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悠閑看戲
十六懶散地半躺半坐在自家真皮沙發(fā)上,被自家母上大人看到后嗔罵了一聲。
“多大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沒有坐相。”現(xiàn)在趙家三人之間相處很和諧,和尋常一家人沒有什么兩樣,所以楊素梅也開始對女兒管頭管腳起來。
十六咧嘴一笑,十分大大咧咧。
楊素梅見狀,走近拍了拍她架在沙發(fā)扶手上的腿讓挪開點來,然后自己坐下。
她看著女兒好似沒心沒肺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你,現(xiàn)在對唐家是什么看法?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昨天去醫(yī)院,楊素梅看著也覺得唐揚(yáng)真是可憐,原本那么一個神氣的人,現(xiàn)在只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她那親家母更是哭得稀里嘩啦,頭發(fā)散亂,雙眼浮腫,一下子好像老了十來歲。還有她那個女婿,也失去了平日那趾高氣揚(yáng)的氣焰反倒顯出了他孝順父母的良好品德來。
楊素梅這么一看,又覺得唐家也確實可憐。
孝順父母?十六嗤笑,他那是乍失了依靠沒有主心骨,哪是什么孝順,無非是擔(dān)心自己以后怎么辦而已。
“什么怎么辦?就這樣唄?!?p> 楊素梅見她這么漫不經(jīng)心的,氣她不把自己終身大事上心,忽地一巴掌重重打在她的小腿骨上。
“你就這么打算稀里糊涂過下去?一輩子住在娘家?”
十六齜牙趕緊收回自己的長腿,防止再受荼毒:“我住個娘家都不行了嗎?媽,我才住了沒幾天,你就嫌棄我了?”
她半真半假的試探。
“你瞎說什么,我怎么會嫌棄你。”楊素梅怕她多想,連忙出聲解釋,“我是問你,你還打不打算繼續(xù)和唐鳴舟過下去了?”
這會兒趙有良不在,只有他們母女,她說話也沒有顧忌。其實在也沒什么好顧忌的,趙有良比她想得還開,想得還透徹。就在女兒婚后兩個月,他就心里不得勁了。
“媽,你覺得我該不該繼續(xù)過下去?”十六把問題反拋回去。
楊素梅覺得她有點任性,當(dāng)初非君不嫁,鬧得老頭子氣得好久都不開心。婚后突然轉(zhuǎn)性,也不想著怎么經(jīng)營好婚姻。不過轉(zhuǎn)念想到唐家那攤子,女兒就是想要經(jīng)營,估計唐鳴舟也不見得回心轉(zhuǎn)意。
“你自己的事,我怎么能拿主意。”楊素梅還是憤憤,所以語氣還有點氣呼呼的。
十六才不懼怕她的佯怒,自己這事的確折騰,先是上趕著要結(jié)婚(雖然不是她做的),婚后又是不時鬧變扭,然后分居,現(xiàn)在還想要離婚。
趙家是本分的農(nóng)戶轉(zhuǎn)商戶,雖然現(xiàn)在有錢了,可本質(zhì)還是很保守。家里出一個這樣事情多的女兒,十六是有點內(nèi)疚的。
她正色道:“如果我真離婚了,你和我爸...”
這話沒說完,楊素梅馬上打斷她,“你不用考慮我和你爸,你只要顧自己就可以了。我和你爸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雖說沒多少見識,可也經(jīng)過了不少事。而且這事錯不在我們,唐家對你的那些作為,外面人也清楚,尤其是唐鳴舟。”
說到這,她嘆了口氣。
“你自己仔細(xì)做決定。我和你爸,只盼著你好?!?p> 十六握住楊素梅的手,只覺得握手中的那雙手有點粗糙,有點干枯,有點瘦弱。這雙手一摸就很勞碌,和湯美齡那雙保養(yǎng)得當(dāng),嫩白滑嫩的手完全不能比。
一個就和做多活的農(nóng)婦的手一樣,另一個則是標(biāo)準(zhǔn)貴婦。而實際上比起兩家境況,趙家在天唐家在地。
一時,十六覺得有點心酸,她真誠的說:“媽,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以后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p> .....
