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金莉兩人廝混了兩天后,周一早上曹軒起了個大早。他站在落地鏡前仔細地穿上灰藍相間的細條紋襯衫,將頭發(fā)用定性發(fā)蠟抹得油光蹭亮。
身著枚紅色蕾絲對胸開睡袍的金莉側身半躺在床沿邊,她單手撐著腦袋從背后注視著站在穿衣鏡前的男人,視線滑過曹軒的肩背腰臀,相當滿意。
這男人就是年輕的好,精力足身材好,而且還懂得討女人歡心。比起以前那些…
她赤著腳走在柚木地板上,從背后環(huán)上曹軒的腰。
“親愛的,今天晚上我們要不要慶祝下?!?p> 曹軒抓住她的手,轉身將她摟在懷中,眼中滿滿的得意:“你想要怎么慶祝?我們去上次你去過的那家法國餐廳好不好?”
“不好,我想吃你親手做的大餐好不好?”
金莉靠在他的懷里撒嬌道。
一個男人對你付出越多,就會越離不開你。這就和賭博一樣,投入越多虧損越多就越想翻本。
“必須可以!我能走到今天全靠你的功勞?!痹诩磳⑾硎艿锦r花與掌聲的時刻,曹軒表現(xiàn)的十足紳士。
“我太幸運了,能遇到你這樣的賢內助。”
兩人卿卿我我一陣后,一前一后出來金莉家門。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口一只胖橘在她家門口蹲守。
......
早上9:00 大會議室
“本季度財務預算超支,主要是因為營銷費用的集中支出。我們來看下數(shù)據(jù)對比,本季度的營銷費用是上季度的兩倍......財務部根據(jù)我們的銷售數(shù)據(jù)調整了最新的財務預算?!?p> 黃澤敏將十六寫的那份總結報告在高層會議上做了匯報,她推了下眼鏡,讓會議助理把最新的預算發(fā)給各個在座的人。
“財務部申請再增加百分之四十的季度預算,用于填補應付賬款,但是!”她將矛頭指向了銷售部,“銷售部本季的業(yè)績只增加了百分之十五,那能否請李總監(jiān)解釋下你們營銷費用大量增加的原因?”
大家的視線都轉向右方坐位上一個西裝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這時,坐在首位的一位滿頭花白的老人敲了敲桌面,“這個事情李總監(jiān)和我已經(jīng)提前匯報過了,黃總監(jiān),會后我們再開小會探討下?!?p> “現(xiàn)在進入下一個議題?!彼?。
黃澤敏看了下他,最后環(huán)抱著雙手往后仰在椅子上。
氣氛一時有點凝滯,一旁的回憶助理楞了下,連忙點頭:“誒,好好,我們看下一個議題?!彼鴷h議程,“下一個議題是關于銷售部人事提拔,候選人——曹軒?!?p> 會議后
“黃總監(jiān),請留步。”
李介清喊住整理完資料拿著保溫杯正要起身的黃澤敏。
黃澤敏低頭看了下圓臉上戴著笑意的李介清,跟著也笑了笑,“請問李總監(jiān)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我就是想就會上你提出的營銷費用問題和你探討下。”他雙手食指交叉擱于桌面,整個人懶洋洋道。
黃澤敏和他的恩怨可以追溯到六七年前那次公司總經(jīng)理提拔。那時候黃澤敏和李介清兩人都是部門老總,一個是資深財務部總經(jīng)理,一個是資深銷售部總經(jīng)理。兩人帶領的部門在全公司都十分有名,大家都有進一步的空間。
黃澤敏的父親是公司股東,而李介清則是公司董事長,也就是剛剛會議上首位的白發(fā)老人一手提拔的心腹。兩人之爭也是股東方背后的權利之爭,當時董事長技高一籌,將李介清退上了代理總經(jīng)理的位子,全權負責公司事宜。
不過李介清那時春風得意慣了,在年后結束后酒駕被警察查處了,他的代理總經(jīng)理的位子只坐了不到三個月就被擼了下來。
董事長不忍自己辛苦培植的親信就這樣費了,將他調任到外地分公司當一把手,在四年前她擔任運營總監(jiān)的時候將李介清又調回總部任銷售總監(jiān)。
自此,兩人就開始了日常打擂臺。
“既然李總監(jiān)已經(jīng)和董事長匯報過了,我也不好再多過問,我服從董事長的決策?!彼崎_實木靠背椅往外走。
李介清用他雙精干的小眼盯著她離開背影看了許久,最后扯了下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傲什么傲,現(xiàn)在董事長打壓運管條線,一切資源向銷售條線傾斜,誰掌握了資源誰在公司就是老大,黃澤敏現(xiàn)在的神氣只不過是在強撐而已。
“任總。”
黃澤敏敲開了任朝暉的辦公室門。
“黃總監(jiān),您有事直接吩咐我上去,怎么還親自下來了?!?p> 任朝暉趕忙站起來迎上去。
黃澤敏用手虛按了下,“我剛開完會,順路下來?!?p> 任朝暉親自泡上一杯大紅袍的奉上。
“那會上領導們關于我們的預算有沒有做真什么指示?!?p> 任朝暉其實心里有點不定,這個預算是他們做的,雖說當時有讓各個部門報送,可最終還是他們部門往上報的。現(xiàn)在銷售部出了這么個紕漏,他們也是難辭其咎。
“會上我已經(jīng)說明了情況,董事們通過了我們的補充方案?!?p> “那就好那就好?!?p> “這次材料寫的不錯,還是金莉寫的嗎?感覺比以前更進步了。”黃澤敏夸道,“你手底下這個筆桿子培養(yǎng)的不錯?!?p> 對于總監(jiān)的夸獎,任總覺得臉上十分有光,因此對心中對曹月的感觀更好了。
“這次的材料不是金經(jīng)理寫的,而是我們部門里另一個人?!?p> 黃澤敏饒有興趣的挑眉,“哦?是誰啊?我不知道你手下除了金莉竟然還有其他能寫的人。你們部門真是藏龍臥虎阿?!?p> “我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的,是我們部門的曹月?!?p> “原來是她啊?!?p> “黃總,你認識她啊?好像上次就聽你提起過她。”任朝暉小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就他所知曹月是外地人,在公司里沒什么背景,難道是她故意隱瞞?
