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二十七樓的2735門口,十六糾結(jié)地在揪著自己的手指頭。
她怎么就被套路了呢?導致自己現(xiàn)在騎虎難下。
讓她來做說客,呵呵。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知心大姐姐的潛質(zhì)?
正當她在門口繞了七八圈后,門從里面打開了。
“陶冬?你來了怎么不敲門?”程偉航拿好了下午要用的材料,正要出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口的人時十分詫異。
“這個…我…”
十六靈機一動,“剛剛我去了老師那,老師也同意我的想法,這次回廠后我可能就要辭職了,我就想問問你,你有什么打算?!?p>
程偉航一怔,什么打算?
十六見他不答話,但看表情沒有了往日的開朗,就知道他心里有想法。
“你現(xiàn)在要出門?那我晚上來找你聊聊?到了這邊后,我們兩個還沒好好坐下來交流呢?!?p>
程偉航下午確實要跟著老師出去考察項目,“我差不多要晚上9點多才回來?!?p> “那晚上10:00我來找你。”十六想晚上九點多回來,等他洗完澡十點差不多。
她說的心無旁騖,聽的程偉航耳朵卻紅了。
晚上十點。
“時間沒問題吧?!?p> “哦,沒問題?!?p> 兩人約好后,就各自行動去了。
待兩人走后,對面虛掩的2728房門被拉開了。
一個人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手中的手機正開著相機。
“哼?!蹦侨似擦似沧约旱淖?。
由于重要會議,酒店安保升級,非住戶都不能入內(nèi),而會議期間不接受新住客入住。這也算是最大程度的保證會議質(zhì)量。
老A謊稱自己是來訪友才帶著攝像師進了酒店會客區(qū)。
“這也太夸張了吧?!?p> 攝像師咋舌,坐在沙發(fā)上的身子一會兒扭到左一會兒扭到西,一刻不安定。
“不要到處亂看?!崩螦點了兩杯最普通的茶,端正的坐在沙發(fā)上,嘴上雖然這么說著,自己卻用雙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來往的人。
攝像師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抬高玻璃杯觀查了下里面的茶葉成色,“這不就是普通綠茶,阿?一杯就要三十八元?!?p> 說完又喝了一口。
老A看他這個樣,笑笑:“這同樣的東西放在不同的地方就能賣不同的價格,人也是一樣。你看在這里來來往往的人,哪個又真的高貴呢?”
攝像師已經(jīng)習慣了老A時不時的“人生哲學”,寫東西的么,總是有時候會神神叨叨的。他也不會真傻的和他去探討這些人生大道理,只關(guān)心今天要拍些什么,能不能發(fā)出去拿到錢。
“我看這大廳沒什么特別的,要不咱去樓上看看?或者去隔壁的會議中心?”
老A從手機上抬起眼,看他一眼后整個人躺靠在沙發(fā)上,姿勢十分放松,“來多來了,先喝杯茶再說?!?p> 攝像師見他忽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好像并不著急反而是有了主意的樣子,也聳聳肩,跟著靠在沙發(fā)上刷起了手機。
過了一會兒,老A忽然站起來,對著他道:“等的人來了,開工吧?!?p> 攝像師抬頭,只見一個網(wǎng)紅妝容的年輕女子踩著高跟鞋走近,“是LADY悅的朋友嗎?”
攝像師看看她再看看老A,原來真的是訪友,可剛剛出發(fā)的時候老A明明是臨時起意阿,這個假睫毛能戳死人的妞又是誰啊?