“邵思文!你給我等著!”長得有點壯,涂著厚厚白色粉底液的局長千金將手中貴重的皮包砸在了邵思文的身上,隨后扭頭就走。
“小穎,你聽我解釋?!彼B忙一把甩開攀附在他身上的女人,想要追上去,可惜留給他的只是高跟鞋重重砸在瓷磚上的踢踏聲。
“思文,思文?!毙l(wèi)小晶被他的大力氣甩倒在一旁地上,期期艾艾伏在地上喊著他。
邵思文惡狠狠地盯著她,“你怎么會在這?”
衛(wèi)小晶眼中含淚,想起剛剛他擁著別的女人的情形,咬牙問:“那個人是誰?你為什么抱著她?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為什么不能?你又是我的什么人,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我?!?p> 想起剛剛衛(wèi)小晶發(fā)瘋地沖過來推開楊穎,還叫罵她為“第三者”、“狐貍精”,他就額頭青筋直跳。這個賤貨!一點用都沒有還專會壞他好事!
衛(wèi)小晶似是十分不可置信,“你…你說什么。”
邵思文雙手拉了下自己有點凌亂的西裝,整了下脖子里的領(lǐng)帶,桀驁地微抬下巴道:“以后別來找我,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他趕著要去找楊穎。他今天找楊穎是為了借錢,曹家那老婆子和他下最后通牒了,今天不拿到錢,就要去警察局。沒想到被衛(wèi)小晶一鬧,不僅錢沒借到,還惹怒了她。他得趕緊安撫,否則她回家一說,麻煩就大了。
衛(wèi)小晶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冰冷中帶著嫌棄,心中涼了又涼,接著又升起一股瘋狂的報復(fù)欲望。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彼馈?p> 十六舒服地擼著司理的貓,這大冬天有個移動恒溫暖手爐的感覺,太美妙了。
“邵思文完了。”
“喵?”
“衛(wèi)小晶是個極端的人,她得不到的東西,情愿毀掉也不會叫別人得去?!边@點,翻看趙云華的記憶就可以知道。
曾經(jīng)趙云華有一件特別漂亮的公主紗裙,衛(wèi)小晶看了特別眼紅,明理暗里和楊素梅說也喜歡??上羌魅拐麄€市百貨公司只有一件,她又向趙云華討要,小時候的趙云華脾氣也是十分驕縱,本就覺得自己父母偏心這個表妹,怎么肯讓出自己的心愛之物。
然后幾天后,本該好好掛在柜子里的那件公主裙,突然出現(xiàn)在了趙云華洗硯臺的水槽里。當(dāng)時趙云華還大發(fā)了好一頓脾氣,指著衛(wèi)小晶就罵,還動手打了她??上]有實際證據(jù)證明,最后被楊素梅壓著向衛(wèi)小晶道歉才了解。
可趙云華知道就是她干的,因為那天后,衛(wèi)小晶總是用那種得意的眼神看她。
“邵思文還不知道自己惹上了怎么樣的瘋子?!币粋€曹老婆子,一個衛(wèi)小晶,再加上那個千金,他不會有好果子了。
….
唐鳴舟焦頭亂額,醫(yī)院公司兩邊跑。湯美齡看不下去了,她對著兒子說:“你去把趙云華叫過來,讓她來陪夜照顧你爸。哪有公公生病了,都不來醫(yī)院服侍的兒媳婦的?!?p> 旁邊床的大媽聽了撇撇嘴,心里暗想這婆婆真厲害,既挑剔護(hù)工看顧不好又自己不愿意守夜,就要把兒媳婦拿來用,也不想想一個年輕姑娘照顧個不偏癱的公公,光不說方不方便,就說出去都不好聽,又不是自己親爸。
那個兒媳婦她也是見過的,隔三岔五就來看望公公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唐明舟覺得趙云華只是偶爾來病房站下就走,也不主動喂飯擦洗,真是一無是處,他現(xiàn)在看到那張臉就不舒服。
他煩躁地對湯美齡說:“你去將她喊來,我天天忙公司的事都來不及,哪有空管這些?!?p>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唐鳴舟這才看顧了不到一周時間,就已經(jīng)隱隱有了不耐煩的神色。要不是唐揚(yáng)積威已久,估計就連兩天時間,這個公子哥也熬不下來。
湯美齡覺得一個長輩去給小輩打電話臉上掛不住,硬是逼著兒子打了這個電話。
“喂。”
唐鳴舟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你這當(dāng)人家媳婦的倒是當(dāng)?shù)暮茌p松,公公病了也不知道來照看,只顧著自己逍遙?!?p> “怎么?唐家連護(hù)工也請不起,要一個兒媳婦去給公公擦澡按摩?”
