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從她的胸前掃過去,那一點起伏落進(jìn)他的眼里。
他不知道她的問題應(yīng)該怎么回答比較好。
女生的眸里倒映著非要聽到回答的堅韌,不然絕對不走,她伸出左腿,重心全部放到右腿上,很隨意的站著。
蒲祎住的小區(qū)在城溪市中心,離商圈和步行街都很近,他過來沒有花太長時間,星河路有一個車站只有一輛車直達(dá)北國花園,也就是她住的小區(qū),她們小區(qū)的環(huán)境很好,很干凈,進(jìn)來就看見保潔叔叔都拿著掃帚隨時準(zhǔn)備著工作的樣子。
小區(qū)分為兩層,她住的那一棟在長樓梯的下面,他站在長樓梯的上面,而她的臥室正好對著他站著的方向,她住的樓層也不很高,八樓,和長樓梯上面是向平的所以他剛才輕易就看到她的那一間。
一片樹葉掉了下來,蒲祎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說,“快點說啊?!?p> 說完了她好回去吹空調(diào)啊,杵在這兒與太陽嬉戲嗎?
佐唐南耀卻一點不急,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又放回去,就想這么她耗著似的,“我們聊點其他的吧?!?p> ......
敢情她是下來陪他擺龍門陣的?
這么熱的天兒,他是無聊瘋了嗎?
“你想聊天,請找其他人,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為什么有我電話,你為什么在我家樓下,今天來干嘛?”
看著她有點炸毛,臉上還呈現(xiàn)著“老子很熱,老子要回去吹空調(diào)”的紅潤的圓臉蛋,他咧開嘴角有點忍俊不禁道,“走吧,我們換個地方說。”
......
“走哪去?”她抱住手臂,堅定立場的姿態(tài),誰知道他要干嘛?她還掌握著他的秘密呢,把她帶去山里賣了怎么整,哪怕是他這樣一個帥哥的邀請。
上上次見面的時候佐唐南耀就認(rèn)為她是個放的開的女生,當(dāng)著陌生人的面都可以大言不慚,什么話都能說,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還有點知道自己還是個女生,知道矜持。
看她的神色里仿佛是有些糾結(jié)卻又不得不拒絕的樣子,他改了一種聲調(diào),頗具誘惑力地說,“跟我走,我才能告訴你啊。”
蒲祎挑了挑眉,反問,“為什么跟你走,你才能告訴我?”
他繼續(xù)誘哄,“你不熱嗎?難道不想換一個涼快一點的地方說嗎?”
……
嗯...
好像有點道理,她確實很熱,短袖下面的短褲都已經(jīng)浸濕貼著她的腿了,他這也算是為了她著想。
量他不敢,也不能做什么。
她說,“那你等我一會兒,我上去給我媽說一聲?!?p> 佐唐南耀還沒來得及回一個“嗯”,她就“噔噔噔”轉(zhuǎn)身上樓了,還光著兩條腿,他無言勾起唇角笑了笑。
十分鐘后,她綁著頭發(fā)下來了,一臉清爽,衣服也換了,這件衣服領(lǐng)口大小剛好能露出一點兒鎖骨。
但短褲依舊是短褲,那一圈兒蚊子包十分明顯。
他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
為了不讓氣氛凍結(jié)在這炎炎夏日,蒲祎大方地說,“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免費乘涼的地兒,去不?”
他沒意見,“走吧。”
按道理說,和別人聊天都應(yīng)該找一個有氛圍,能點飲品的地方,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那你現(xiàn)在不口渴吧?”
他瞥了她一眼,答,“不渴?!?p> “那就好?!?p> 蒲祎帶著他繞著樓轉(zhuǎn)了一大圈連小區(qū)也沒出,停在了一扇自動門前,她按了一下旁邊的開關(guān)按鈕,門緩緩打開,涼風(fēng)帶著羽化而成仙之感迎面撲來,“怎么樣?是不是很爽?”
佐唐南耀看了一下頭頂?shù)恼故九疲项^赫然幾個大字,“ABC |中國農(nóng)業(yè)銀行北國花園分行”。
......
這里有免費空調(diào),還有免費wifi,好像的確是個好地方。
自從蒲祎搬到北國花園來了之后,有一次取生活費的時候發(fā)覺這個地方好像很不錯啊,之后她就經(jīng)常來,連保衛(wèi)處的保安都認(rèn)齊全了。
王川江看到有人來了懶散地從辦公座椅站起來提了提褲子,“又來吹空調(diào)?”
