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令從施力良那出來后,臉上的神色就一直很嚴肅。剛剛那個老家伙要求他必須要盡快找到貼大字報的人,還說什么公司最近很重視廠里流水線上那些工人的生活,防止出現(xiàn)打人、傷人事件。
這不是明晃晃的在踩他的臉呢?
上次在會上他還針對自己,說自己管理不利,要不是他通過程偉航的路子和副總下了保證書,說不定職位都被擄了。
哼,施力良當自己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還不是想搞掉他后換自己的人到他這個位置?,F(xiàn)在這邊的廠區(qū)沒有廠長,各個車間一個管理人員負責,然后就是大后勤、安保、人事和財務這幾塊。
其他幾個人和施力良都是一伙的,而他則是前任一派的,施力良自是想將自己趕走換成自己的人。
“要是被我知道是哪個兔崽子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邵令咬牙切齒的道。
他已經(jīng)查清楚了,上次“失竊”和這次的大字報監(jiān)控出問題,并不是設備布防缺失和設備系統(tǒng)異常,而是有人動了監(jiān)控。
他私下查過,但是總查不出頭緒。但是這次他做了安排,肯定能給人來個甕中之鱉。
夜深了,處于郊區(qū)的廠區(qū)靜悄悄的,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一抹烏云在空中飄飄蕩蕩,一會兒遮住那圓月,一會兒又悄悄移開露出月亮的臉,與頑皮的小孩子和人捉迷藏一樣。
江悅悅躡手躡腳地走在廠區(qū)的大路上,這安靜到幾乎窒息的夜讓她十分害怕。生怕突然躥出個什么來。
她忍不住心中暗自咒罵,這次她又故技重施的去找張琪,可這次張琪說什么都不肯再做了,她再威逼利誘也沒有用;然后她去找孫欣曹西亞她們,結(jié)果這幾個廢物被陶冬嚇破了膽子,連連擺手求饒,害得她只好親自來干這件事。
不過想到明天早上大家看到手中那些東西的表情以及陶冬被人喊打喊罵的情形,她的心中又一陣火熱,腳上的步伐也加快了兩分。
冰涼的月光忽明忽暗,路邊突然躥出一個黑影,江悅悅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她退后兩步站定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只通體漆黑的野貓。
“真是晦氣!”
待跑到已被清理干凈的公告欄前的時候,月光又被烏黑的云朵遮蔽了。江悅悅掏出手機點亮電筒,將東西攤在地上,然后在背面糊上膠水。
她一邊糊嘴里一邊狠狠地咒罵:“陶冬你個賤人,讓你纏著程偉航,我倒要看看你明天還有什么臉,去死去死?!?p> 忽然,江悅悅聽到一個易拉罐被踢倒的聲音,她警覺地停下手中動作轉(zhuǎn)頭四周察看,在看到了一只黃白的胖野貓后才放下心。
邵令瞪了一眼跟著自己一起埋伏的保安,真是沒出息。看看旁邊兩個當事人,面不改色地好像這事情和他們沒關系一樣。
今天下午陶冬來和她說有人晚上又要搞事情的時候,他就通知了自己的心腹,結(jié)果晚上出來的時候被另外一個看到了,只好一起帶來了。
十六看了一眼那個有點發(fā)抖的保安,收回視線繼續(xù)蹲守。
終于,江悅悅涂好了膠水,將東西一張張貼上剛剛恢復逛街的布告板,她的臉上露出了巨大的笑容,哈哈哈哈!
“陶冬,這禮物你喜歡嗎?”
她張狂地問。
“你的禮物我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禮物你肯定會喜歡?!崩淅涞芈曇粼谶@空寂黑暗中突然響起。
“阿!”
本就心虛的江悅悅被嚇了一跳,片刻后呆立在原地——陶冬?
“你怎么在這?”
她慌亂了一下,不過在見只有她一個人后,就大膽了起來:“你說什么我不明白?!?p> 十六嘲弄地看了她手里的東西和告示板上的東西,“你的膽子還挺大的。公然在公共場所傳播淫穢色情信息。”
“你這種行為要是被警察查到的話,會被抓進去蹲大牢的?!?p> 江悅悅被她話中的意思嚇得打了個寒顫,但想到手里的東西,又心中大定,報警?她敢嗎?
這里面可都是她賣Y的證據(jù)!
“你敢?!你就不怕?”她得意的笑著。
“我為什么不敢?”十六歪著頭疑惑的問。
見她種裝模作樣的姿態(tài),江悅悅最是惱火,她就是這樣勾引的偉航吧。
“少給我裝傻了,你自己做過什么還能不記得?你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她忽然大叫,“你這種破鞋怎么配得上偉航?”
任由她歇斯底里的辱罵,十六還是十分淡定,慢條斯理開口:“你以為拿著這些P出來的東西,就能誣蔑我?”
P出來?什么P出來的?江悅悅愣住了。
十六閉口不語只是淺笑,這笑讓江悅悅越來越覺得不安,越來越覺得心慌。
下午她拿到陶勇拿來的東西,匆忙之間來不及細看就收了起來。她顫抖著手用手機上的電筒湊近那些打印出來的照片,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照片好似有點不太對,那上面陶冬的頭臉和身子明顯不協(xié)調(diào),肉眼可見的虛假。
“這...這怎么可能!”