要說陶佳妮這兩年大學有什么收獲的話,那就是她的富二代男友和各種曖昧對象,前者供她好吃好喝還帶她買買買,后者則為她提供了五花八門的人脈。
比如說這個LADY悅的編輯,就是剛剛她的一個“朋友”介紹的。
老A掏出名片遞過去,“你一定就是王少的朋友陶小姐吧?!?p> 心里則想著,這王少的眼光可真是一言難盡,就這還是211大學的大學生?夜場小姐還差不多。
陶佳妮接過名片看了眼后立馬笑了,假睫毛完成了一片扇形,“久仰大名?!?p> 兩人寒暄了幾句后,就問道:“我們這期想撰寫一篇關(guān)于本次會議方面的文章,但是無奈沒這方面的資源,現(xiàn)在有陶小姐幫忙真是太好了。”
陶佳妮謙虛道,“其實我也幫不了什么,畢竟我只是跟著老師來參會的一個普通學生而已,只能給你們提供一些會場照片,不過這些官媒到時候應該都會有,而且據(jù)我所知,貴刊是娛樂型的,你們的讀者可能對這些枯燥的學術(shù)問題沒什么興趣?!?p> 老A是個人精,這個陶佳妮可是自己照過來,他就不信她沒什么目的。
“陶小姐這么年輕就能來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就不要過謙了。”他先捧了下眼前這個女人,果然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自得。
“不過和陶小姐說的一樣,要是純粹的學術(shù)介紹,確實不太符合我們LADY悅的定位。所以我們想看看能不能采訪下與會的一些著名學者或企業(yè)家。如果陶小姐能幫忙的話,我們也會感謝你的?!?p> 陶佳妮捂住嘴笑了笑:“都是朋友,說什么感謝不感謝的就見外了。”
老A一愣,他以為眼前這個女人是為錢,難道不是?
不過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哎,你們說的那些大佬我可能幫不上什么忙,畢竟他們來去匆匆,能說上兩句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不過我倒有一個人選,不知道你敢不感興趣?”
“陶小姐說的是?”
陶佳妮將手機放在桌上,將搜索頁面放大。
“十六?!?p> 老A沒聽過這個名字,這是誰?不過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失望,而是將視線移到桌上的手機屏幕上,才看了幾頁,他的興趣完全被調(diào)動了起來。
“這位十六難道也參加了這次會議?”
陶佳妮將他的表現(xiàn)全看在眼中,見他果然感興趣了,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不僅參加會議了,而且我和她還是同學。”
這句話的信息太多了,同學,那就是很年輕!老A更是興奮,“那能請?zhí)招〗阋]下嗎?”
陶佳妮臉色一僵,俯身拿起手機然后撩了下自己頭發(fā)。
“我這同學性格比較……嗯,不太好說,要不這樣,我給你提供一些她的信息,保管你們滿意?!?p> 老A看了眼一臉為難的陶佳妮,“這樣啊,那就麻煩陶小姐了?!?p> 攝影師跟著老A從酒店出來,對著靠在汽車旁抽煙的老A道:“這個陶小姐挺有意思的,她這是想借刀殺人呢還是像蹭流量搏出位呢?”
老A吸完最后一口,將煙蒂按滅在路邊垃圾桶蓋上,“管她什么心思,我只知道我們有獨家消息了。”
“我知道了?!?p> 在下午的研討會開始之前,十六接到了司理的消息。
司理蹲在廠子里最高的那棟建筑的頂樓,睥睨著樓下的點點人群:“真是沒意思?!?p>
十六聞言笑了:“那怎樣你才覺得有意思?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司理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暗芒,“無所謂,你想怎么就怎么樣?!?p>
“是,輔助者大人?!?p>
十六切斷兩人的聯(lián)系,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看樣子要下雨了。
看來刺激一下很有效果,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也好,距離下一次高考還有幾個月時間,早點解決掉,用真正的陶冬身份參加。
還有陶老大那邊,應該也收到消息了吧。
陶家旺被喊到小賣部,說有他的電話時心里還嘀咕,誰會給他打電話。
等接完電話后,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已經(jīng)掛斷的電話喊了好幾聲后,不顧小賣部老板的眼神,連滾帶爬的跑回家。
“爸,爸,出大事了。”
陶阿柄最近心情一直很糟,見到大兒子這見鬼的模樣就訓斥道:“嚷什么嚷,還不先把門給關(guān)上?!?p> 陶家旺對著在院子里喂雞的老婆吼:“你是死的么?還不去關(guān)門!”