“誒,是的,王叔!”蒲祎臉上堆著笑,“我跟你商量個事?!?p> 她先走進(jìn)去跟保安隊隊長嘀咕了幾句,然后王川江朝著他走過來,警告般的看了他幾眼,站到外面去了,中國銀行的保安就這么被她請出去曬太陽了。
蒲祎像來了自家地方一樣,給自己扯了一根塑料凳,另外一根給了他,說,“坐?!?p> ……
佐唐南耀拉過板凳和她相對而坐。
蒲祎摸了摸頭發(fā),“說吧。”
這地方,以前上高中的每一個暑假她必來,有時候端著涼粉,有時候端著涼蝦,隨手再多帶一碗和這里的保安就熟了,以前她不想那么快回家,就坐在這里寫作業(yè)也沒人打擾,有時候聽著王川江叔叔給她吹殼子也可以聽幾個小時,她很喜歡來這個地方。
她還沒有帶誰來過這里聊天,如果他再不說點什么,抽屜有警棍準(zhǔn)備著。
佐唐南耀把板凳往前拖,停在離她半米遠(yuǎn)的地方,“我從哪個問題開始回答?”
她想了一下,說,“先說,你今天為什么出現(xiàn)在我樓下?”
“今天過來有點事?!?p> “有事?那找我干嘛?”
蒲祎調(diào)整坐姿,看他要怎么說。
他靜靜看她的眸里像藏著一片漆黑的潭,有海的深邃,有河的歡快,說的話卻突然的不著邊際。
他說,“因為想見你。”
……
......
我呸!
見她?
真是說話不經(jīng)過大腦啊。
如果是于姝紋,那么他這句話就成功了。
騙騙別人還行。
在她看來真的是非常的粗俗!
以為自己是情多泛濫的公子哥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人,對面坐著的什么人,白長了一雙天真爛漫的眼睛。
她歪著頭,順著他的話,“那你為什么有我的手機號呢?”
佐唐南耀輕輕地眨眨眼,“我蒙的?!?p> ……
她嗤笑一聲,忍不住拆穿道,“編,繼續(xù)編。”
你比別人的花籃都編的好。
男人的嘴啊,騙人的鬼。
佐唐南耀也沒憋住似的“噗”地笑了出來,手捏成拳揉了揉鼻子。
她磨了磨牙齒,有點被人耍了的心煩,“你能不能不要敷衍,認(rèn)真點?!?p> 他吸了一口氣,又笑一聲,說,“你既然都能明白我這是在敷衍,那就說明我不想正面回答你,所以,我說,不如聊點別的?”
......
......
蒲祎覺得身體某處的那一簇小火苗燒啊燒,滅都滅不掉。
她不是什么行走在社會上層的大家閨秀,她不需要裝模作樣。
她忍了又忍,正想口吐一句芬芳,誰知呼吸進(jìn)去的空氣被胃給接住了,發(fā)出長長的一聲“咕——”。
......
空調(diào)的風(fēng)正好掃到了她的身上,她不自在的抖了抖。
佐唐南耀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問,“你餓了?”
蒲祎捂著肚子,“關(guān)你屁事?!?p> ......
他站起身,把凳子放到旁邊,“我去買包煙。”
旁邊就是一家便利店,是一對年輕夫妻開的,他們每天都會很早起來做新鮮的快餐,咖喱雞排飯,里脊煎蛋,番茄炒面,肉松加蛋包飯團,佐唐南耀看了看貨架上的挑了一個三明治和一盒牛奶,付了錢。
他按了開門鍵進(jìn)來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她,又順手撕開手里煙外面的塑料包裝捏在手里,說,“你先吃,我出去抽根煙。”然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剛才的尷尬像濃霧一樣彌漫著,看著他買來的東西,拿在手里都燙,她很后悔自己為什么不吃那一頓無味的早飯,至少能吃得問心無愧,他現(xiàn)在請她一頓早飯,不就是在逼著她要交良嗎?她也就欠著他了,也就有機會找借口再來下一次了。
她想,算了,還是不吃吧。
結(jié)果肚子再次發(fā)出一聲抗議。
她可憐地對肚子說,“再等會兒就可以吃午飯了,乖啊。”
佐唐南耀抽完一根煙,進(jìn)來看她還完整的抱著那兩樣。
他坐過去,并不刺鼻的煙味朝她飄過去,“怎么不吃?”
她咬了一下嘴唇,說,“我不餓?!?p> 他一秒就看穿她的想法,“你是不想吃我買的是嗎?”
......
