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萬籟俱寂。殘缺的月亮若隱若現,投下了微弱的光芒。
一群群野雁飛過天空,劃過那殘缺的月光,散發(fā)出一片寧靜和祥和的氣息。夜色中的江邊猶如仙境一般美麗,令人心馳神往。寺院靜謐如寶藏,殿堂香火氤氳馨。
玉宇瓊樓寺院靜,古木參天禪意生。
世外桃源寺院靜,禪修人間心靈凈。
“女施主為何又回來了?”老主持看著白衣女子,笑著問。“不知去往何處,便又回來了?!蹦阂餍π?,其實她是覺得寺廟安寧,能讓她心靜如水。
大殿內檀香繚繞,如沐春風。她跪于佛前,閉目合掌,梵音裊裊,似與天地同息。
老主持拈須而立,觀其眉間隱有愁痕,遂言:“施主心亂如麻,何不靜觀自在?”
暮吟頷首:“塵世紛擾,總難釋懷?!?p> 主持拂塵輕揮,“執(zhí)念如浮云,拂之則散;心若止水,自見明月?!?p> 暮吟遂留寺中,晨起誦經,暮則掃葉。青燈古卷,素齋淡茶,日復一日,如山中無歲月。忽一日,見庭中菩提落葉,她忽有所悟:“葉落非凋零,乃歸其根。”
主持頷首微笑:“施主已得禪心。”
月余后,暮吟眉間愁色盡消,步履間自有清風。主持贈其一串菩提子,曰:“心隨佛珠,何處不凈土。”暮吟拜謝,攜珠而去。江畔夜色依舊,煙波浩渺,星河欲轉。她立于岸邊,望江波映月,心隨流水,了無掛礙。
“世間本無礙,礙在人心。”暮吟輕嘆,莞爾一笑,白衣翩然,漸隱于煙水蒼茫。自此,紅塵萬丈,皆成過眼云煙;菩提一念,可渡滄海桑田。她站在山巔之上,俯瞰著腳下那片云海翻騰的壯麗景象,心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曾經那些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割舍的執(zhí)念,在這一刻都如同那飄散在風中的輕煙,緩緩消散,無影無蹤。
暮吟知道,自己終于做到了真正的放下。那些曾經困擾她的愛恨情仇、得失榮辱,都已不再重要。她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自己,一個人在山川湖海間漫步,用一顆平和的心去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從此,踏上了一個人的旅途。她走過繁華的長街,也走過荒涼的沙漠;見過春暖花開的美麗,也經歷過冬雪皚皚的寒冷。但無論身處何地,她的內心始終保持著那份寧靜與淡然。
開始明白,世間的一切都不過是過眼云煙,唯有內心的平靜才是永恒的追求。她不再被外界的紛擾所動搖,也不再為過去的遺憾而糾結。他只是靜靜地走著,用心去感受著每一刻的美好。
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清澈。
她知道,他已經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份寧靜,那份超脫于世俗之外的平靜。
終于,在一片開滿鮮花的山谷中,她停下了腳步??粗矍斑@片絢爛的景象,心中充滿了感激。或許,這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地方,是她心靈的歸宿。
暮吟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微風的輕拂、花香的彌漫。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將在這里安放自己的靈魂,讓心靈得到真正的寧靜。而那些曾經的過往,都將永遠成為他心中最美的回憶。
在魔界的深處,黑暗籠罩著一切。陰沉的天空不時被閃電撕裂,露出慘白的光芒,照亮了地面上奇異的巖石和扭曲的樹木??諝庵袕浡蚧堑奈兜?,仿佛隨時都有地獄之火噴涌而出。
魔界的生物們在陰影中穿梭,低沉的咆哮聲和嘶嘶聲不絕于耳。
忽聞陰風驟起,卷起千重黑霧,遮天蔽日。遠處巍峨的魔宮若隱若現,朱紅大門鐫刻著上古咒文,青銅獸首銜環(huán),獠牙猙獰。宮闕之上,懸著九盞幽冥燈,燈芯以魂魄為引,火光幽藍如鬼魅之瞳,映得石階如染血霜。
時有厲鬼自門縫滲出,青面獠牙,披發(fā)跣足,口中喃喃念著往生咒,似在哀泣,又似在譏笑。
那蜿蜒的冥河之水愈發(fā)詭譎,粼粼波光中竟浮現出無數面孔:或蒼老,或稚嫩,或猙獰,或凄美,皆在浪花中掙扎沉浮。河畔血花愈發(fā)繁盛,竟凝成一片猩紅花海,花莖如骨,花瓣似血,花蕊中隱約有嬰啼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忽見一白發(fā)老嫗自花叢中現身,身披破舊道袍,手持枯枝,以指尖蘸血花之露,在虛空畫出一道道玄奧符咒。咒成之際,天際驚雷炸響,陰云竟被撕開一道裂隙,露出一輪血色殘月,月光如血瀑傾瀉,將整個魔界染成一片可怖的赤紅。