江悅悅要瘋了,接著她想到剛剛陶冬的話,轉(zhuǎn)身趴到告示板前想要撕扯那些“證據(jù)”,可不等她撕下來,邵令帶著保安已經(jīng)沖出來制伏了她。
“放開我!放開我!”
江悅悅竭力掙扎,頭發(fā)衣服都一團散亂。
邵令擦了擦額頭的汗,他老早就想沖出來了,可程偉航讓他再等等,先讓陶冬過去。他可真是怕阿,怕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到時候好好的抓人現(xiàn)場成了女工之間的斗毆現(xiàn)場。
不過沒想到這個陶冬真沉得住氣,任由別人的譏諷和咒罵,就是不動怒,反過來還把人氣得半死。
江悅悅的掙扎在看到程偉航后停止了一下,然后更是激烈,“陶冬!你個賤人!你竟然陷害我!”
“偉航,偉航,你聽我說,這女人就是個妓女,你不要被她迷惑了。”
程偉航皺眉,冷冷道:“不要叫得好像我和你很熟的樣子,你是誰?。俊?p> 江悅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眼眶中的淚珠辦掛不掉的,十分的可笑。
“你...你...”她嘴唇顫抖著。
十六看到這個情景,不知道怎么回事,覺得很好笑,于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仿佛觸動了江悅悅某個身體機關一樣,她又開始掙扎起來,且這次的動作比剛剛還要激烈,抓著她的兩個保安差點控制不住她。
她仿佛失控的野獸一般撕吼:“陶冬,你這個賤人,你得意什么!即時這些照片不是真的,你能否認你沒做過皮肉生意?老天無眼,怎么讓你這種人逍遙?!?p> 她還在喋喋不休的罵著,邵令看了眼程偉航的臉色,立刻揮手讓保安將人拉下去。
“今天還要多謝你們,才讓我抓到了這個總在背后造謠生事,破壞廠里員工團結(jié)的壞種。”
邵令笑著對十六和程偉航道,“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江悅悅今天要搞這一出的?”
十六微微笑,也不多做解釋,“她和別人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好聽到了。”
邵令恍然:“原來如此啊,看來老天還是看顧好人的?!?p> 接著十六的話一轉(zhuǎn):“我還聽到她和人說什么要和上次一樣把設備關了?!?p> 邵令聽完后臉色立刻變換了下,他心中是有猜測,現(xiàn)在聽到別人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立刻就有點迫不及待想起詢問,于是他和程偉航又敷衍了幾句后急匆匆去問江悅悅問個清楚。
在他走后程偉航上前先細細觀察了十六的表情,發(fā)現(xiàn)她十分平靜。隨即他想起陶冬這些時候遇到的那一幢幢一件件事的時候的表現(xiàn),他確認陶冬是個豁達不羈又心胸開闊的人。
要是十六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笑,她豁達?心胸開闊?那她還復仇個錘子。她就是睚眥必報,對于名聲、流言這些,她不在意是因為她的目標從來不止這些。
江悅悅在現(xiàn)場捉了個正著,所以她根本無法抵賴,最后查出來前兩天的那些東西也是她做的。
不僅如此,在十六的提醒下,邵令還找到了那個幫助江悅悅躥改監(jiān)控的人。
“文武!沒想到是你!”
邵令將一個瘦削的年輕男人拎起來,正是剛剛跟著他們一起去抓人的那個保安。
此時這個男人卻抖得和篩糠一樣,“邵...邵總,你說什么?我不太明白。”
邵令冷笑一聲,“還裝傻,你篡改公司的監(jiān)控,給公司的名聲和財產(chǎn)安全造成了極大的損失,按照規(guī)定,明天早上我們就要將你移交給派出所。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此話一出,文武腿都軟的站不直了,派出所?
“不...不...我不要坐牢,是江悅悅讓我做的,不是我?!?p> 半夜被拉出溫暖被窩的施力良的臉色十分不好,剛剛邵令讓他一起來聽聽抓到的內(nèi)賊怎么說,好明天早上一起去和領導匯報。
那時候他還暗罵,他們保衛(wèi)科的內(nèi)賊卻找他來旁聽,是想拉自己下水嗎?現(xiàn)在聽完后卻冷汗直冒。
“邵老弟阿,真是多虧了你提前告訴我這件事?!?p> 原來剛剛文武說江悅悅用她那個在公司里當領導的親戚給他許諾,說可以給他升職到保安隊長。
這件事要是捅到上面的領導那,不管他知情還是不知情,都吃不了好果子。
“這還要多虧陶冬呢,要不是她提前告訴我們,讓我們守株待兔抓到了人揪出了內(nèi)賊,再被他們這么搞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亂子?!?p> 邵令現(xiàn)在也不介意給陶冬添點花,反正最終大家都會知道,他何不提前做個好人。
于是兩天后,陶冬又在全廠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