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在斑駁的影子里依舊粉紅亮眼,蒲祎很緊張,這種事情她從沒遇到過,是去是留?
剛剛那家店的烤腸還有很多,用不著跟她來搶這一根吧。
心正要跳到嗓子眼的時候,那人又說話了,“叫你張開!”
????
她張開了呀。
草叢里被迫張開嘴的人“唔唔”地發(fā)聲,努力咽下去嘴里的碎紙削。
“強哥,他咽下去了?!?p> 范強鎖起眉頭,這個人怎么這么難搞,是餓慌了嗎?什么都吞。
蒲祎反應過來不是在喊她,于是踮起腳尖繞過障礙物匆匆往前走。
沒走幾步又被逼了回來。
樹影綽綽,原來車邊上還靠著一個人,他往前邁一步,她往后退一步。
她被逼到矮灌木的另一頭,沒敢看他的臉。
范強向走過來的人說,“大哥,他把那張紙吞了?!?p> “什么紙?”
......
蒲祎覺得他們在這里做什么是不是有點明目張膽了,不怕被看見嗎?
現(xiàn)在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隨意到可以給一個路人聽了嗎?她現(xiàn)在還安全嗎。
這兩人的對話卻是旁若無人般,范強說,“合約?!?p> 什么樣的合約會被人吞了。
“大哥”似乎覺得這事并不麻煩,淡然道,“沒事。你們先帶他回去,問清楚?!?p> 范強:“剛才我們問了,他也什么也沒說?!?p> “大哥”頓了頓,“那就好好的問?!敝貜娬{了“好好”兩個字。
“行?!?p> 說完范強迅速地拖出灌木后面的人,那人額頭掛著一行鮮血,剛看了蒲祎一眼就被塞進了路邊停著的路虎的后備箱里。
......
殺人滅口還需要這么高檔的車吶。
“大哥”站在后面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目送四個握著棍子的人離開。
鎮(zhèn)定之后蒲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時候該離開了。
還沒跨出一步佐唐南耀就已經(jīng)負著手來到她的跟前,像要同老朋友敘舊似的,他的鞋尖幾乎抵著她腳尖。
蒲祎錯愕,早該發(fā)覺是這個人。
他說,“好久不見?!?p> ......
跟一個渣男有什么好見的。
......
而且,明明昨天才見了。
本來她還有那么點害怕與心虛,見到是他心情卻不言而喻了。
佐唐南耀又緩緩地開口,“我請你吃烤腸?!?p> ......
蒲祎聽出來了,這是一個陳述句,一根烤腸而已,“我不吃?!?p> “為什么?”
蒲祎覺得奇怪,“什么為什么?我要吃自己可以買啊,你買什么?”
佐唐南耀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已經(jīng)蒙上一層灰的熱狗,說,“剛剛不是被嚇掉了嗎?”
蒲祎也看了一眼,“那也不用你買?!?p> “行吧...”,他低下頭,近距離盯住她,眼神清列得像剛化開的冰,問,“那你,怎么走到這里來了?”
...原來是要問這個。
那個“你”似乎意味深長,好像走到這里來的不應該是她,又好像是她怎么會走到這里來。
蒲祎不覺得走到這里怎么了,說,“我怎么了,我不能來這里嗎?為什么不能是我來這里?”
越黑的地方小蚊子越多,每隔一會兒腿上就有酥酥癢癢的感覺,她不時地抖抖腿,看起來像氣急敗壞地在和他爭執(zhí)。
佐唐南耀看著她滑稽的動作勾了一下唇,無意間油然而生的生動,清風也不及的美感,不知道是太黑的原因還是因為太安靜,他的聲音聽上去就是帶著勾魂的調調,“你叫蒲祎?”
蒲祎左眼皮跳了一下,“怎么了?”
他抽出褲兜里的手放在后頸處,腦袋往左右兩邊用力偏扯動了筋骨,頸部得到了放松,說,“沒事,女生走這條路不太安全,以后盡量別來?!?p> ......