在這片充滿邪惡與詭異的地方,仿佛連時間都變得緩慢,一切都籠罩在無盡的黑暗與恐懼之中。
唯有那血色月光下,一道玄衣身影踏冥河而來,腰間佩劍泛著冷冽寒光,眉間隱有朱砂印記閃爍。此人步履從容,似無視周遭鬼魅魍魎,只將目光投向魔宮深處,仿佛在尋覓著某種被封印千年的秘辛……
前一刻還誓死不離,讓人莫要瞧不起婊子出身的女子,在聽到江騫玥的話后目光瞬間冷了下來。她仿佛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聲帶著譏笑的“不過是個下賤胚子”,像一根淬毒的銀針,精準刺入她最痛的傷口。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睫毛在燭火搖曳的光影中劇烈顫抖,仿佛蝴蝶被暴雨打濕的翅膀。方才還因誓言而滾燙的胸腔,此刻只剩一片荒涼的冷意,連呼吸都帶著刀刃般的刺痛。
她死死咬住下唇,舌尖嘗到鐵銹般的腥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絲綢衣袖下留下月牙狀的青紫印記。
那些被她強行壓下的回憶,此刻如潰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泥濘的巷子里,蜷縮成一團的幼童,青樓里刺耳的嘲罵,為了一口飯被迫跪下的膝蓋……
她曾以為早已結痂的傷疤,此刻被江騫玥輕飄飄的一句話撕得鮮血淋漓。
垂在身側的右手悄然攥緊,指節(jié)發(fā)出細微的咔嗒聲。她強迫自己抬頭,迎上江騫玥居高臨下的目光。
燭臺在墻上投出她纖瘦卻筆直的影子,如同懸崖邊倔強的野草。眼底的冷意漸漸凝結成冰,憤怒與失望在胸腔里翻涌成灼熱的巖漿,卻奇異地被她壓成了一把淬火的刀。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軟弱下去,必須像淬煉過的鋼刀般鋒利,才能在這個吃人的世道里劈開一條生路。那些曾經讓她痛哭的羞辱,如今只能成為她骨血里的燃料,燒盡所有妄圖踐踏她尊嚴的人。
江騫玥獨坐庭前,望著檐角懸月,如水的月光傾瀉而下,灑在他身上,也映照出他心中的孤寂。
他輕撫案上那張泛黃的信箋,那是暮吟離去前留下的唯一物件,信上字跡飄逸如云:“山水有相逢,何必苦相思。”可那“相逢”二字,卻如懸在他心頭的利刃,日日割痛。
他想起與暮吟初遇時,她一襲素衣,立于桃花樹下,發(fā)間落滿花瓣,笑靨如花。
那時她執(zhí)劍而舞,劍光如雪,翩若驚鴻。他記得她曾說:“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如今想來,她早已看破紅塵,而自己卻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他起身,步入后園。池中荷花已謝,只余殘葉在風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離別之苦。他蹲下身,拾起一片殘荷,指尖輕觸葉面,水珠滾落,如同他眼中欲墜的淚。
忽聞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那曲調熟悉得讓他心跳驟?!悄阂髯類鄣摹躲y杏苑》。
他循聲望去,只見月色朦朧處,一女子身著白衣,手持玉笛,立于石橋之上。
那背影,那姿態(tài),像極了暮吟!他踉蹌著起身,想要奔向她,卻又怕這只是幻覺。待他靠近,那女子緩緩轉身,眉目如畫,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正是暮吟。
“你……回來了?”江騫玥聲音顫抖,生怕一語驚醒這夢境。
暮吟輕輕頷首,將玉笛收入袖中,道:“我本欲浪跡天涯,可終究放不下,又想回來看看,”她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過湖面,“阿嵐他們呢,叫他們來陪我喝一杯!”
江騫玥眼中驚喜,伸手欲握她手,卻見她袖中滑落一物——正是他贈她的那塊玉佩。玉佩上刻著“情深不壽”四字,如今看來,竟別有一番滋味。
暮吟拾起玉佩,輕聲道:“這二字,我曾不解其意。如今方知,情深之人,終難逃宿命?!?p> 江騫玥嘆了口氣,苦笑著道:“無論宿命如何,遇見終歸是緣,就算知道你早晚還是要走,我還是愿意再釀一壺酒,等你回來把酒言歡?!?p> 此時,月色更濃,仿佛時光靜止,唯有那未盡的笛聲,縈繞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