“若本尊記得不錯,那女子可是在你朱雀族待了近千年!”
“莫非,是你念及私情,想要置我仙界于死地?”仙尊話音剛落,玄武就上趕著出來補上一句。
不錯,他是念及私情,但絕非不顧仙界。對面的幾個說的倒是好聽,要真論起來,為了仙界他們又做了什么?
“尊上,臣請命前往魔界,消除那魔女,以絕后患!”不甘落后的白虎匆匆跳出來,余光瞥見言念暗沉的神色,心中有了算計。
靜默許久,仙尊帶著笑意看向白虎,“甚好,愛卿敢為天下先,是賢才也?!毕勺鹦老惨恍粗谆?,
還是要開戰(zhàn)嗎?言念有些失落,轉念一想,他忽然也站出來?!按耸履顺级?,理應由我?guī)П叭??!?p> 沒想到言念不但不到反對,反而還要親自去,仙尊眼眸閃了閃,雖然明知他背后的用意,但還是點頭許可。
“你……你若是與那魔女里應外合,互相勾結,我仙界豈不要大大損失一番?”玄武眼里帶著不甘的光芒,步步緊逼。
“若真擔心仙界利益,你便不會在此與本仙爭論!”言念冷笑一聲,真正需要他們的時候一個個跑的比飛還快,這會兒又曉得出來說空話了。
輕哼一聲,玄武將頭扭向一邊,不再理會余下兩人的斗爭。
“尊上三思,臣遠一同協(xié)助前往!”白虎比玄武彎彎心思多些,這點機會也不肯放過。
話說到這份上,仙尊到沒多大意見,微微點頭,就半瞇眼眸,似是倦了。
回到錦墨宮時,遇上景淵拎著一壺酒,遙遙的對他招手。
“這下該輪到你愁了……”景淵有些嘆惋世事境遷,眨眼故人已成敵。
接過他滿上的一杯,言念一語不發(fā),悶聲飲下。
前幾日,幻族正式朝鳳族下了聘禮,這婚事也是將近了,景淵也該結束他自由散漫的生活了。
“恭喜得良人相配!”言念挑釁的看了他一眼,愁也不知道是誰更愁。
吞下一杯酒,景淵白了他一眼,有句話怎么說的,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們誰又比誰好到哪去?
歸根結底,不過是愛而不得罷了。
沉吟一下,景淵忽然想通了什么,八卦的看著他,“你要去魔界搶人?”
聽到他這么問,言念眸子一閃,尚未作出回答,就被景淵的壞笑聲打斷。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打著這幌子去拐玉瑤!”景淵的桃花眼笑的瞇起,滿滿的八卦意味。
直到一壺酒盡了,言念都未曾再說一句話。景淵自討沒趣,也安靜下來。
看著空落落的酒杯,他口中低聲說出一句話,“我要去一趟蠻荒……”
“為何?”即使他聲音很低,還是被言念收入耳中。
“我要去尋苓桂!”
“可你和蕪月婚期將近……”
言念覺著景淵一定是腦子進水了,好端端去蠻荒不是自尋死路嗎?
眼眸一暗,景淵堅定的看著他,“若我不能回來,你與我爹說一聲?!?p> 頓了許久他又補上一句,“此次一去,若能歸來便與過往做了個了結。是我對不起蕪月……”
“你又是為了暮云?”一瞬猜到他的心結,言念臉色染上一層復雜。
“我……”景淵張了張口,還是沒說出否認的話,只能微微點頭。
聽他這話,言念臉色一沉,“你都要成婚了,怎么還與她糾纏不清?”
正問到景淵心坎兒上,他紅著眼眶看向言念,“你不知道,她就那么毫無生氣的躺在那,我心里有多難受!”
“凌夜他……他親自跪下來求我救暮云,我又能怎么辦…”越到后面聲減弱,景淵頹然的坐在那里,悲憤交織的情緒難以言喻。
“我隨你一道過去吧!”明白景淵的難處,言念沉默了半晌,心中亦是百味陳雜。
錯愕的抬起頭,景淵僅僅愣了一瞬,就連忙搖頭,“你就要前往魔界了,耽擱不得!”
眼眸垂下,言念忽然有種無力感。護不住玉瑤,幫不了景淵,他究竟這些年修了個什么?
次日清晨,景淵悄無聲息的收拾好行囊,一個人悄悄的踏上去蠻荒的路。
屋里的桌案上留著一封信,上面題著蕪月親啟。他知道蕪月一定會看到,其實他自認過得逍遙,沒虧欠過誰,但此刻他深知是他負了蕪月。
景淵前腳剛走,后腳蕪月就落到了院子里,她很快注意到了桌上的信。
拆開一看,一大張信紙上,不過幾個字,“大婚前夕定會歸來,若不能莫要尋我,卿另覓良人!”
蹙了蹙眉,蕪月不禁握緊信紙,他是要逃婚?
想到這里,蕪月冷笑一聲,丟下信紙,轉身離開。
回鳳族的路上,她的臉色可謂是差到極致,預示著一場風雨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