語畢他摸著后頸窩轉身就走。
......
并沒有回頭或者停下來。
蒲祎有點不相信剛剛離開的人是個男的。
當一個男人告訴了女人這條路黑,不應該一個人走時,下一句不是應該,我送你吧,或者,我?guī)湍愫败嚕?p> 艸!
真是跟渣男沒什么好說的。
她還跟他逼逼這么久。
撿發(fā)夾那個溫柔紳士男去了哪里,他是個什么人啊。
她的家和他走的方向一致,她跟在他后面,每一步都走得氣勢如虹。
她加快腳步想要繞開他,結果他也跟著加快,剛要超過他了他又更快。
......
幼稚!
路上他接了一通電話,她沒有仔細聽,接完電話他卻停下來了。
但蒲祎沒想停下來,停下來了怎么糾纏得清!她一走過去就被修長的手臂攔住了。
“干嘛?”
“我?guī)湍愫败??!?p> “喊什么車?都要到家了。”
已經(jīng)走到有路燈的底下,能看清他的臉了,和昨天酒吧里看見的一樣,那雙眼睛就是自成一格的單純,這樣的人卻長了這樣一雙眼睛,一點不突兀,好多男人要是有了這樣的雙眼睛應該就沒什么顏值了吧,在他臉上反而從泥石流里脫穎而出了。
佐唐南耀不理會,站在路邊就要招手喊車的樣子。
她收回視線,抱怨了一聲,“剛剛不喊”。
......
看著他好像被刻意雕琢過的鼻梁,她喊了一聲,“誒!”
“你們剛剛說的那些你不怕我說出去啊?!?p> ......
一輛開著近光燈的taxi過來了。
他沒招手,轉過來準備要回答她的問題。
她卻走上前兩步把taxi招了下來,沒及他反應,動作迅速地上了車,滿面笑容地對他說了一句,“拜拜。”
的士絕塵而去。
誰叫你反應遲鈍。
......
蒲祎看著倒視鏡里原地不動的人。
傻逼了吧。
還等你回答,我是作死嗎?
-
回到家蒲祎腿上的小包成片出現(xiàn),癢得不可忽視了,她一邊走一邊撓,“媽,風油精有沒有???”
魏嵐英拿了一小瓶花露水出來,“喲,你這腿,是特地去喂的蚊子?”
蒲祎拿著花露水往腿上一陣亂噴,憋住超級癢想要使勁撓的感覺,“回來的時候遇到流氓了,和他斗智斗勇去了,忘記自己還穿的短褲?!?p> 魏嵐英知道這姑娘隨她愛開玩笑,也不去甄辨她說了什么,“趕快去洗澡,才放假就出去玩,明天好好在家練字?!?p> 蒲祎噘嘴,“媽,你都不關心我,我遇到流氓了!”
“流氓?在哪遇到的?”
“星河路?!?p> “哦,那流氓是挺多的,我看這流氓還是識趣的,只有蚊子這樣不要命的才會招惹你,流氓惹你干什么?!?p> ......
娘說得對。
洗了澡之后蒲祎穿著一跳純棉睡裙就躺到了床上,拿出手機。
于姝紋和嚴歧擇都給她發(fā)了消息。
于姝紋:【祎祎,你到家了嗎,給我說一聲?!?p> 臉愛抽的狗崽子:【你到家了沒?】
臉愛抽的狗崽子:【你,還好吧。】
這個世界上除了魏嵐英,還是有那么多人關心她的,無論真心與否,她是被人關注與在意的。
她一一回了消息,剛發(fā)送出去“到家了”于姝紋就回了過來。
于姝紋:【祎祎,我把你跟莊席的事情給嚴歧擇說了】
......