“曹月是河大畢業(yè)的,我有次回母校,看到她們社團活動,當時就對她寫的一篇散文印象特別深刻,沒想到她后來進了我們公司?!?p> 黃澤敏回憶,那時候的曹月意氣風發(fā),十分耀眼。而她進公司后好像就黯淡了很多,現(xiàn)在看來,她那個丈夫對她的影響太大了。
“原來曹月和您是校友阿!”
任朝暉恍然大悟!
“她當時進我們部門也是我在面試會的時候和其他部門搶回來的,當時辦公室、人力資源都搶著要她,幸好我出手快才將她要到我們部門來。”
他記得曹月進了財務部后十分吃苦耐勞,經(jīng)常自覺加班啃文件制度,部門的事很快就上手了。本來他還打算再觀察觀察給她安排輪崗培養(yǎng)下,不過她入職半年后就結婚了,一結婚就和變了個人一樣。
從事業(yè)女性轉型成了家庭主婦,整個人的重心完全放到了家庭上。雖然交待她的工作能保質保量完成,可缺了向上的野心,總覺得有點不夠完美。
“你的眼光不錯?!秉S澤敏點著頭,然后看了下辦公室的門口“她還在家休養(yǎng)嗎?”
她周五回去陪母親參加了百家宴,在席面上聽到了一些故事,或者不應該說故事,畢竟那些事情真實發(fā)生過。
她雖然身居高位強勢慣了,可作為一個有過不堪往事的女人,在聽到曹月的遭遇后還是特別有感觸。
“沒有,她來上班了?!?p> 這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黃澤敏驚訝的看向任朝暉:“這么快就回來了?”
“我有和她說過可以多休息一段時間,可她拒絕了,說現(xiàn)在是公司最忙的一段時間,得回來和大家一起戰(zhàn)斗。”
任朝暉聽到這話的時候很感觸,他沒想到曹月的覺悟這么高。
“倒是個負責任的員工?!?p> “下個月審計就要來了,你們提前準備起來?!秉S澤敏突然提起一年一次的年度審計,老董事長馬上就要退休了,這次審計也可以看成他的離任審計,所以和以往走過場的審計還有點不一樣。
這也是她為什么對李介清的挑釁并不在意的一個原因。李介清的靠山是老董事長和老董事長的擁躉者,現(xiàn)在老董事長要退了,他要在退休之前將自己派系的人安排好,所以最近才會有那么多的提拔和晉升。這樣他選定的后繼者才能站穩(wěn)腳跟。
人多力量大,道理沒錯,可一旦選錯了人呢?要知道,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黃澤敏走之前,剛好看到曹月站在金莉座位前。只見金莉正虎著臉訓斥她,而她正低頭順從的挨訓。
“任總,我們在工作中要注意方式方法,即時員工犯錯了,也不能一味的批評,要幫助員工分析問題原因,以后才能更好的工作,這樣部門團隊之間的氣氛也更和諧,你說是不是?”
任朝暉本來被黃澤敏突然這么一句說得一頭霧水,結果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后,就馬上心領神會。
“黃總監(jiān)說得是,我會在部門例會上關照大家注意工作方法的,務必營造團結友愛的辦公環(huán)境?!?p> 門外
今天和曹軒一起出門到公司金莉,好心情還沒持續(xù)一個小時,就看到曹月來上班了。對于這個馬上就要成為自己男人前妻的女人,金莉看著就和眼中釘肉中刺一樣想把她拔了。
“我上周不是和你說了材料要直接發(fā)我過目的嗎?你為什么沒有直接發(fā)給我?!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你還當我是領導嗎?我看你是我領導還差不多!”