被她這么直白的戳穿,就是連唐鳴舟也熬不住臉皮發(fā)紅。
“護(hù)工手腳粗笨,你得時時在跟前看著,明天你就過來?!彼悦畹目跉庹f。
口氣真大,真當(dāng)她是小媳婦隨意呼來喝去:“不去!”
不待他再開口,十六接著道:“哦,對了,你前天不還沒去醫(yī)院去看你那賢惠溫柔的前妻了嗎?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既然現(xiàn)在家里有缺人手,不如請她來幫忙好了,我想她自然是很樂意的?!?p> 唐鳴舟被噎了下,那邊就直接掛斷電話了。
他如何舍得思鶯來吃苦受累,為此只能掛斷電話后對自己親媽說,還是請個護(hù)工吧。湯美齡剛剛也是側(cè)耳聽著電話,這時也是瞪大眼睛,她沒想到趙云華竟然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可再轉(zhuǎn)念一想,這個趙云華現(xiàn)在越來越壓不住了,如今自家老頭還倒了,公司那邊也不是很好,更是拿捏不住了。
哎,也就只能受著這氣。聽鳴舟說,他們廠子也惹上官司了,好像還有后招能讓他們倒臺。
哼,即使不馬上倒也會元氣大傷,到時候她再慢慢收拾她。
?。?p> 唐鳴舟將兒子送去了邵思鶯那,剛巧碰到邵思鶯臉色蒼白毫無生氣。
“你怎么了?”
邵思鶯不敢說自己懷孕了,那天弟弟還以為這個又是唐鳴舟的孩子,可她自己心里明白,這是萬連坤的。
“沒事,最近腸胃有點不舒服?!彼B忙轉(zhuǎn)移話題:“你爸現(xiàn)在怎么樣?”
唐鳴舟臉色灰暗,搖搖頭,“不是很好。鶯鶯,最近家里沒人照看君君,我想請你照看下。”
“什么請不請的,君君也是我的孩子,而且他姐姐最近也想他呢?!?p> 說到唐若依,唐鳴舟現(xiàn)在很不待見。自己這個女兒上次想在悶死君君,他看了也很驚駭。不過總歸是自己女兒,一段時間沒見也沒關(guān)心一句,也有點尬尬。
“依依,她最近怎么樣?”
“哎,都怪我不在她身邊,沒好好教她,讓她心里沒安全感。所以她才鉆牛角尖做錯了事。接回來后我已經(jīng)好好開導(dǎo)她了,她現(xiàn)在也想開了,還哭著和我說想和弟弟道歉呢?!?p> 邵思鶯溫溫柔柔的和他說。
唐鳴舟聽后心中十分愧疚,他當(dāng)時不分青紅皂白對女兒,沒想到女兒心里這么苦。都怪趙云華,要不是她,自己家怎么會四分五裂。
“思鶯”,他一開口,有點羞愧,“可能還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最近公司里有點麻煩?!?p> 邵思鶯心中一跳,雖說她現(xiàn)在是腳踏兩條船,可還沒想好選哪一個呢。頓時不由的急了起來:“怎么了?”
唐鳴舟將這段時間公司的事情說了,邵思鶯一邊聽一邊心里暗自計較。
自己那個前公公將一腔的希望都投在了新的項目上,尤其上次幫人擔(dān)保出事情后,更是急著要復(fù)起,把手里那點股權(quán)、資產(chǎn)全去質(zhì)押。
她手指一顫,心下有了計較。
......