于姝紋:【但是我只說了一丟丟,就你們之前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分了,其他細節(jié)我一點沒說?!?p> 【而且是因為他問,我才說的?!?p> 【既然他是你的小弟,我覺得...可以說吧?!?p> 【你別生氣啊?!?p> 這也確實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說了就說了吧,蒲祎回了一個,嗯。
她想到一件事,接著發(fā)到:【你第一次見到佐唐南耀是什么感覺?】
于姝紋發(fā)了一個疑惑的表情:【什么什么感覺?】
【突然問他干嘛?成心傷我???】
......
【你今天見到他了?】
蒲祎:【嗯?!?p> 【在星河路?!?p> 有些男人真的會讓女人很敏感,蒲祎從見到佐唐南耀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無法無視,他站在那里就應該被所有目光矚目。
細細回味他剛才說的話,她走到了星河路,他問她為什么會去那里,真的是有什么事情?
于姝紋:【嗯...當然是覺得他好看啊,帥啊,比我見過的都有氣質?!?p> 蒲祎:【那你有沒有覺得他的眼睛...】
于姝紋打斷她在輸入框的話:【還有啊,我覺得他的眼睛很好看,不像他的身份那么繁雜,看一眼就知道是很虔誠老實的人?!?p> 有些人的單純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有些的單純卻是裝模作樣,為了掩飾小錯誤弄虛作假,真的單純的人是什么也做不來的。
他把塑料瓶遞給老奶奶的時候,遍身盛光的姿態(tài),躺在他手心的發(fā)夾都顯得那么自然,她覺得是不是有什么弄錯了。
她對一個人的直覺從來沒有這么清晰,女人對男人的直覺。
小說里的黑街人物都有刀光劍影般犀利可殺人的眼神,走到哪里都是小弟一群尾隨,貂袍塑身,身形偉岸,手指一抬人頭落地,從深淵走來的人都是被鮮血洗滌的。
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會給別人這樣的感覺。
她把手機關了靜音丟在一邊,用吹風機吹干了頭發(fā),躺上床腦袋放空,閉上眼睛,眼前的人影卻不斷浮現(xiàn),揮之不去。
蒲祎翻了個身,縮起腿,腿上的小包發(fā)癢,她用手輕輕摩挲,害怕?lián)掀屏恕?p> 心里想著,佐唐南耀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
是什么樣的啊。
......
想著這件事竟到了一點都還沒睡著,她干脆坐起來,點開手機。
這個時候于姝紋和嚴歧擇都應該睡了吧,哎。
看到手機右下方顯示著紅色的“1”,有未接來電?
187開頭,是城溪本市的電話。
打過來的時間是,12:43。
誰會這么晚打電話,就算是詐騙電話這么晚了他們也是要休息的吧。
蒲祎看著那串紅色數(shù)字,大拇指點了上去。
“Mimimimimimi,Mimimi only mimi...”
鈴聲是熟悉的《mi mi mi》,看來這個人還沒睡。
“喂?”
電話通了之后她先“喂”了一聲,電話的那頭卻莫名空蕩安靜,有風的回聲。
......
“喂?”
......
她好像又聽到了自己的回聲。
窗外是漆黑的夜,晚上在電話里聽到自己的聲音不是一點點可怕,她的心不禁揪起來,安靜的房間里心如擂鼓跳動,能打通就不是空號,應該不是什么...
“喂?”
那頭突然發(fā)聲,陌生沙啞。
蒲祎被嚇了一大跳差點把手機丟了,夜闌更深,還好她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心臟。
她弱弱地問,“是你剛才打了我的電話嗎?”
......
耳邊又是萬籟俱靜,對面又不回答話了,電話里寂靜得不正常,但聽得到鐘表“滴答滴答”地走動,好像和手機隔得很近。
她在心里默數(shù)十秒,再不說話就就掛。
一...二...三...四...五....六.....
......
“是我?!?p>

了不得的大史
從十一章開始呢,兩人的對手戲就多一點啦,更多一點啦! 我就想男主要獨特!像應寒時,要有點與眾不同! 有點后悔給男主取了那么長的名字,好難打。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