她將剛剛到公司還沒來得及整理桌面物品的曹月喊到跟前,橫眉豎眼的挑刺。
“金經(jīng)理,我沒有這個想法?!?p> 聲音真刺耳,還有身上的香水味濃烈到刺鼻,她這是灑了半瓶香水在身上吧。曹月狀似低頭聽訓,實則神游天外。
“你還敢說沒這個意思?”金莉尖叫起來,“沒這個意思你今天上班怎么不和我提前報告?公司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曹月剛剛還覺得她和聒噪的野雞一樣,看來是侮辱野雞了,這一陣陣不停的刺耳尖叫聲比野雞還吵。
“昨天我在郵箱里收到審計的通知,通知里寫著要審計我負責的那塊業(yè)務。我想盡早來整理材料,免得審計前手忙腳亂出錯?!?p> “你還狡辯,公司審計這種大事我們部門難道沒了你就做不好了嗎?”
金莉聽到這話,就想起那份被直接拿到黃澤敏桌上的材料,曹月她搶了一次功這還搶上癮了。
“金經(jīng)理,你們在討論什么呢?這么激動。”
任朝暉適時的過來問道。
“任總,您什么時候來的啊?!苯鹄蜻B忙站起來?!安茉聞倓倎砩习?,我這正在和她布置接下來的工作呢?!?p> 她剛剛光顧著教訓曹月,竟然沒發(fā)現(xiàn)任朝暉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聽到了些什么。
“原來是這樣啊?!?p> 要是放在以前,金莉教訓下屬他是不會插手的。他是部門老總,金莉是部門的經(jīng)理,從兩人的地位上來說金莉目前對他沒威脅。再說金莉畢竟是李總監(jiān)的親戚,雖然是遠房的,但也算背后有靠山。
再看曹月,三代以上都是外省小城的普通工人,她本身也是個安分守己不爭不搶的人,自古以來,在哪都是老實人吃虧多。
不過曹月運氣好,進了上頭領導的眼。老董事長就要退休了,黃總監(jiān)要是再進一步的話,那是能成董事長的人。
他作為黃總監(jiān)這邊的人,自然和李總監(jiān)那邊的人不好太親密。
“曹月,黃總監(jiān)表揚了你寫的材料,你可要再接再厲啊?!?p> “謝謝領導肯定,我會努力的?!笔7轮茉录毬暭殮獾恼f。
雖然曹月的聲音不高,可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若她真能成長起來,自己也能多個幫手。想到這,任朝暉關切的問:“這么著急來上班,身體不要緊嗎?”
“謝謝任總關心,最近一個人在家靜休得挺好,現(xiàn)在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笔裉飚嬃藠y出門,小產(chǎn)對于一個長期忙碌的事業(yè)型家庭主婦來說,傷害不是休息個一天兩天能養(yǎng)好的。
既然不能在短期內養(yǎng)好,而她的任務期限又緊,那就該好好利用一番。
任朝暉聞言點點頭,那天他問小齊她們去曹月家探望的情況,小齊還支支吾吾的。看來公司里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他看了眼面帶不郁之色的金莉,這三人之間的情況還真是...
所以金莉才會這么針對她吧。
聽聞今天要董事會上通過了提拔名單,曹軒也在名單上。接下來就是走過場的公示期,等七天公示期一過,曹軒就要成為銷售部經(jīng)理了。
不知道對曹月來說,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
從金莉那脫身后,曹月直接去了人力資源部,在她休息的那幾天正好輪到月初考勤,所以她一上班就去補交病假單。
“麗麗,這是我的病假單?!?p> 曹月將周末特意去醫(yī)院開的病假單交給郭素麗。
“你感冒好了阿,這次流感還蠻嚴重的,我家里也有人得,醫(yī)院都是排隊看病的人?!惫佧惤舆^病假單隨意看了眼,在看到“流產(chǎn)”兩個字的瞬間瞪大了眼。
“小月!你...”她抬頭震驚的看向站這的曹月。
曹月平時都是素面朝天的,今天竟然罕見的化妝了,還是那種腮紅唇膏都用上的全妝。
這時她再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雖然曹月細心的化了妝打了腮紅,可還是無法掩飾臉色的蒼白。
曹月苦笑一下,用食指抵住嘴唇“噓”了下,“麗麗,還請你幫我保守秘密,曹軒和我都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p> 曹軒?
對了,就是曹軒說自己老婆最近感冒休息在家,還說自己老婆身子嬌貴,一個感冒都爬不起來。
這個渣男!
曹月好心情的走出人力資源部辦公室。
郭素麗和她是同批入職的員工,兩人一直很聊得來,直到曹月和曹軒結婚。郭素麗也是公司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對曹軒不感冒的年輕女員工之一,她一直覺得曹軒為人不真誠,慣會油嘴滑舌,尤其在目睹了婚禮上曹母當中給她難堪后更是對曹軒的印象跌倒谷底。
就讓火星在春風下熊熊燃燒起來吧。曹軒引火上身了,破綻才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