嗯。
“擔(dān)心我找你要錢?”
她抬頭看了他一下,......嗯。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可她不想她手短嘴也短。
他說,“我不收你錢,你吃吧,早飯養(yǎng)胃,該吃的還是要吃?!?p> ...盡管如此。
但這話說的,好像在關(guān)心她似的。
她猶猶豫豫地打開包裝說,“那我吃了?”
“嗯。”
女生的發(fā)質(zhì)很好,又黑又亮,像黑色的海藻,皮膚也很光滑,看不出長過青春痘的痕跡,捏著三明治的手白白嫩嫩的,還很小一只,可能女生在男生眼里天生就可以是可愛的生物。
蒲祎本來就長得比較矮小,就像其他姑娘濃縮了之后的樣子,但她的身上卻有一種比身高看起來高多了的東西。
她好像一點也不拘束,每一口都咬得挺大,里面的沙拉醬就自然而然的沾到了她的嘴角,她用舌頭舔了兩次才舔干凈,事后才發(fā)覺有點不太雅觀,她抬眼去看佐唐南耀,嘴里還包著一團。
當(dāng)男生和女生獨處的時候,男生看女生的眼神里情緒總是摻雜的比較多,有不明意味的純凈,也有性情使然的野蠻。
佐唐南耀以為她是吃的太快噎著了,于是貼心地抽出吸管插到牛奶盒上遞給她。
她接過來,有點不好發(fā)聲,剛要說一個“謝”字,嘴里的東西就和著氣流一起出去了,噴到了他的胸口上。
他盯著那一點兒渾濁的物體,不做反應(yīng)想法難辨,“不用謝。”
蒲祎一看趕忙去扯桌上的餐巾紙把那一點給擦掉,為了緩解擦的過程中有點難堪的氣氛,她嚼了幾口嘴里剩下的迅速咽下去,問他,“你今年多少歲啊?哪個數(shù)開頭的?”
......
找個話題,大家一起尷尬。
他低頭看著她的動作毫無笑意的勾了一下嘴角,打趣地說,“快到法定結(jié)婚的年齡了?!?p> ......
看來快二十了。
居然還挺年輕。
她仔細(xì)地擦完那點痕跡,又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把包裝袋和紙揉了又揉丟進(jìn)垃圾桶。
佐唐南耀看她也吃完了,看了一眼掛著的鐘,覺得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了,跟她一起走出銀行。
蒲祎給王川江叔叔打了個招呼,兩人肩并著胳膊慢吞吞地走。
她細(xì)細(xì)地琢磨了一下,除開于姝紋的事情不說,他待她沒有一點不妥的地方,甚至很紳士,剛才的早餐,還被蚊子咬給她擦藥這些小事情他都一言不發(fā)地做了,她剛才的質(zhì)問和想法好像是有點度君子腹了,就連抽煙他也一看出她的態(tài)度,從異性朋友的角度來說,他的確是個不錯的人,她看人看事從來善惡分明,也相信自己這次看人的眼光,佐唐南耀是個好人。
走到樓下了,她轉(zhuǎn)過去對著他,鄭重其事地說,“我們重新認(rèn)識一下吧?!比缓笊斐鋈ヒ恢皇郑澳愫?,我叫蒲祎,蒲是蒲公英的蒲,祎是美好的祎。”
......
她的雙瞳如剪水,明媚又灑脫,他不知道被什么微微的撩撥了一下。
他把那瓶綠色的藥拿出來,隔著藥瓶子握住她手,聲音溫和,笑容淺淺,“很榮幸。”
-
范強把簽好字蓋好章的合約遞給他看,微微向前傾了一點身體道,“他說了,昨天的事情是一個誤會,希望您不不要介意,韓路并不是他找的?!?p> 合約上的字十分潦草,章也像是隨意蓋上去的,和上一次見到的不像是一個人完成的。
還沒等他提問,范強又說,“這次是另一個人來替他簽的,轉(zhuǎn)告的話都是錄音。”
“他說發(fā)到您手機上了,只能讓您一個人聽?!?p> 佐唐南耀關(guān)上合約,問,“什么時候發(fā)過來的?”
“半個小時之前?!?p> 半個小時。
今天他們來這里的時間是早上七點,見面的時間是七點二十,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十點半。
佐唐南耀把合同對折,對折,再對折,再張開,沿著紋路慢慢地撕掉。
“如果他再來找,你就說,讓他滾?!?p> 范強答:“好。”

了不得的大史
這個男主寫的,我自己都覺得他是個成年男性了,所以我要證明一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