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覺得,少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了。
雖然她是個小丫鬟,可少爺從不會對她頤指氣使。
她記得有一次自己不小心碰碎了太太最喜歡的瓷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以為自己死定了。
不料恰好遇到少爺,輕松化解了她的危機。
打那時起,少爺在洛溪心里,就如神祗一般。
只要少爺出現(xiàn)在她視線范圍內(nèi),洛溪的目光就總?cè)滩蛔∽冯S他。
次數(shù)多了,少爺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
就在洛溪認為自己會被少爺罵個狗血淋頭,說她這樣的小丫鬟,怎么敢肖想高高在上的少爺時,頭上忽然傳來暖暖的觸感。
洛溪鼓起勇氣微微抬頭,竟然看到少爺與她不過咫尺之隔。
而少爺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正放在她的頭頂。
少爺說,你這個小丫鬟怎么和小兔子一樣,這么容易受驚。
他的聲音溫潤,如春風一般,讓人倍覺舒適。
洛溪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臉更是紅得像個小蘋果一樣。
少爺并未為難她,把手拿了下來,就站在那,一雙好似裝著星辰的眸子,靜靜看著她,暗含鼓勵。
好像真的收到了來自少爺?shù)牧α浚逑暼缥抿傅卣f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只這兩個字說出口,她的勇氣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漏了個干凈。
反而勇氣大漲,竟然敢在少爺不發(fā)話時,就一溜煙地跑開了。
跑完洛溪才后悔,她后悔的倒不是別的,她內(nèi)心是渴望和少爺接觸的,現(xiàn)在卻因為害羞,自己斷送了這個機會。
以后再能和少爺說句話,不知猴年馬月了。
可惜后悔也晚了,洛溪低著頭,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一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滿腦子都是少爺如春風化雨的笑容。
第二天,她頂著一對熊貓眼上工,遭了不少白眼。
洛溪完全不在意,她依然處在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和少爺有接觸的懊惱中。
不知是不是上天憐憫她前半生的孤苦,她居然再一次見到了少爺。
更讓洛溪驚喜的是,少爺還記住了她的名字。
而且,居然還給她帶了幾塊香甜的桃花酥。
少爺說是自己吃不下才帶來的,洛溪卻完全不覺得有什么,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把桃花酥收到懷里,唇角上揚,心情明媚得堪比天上掛著的太陽。
甚至,少爺還和洛溪小聲地交談了幾句,這讓她真的滿足得不得了。
回去之后,洛溪的臉上一直掛著傻兮兮的笑容。
至于桃花酥,她只咬了一小口,就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
就這么一小口,就足以甜得她瞇起眼睛。
洛溪以為這就是自己好運氣的巔峰了,卻未料到,接連幾天,少爺都是如此。
帶的吃食,也從桃花酥,到杏花酥,梨花酥,應有盡有。
本來還想都珍藏的洛溪,也不得不吃了幾塊。
全都是她從未嘗過的美味,洛溪開心極了,心里小小祈求,希望這樣幸福的日子,慢些結(jié)束。
還真如她所愿,一個多月后,她和少爺?shù)木壏?,才被太太,以一種非常簡單粗暴的方式斬斷。
太太直接把她關(guān)了柴房,不給飯吃。
洛溪餓得抓心腦撓腮,滿心都是自己那些好吃的點心。
不知過了幾天,她已經(jīng)昏昏沉沉了。
洛溪以為自己要死在這里了,她只是可惜,不能再見少爺一面。
誰知,門忽然就開了。
她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抱起她,走了出去。
再擁有意識時,她看到的是少爺那張擔憂的臉。
少爺說,抱歉。
他有個體弱多病的妹妹,一直養(yǎng)在外莊。
就在他見到洛溪那天,去了。
所以,他才……
不過他已經(jīng)和太太說過,以后,洛溪不會被為難了。
洛溪搖搖頭,她不會告訴少爺,她心里其實有些感激那位她未見過的小姐的死,若非如此,她這樣的小丫鬟,與少爺又怎么會有交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