劉月被吼地渾身發(fā)抖,她摸了摸衣袖下的胳膊,唯唯諾諾地起身去將大門給拴上。
她動作慢騰騰地,側(cè)耳聽著后頭那對父子的交談。
“你說真的?”
這是陶阿柄的聲音,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老頭這么激動,就連上次陶勇出事的消息,他都沒這么反應大,好像還帶著點驚恐。
“我不知道,但是電話里是這么說的?!?p> 這個陶家旺,聲音中帶著抖意,與和她說話時完全不一樣。
“你現(xiàn)在就去你二叔家灘下口風?!碧瞻⒈酒饋韥砘仵獠剑缓髮χ鴥鹤臃愿?。
“好好。我馬上去?!碧占彝B聲應著。
“等等,你去的時候看看他們在干什么?!?p> 要是真和那通電話所說,按照他對老二的了解,他們現(xiàn)在應該會有所動作。
大約大半個小時候,陶家旺摸了回來,一進門就對著早就等著的陶阿柄道:“爸,你猜我看到什么?”
陶阿柄眼皮抬了下,“他們在收拾東西?”
“沒錯!”
陶家旺恨恨地道:“我看他們是想將人引來,然后自己避開,真是好算計。這還真是我的好二叔二嬸,有好處的時候就拼命往上湊,坑起親人來也毫不手軟?!?p>
“行了,那一家什么貨色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陶阿柄打斷他的埋怨,“既他們無情,那就別怪我們無義?!?p> 他將兒子召到自己旁邊,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陶家旺在一旁彎腰聽著,最后臉上露出一個狡猾地笑容:“爸,還是你高明。”
他豎著手指拍馬屁。
劉月拿著掃帚掃著地,掃帚有一搭沒一搭的往外掃著。
陶阿柄瞥了她一眼,陶家旺立馬會意,對著圍著他們打轉(zhuǎn)的劉月道:“家里其他地方都掃了么?還不快去,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p> 劉月彎著腰喏喏道:“馬上就去,馬上就去?!?p> 說著就拿著掃帚去灶房了。
“真是倒霉,怎么就挑了這個?!碧占彝粗谋秤跋訔壍?。
“住口?!碧瞻⒈鋈婚_口,他拍了一下手下的扶手,“我怎么警告你的?把嘴巴閉緊了,別什么事都在嘴上胡咧咧?!?p>
這邊陶老二和薛金男兩人正收拾著東西,陶圣利讓他們大后天去廠子門口堵陶冬。
“老頭子,我們就這么走了?不和耀宗說一下?萬一他回來發(fā)現(xiàn)家里沒人怎么辦?”
這次去不像上次一樣,待個一兩天就走。陶圣利說了,會有人接應他們,讓他們直接過去。
“耀宗在學校里沒事怎么會回來,再說有陶圣利會看著,你別瞎操心?!?p> 陶老二坐在一邊,指揮著老太婆將要用的東西都收紅藍白大麻袋中,見她要去摸自己藏的錢時冷哼一聲:
“錢我兜著了?!?p> 薛金男訕訕地放下手,“這不是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我就想你別忘記把錢帶走?!?p> 在陶老二的目光下,她說不出話了,心里埋怨起自己娘家。等這次解決了那個死丫頭的事,看她不回去和她哥嫂理論理論。
想黑她薛金男的錢,有本事把她殺了。
“還有,讓你找的人家你找了?那邊同意?”
提起這件事,薛金男就眉飛色舞,“他們家那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有什么好挑揀的,要不是姚盡快處理掉,我還不舍得呢?!?p> “不過也算他們識相,給的禮金也湊合,那就便宜他們了?!?p> 陶老二點點頭,“那趕緊收拾收拾,將事情都安排了,我們后天就走?!?p> 他也怕煮熟的鴨子飛走了,還是早點都落定了才安心。等處理完陶冬,他就可以在村上做個富貴閑散的老頭,安心享兒子孫子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