今天邵思文一上班,就覺得大家都在偷偷瞧他,見自己望過去又連忙移開眼睛。
這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就解惑了。
“你跟我進(jìn)來?!?p> 這次不是李道喊他了,而是他的頂頭上司胡科長。
一進(jìn)門胡科長并沒有罵他,只是用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他。接著呼了口氣道:“你今天就把自己手里的工作交接下,明天就不用來了?!?p> 邵思文本來還低著頭等著他發(fā)話,可沒想到胡科長要說的是這個。他干干的假裝玩笑道:“科長,怎么突然要放我假阿?我手里好幾個重要的活脫不開身?!?p> 胡科長見他到這份上還強(qiáng)裝鎮(zhèn)定,索性也撕開來直白的說:“我本想給你留點面子。”
接著他指著電腦中一封大大的舉報信,“你自己來看看吧?!?p> 邵思文快步越到電腦后,只見是一封實名舉報信,發(fā)送對像是局對外接收監(jiān)督檢查的公開郵箱。
他快速的拉動鼠標(biāo)往下看,發(fā)信人是衛(wèi)小晶,里面附上了兩人的各種聊天截圖,明確的傳達(dá)了他指使她非法獲取她人財物數(shù)據(jù)、指使她聯(lián)合白老板給趙家服裝廠下套,還有!曹老婆子的電話錄音,里面是他讓曹老婆子找人給趙家染廠栽贓的原委。
他的額頭滾下了斗大汗珠,背上的襯衫也濕濡地沾在了身上。他瞪大著眼睛回頭,急忙辯解:“科長,這是污蔑!”
“按流程,我們要啟用調(diào)查程序。在結(jié)果沒出來之前,你先回家等結(jié)果吧。”胡科長只是用冷漠的聲音說著。
污蔑?他眼可不瞎。這小子看著風(fēng)光霽月,其實心思可深呢。沒來幾天就精準(zhǔn)的扒上了有名的丁公子,又借著人家的勢各自表現(xiàn),得到了副局的親睞。
可到底是年輕,春風(fēng)得意幾天后,表上上裝得一幅恭順的樣子,行事卻飄了。愛攬事,愛管事,還三天兩頭越級往副局辦公室跑。哼!局里看不慣他的人已經(jīng)不少了。
偏偏他還長了一副好皮箱,迷得楊家千金神魂顛倒,大伙也怕他一步登天飛上枝頭,就也捧著敬著熱乎著,不過這些都是表面,局里人都是人精,真正福氣的有幾個?你一個貧寒出身的毛小子,要家世沒家世要資歷沒資歷的,憑什么壓人一頭。
“科長,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要是今天被停職了,不就等于被按了罪行嗎?這讓我以后還怎么做人?!?p> 邵思文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我要見李局!”
胡科長見他這時候還搞不清情況,也扯下了臉,他冷哼一聲:“你以為李局是你想見就見的嗎?老實告訴你,這個命令就是李局下達(dá)的。你覺得他還想再看到你嗎?”
邵思文抬頭,這什么意思?李局不肯見他,那就是說他已經(jīng)被定罪了!
這怎么可能!一雙布滿血絲的死死的盯著胡科長,喃喃自語道:“我不信…”
“好了,我馬上有個會,你趕緊出去吧,我已經(jīng)讓小王空出來和你交接了。”
邵思文忽地直起身,轉(zhuǎn)身就奔出門。胡科長瞪眼,隨機(jī)撇了下嘴。還以為自己有靠山呢?哼!
邵思文一出辦公室就去找他的“好兄弟”丁弛,“丁弛,我真的事被冤枉的,你幫幫我!”
丁弛多乖覺一人,被看他紈绔,嘴上最會稱兄道弟,可決不惹事。否則他老子斷了他的經(jīng)濟(jì)來源,他找誰哭去。而且吧,他這樣四兩不沾的很好,干啥為了別人搞得自己難過。
他訕訕的拉出被邵思文鉗住的胳膊,連聲回道:“放心,兄弟我相信你清者自清,要是你被冤枉了,我第一個幫你搞死那幫冤枉你的人?!?p> 聽聽這話,多么仗義,可又什么用都沒有。因為邵思文自己心里明白,他根本就不清白。
接著他又給楊穎打電話,電話盡然被拉黑了!
邵思文頓時覺得一陣發(fā)冷,怎么會被拉黑呢?他以為楊穎也就是鬧鬧小脾氣,又拐彎打了好幾個她的朋友電話,不是拉黑就是拒接。
這下他才徹底慌了。楊穎那線斷了。李道、丁弛他們肯定知道了,否則即使是看在楊父的面子上,也不會這么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