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zé)岬孽r血噴濺得到處都是血點子濺到孟星河純白色的囚衣上,像是開出的鮮紅梅花。感覺到有東西濺到自己身上,孟星河反射性得循著感覺找過去,密密麻麻的血點子濺得他衣服上都是。下一刻刑臺劇烈震動,龐然大物倒地砸起不小的灰塵?!翱靵砣?,有人劫囚!”監(jiān)斬官的大吼,聲音變得尖又細(xì),響徹云霄。
“?。 毕旅娴娜罕娨黄瑖W然,紛紛四處逃竄。
劊子手脖頸處的噴涌而出的血液逐漸凝固結(jié)成血污遮住那道細(xì)細(xì)的劍痕。曼珠沙華站在尸體前面,從懷中掏出一個手絹細(xì)細(xì)地擦拭著沾了鮮血的劍。官兵迅速的圍過來,大喊大叫過后,監(jiān)斬官恢復(fù)穩(wěn)定,“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殺人劫囚?!?p> 曼珠沙華沒有搭理他,照樣從容淡定地擦拭著沾了鮮血的劍。
監(jiān)斬官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叉著腰大喘氣,被一對官兵護(hù)在身后
孟星河的上半身被綁著,動作不便,他努力地扭動,想要站起來。
感覺到孟星河的動靜,曼珠沙華更加慢條斯理地擦拭,她垂著眼眸,長發(fā)從耳側(cè)垂下搭在肩上,嘴角微提淺淺一笑,邪魅妖嬈,“生死門曼珠沙華。我接的生意可從未失手過,在吳城的時候,你們家七公主都沒能成功,更何況你們這些,”她把頭發(fā)撩到身后,抬起頭,眼里迸發(fā)出駭人的光芒,“無名小卒?!?p> 劍上的血痕被全部擦掉,重新煥發(fā)出閃亮的光芒。她挽了個劍花,劍尖斜朝下,面對大隊人馬的重重包圍,仍舊面不改色,照樣的肆意飛揚。
這席話甚是囂張,曼珠沙華真是太過目中無人。一下子激怒不少官兵躍躍欲試,想要教訓(xùn)她一頓。只有監(jiān)斬官瞬間領(lǐng)會其中的含義,她想殺孟星河,陸靜予也想殺孟星河,而且想搶在她前面殺孟星河。
事關(guān)七公主清譽,趁其他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必須淡化這句話在他們心中的印象?!澳悖?,你……”監(jiān)斬官大人指著曼珠沙華,一聲令下,“動手?!?p> 曼珠沙華眼睛一瞪,沖在最前面的官兵不知為何轟然倒地,后面的人連忙剎住,一時之間竟無人敢上前。
廢了一番功夫,孟星河終是站起來,他轉(zhuǎn)過身,面對的是曼珠沙華的側(cè)面,卻也沒逃過曼珠沙華的怒目而視。
幾乎是在孟星河站起身來的同一時間,曼珠沙華的長劍直接抬起指向孟星河,幸好孟星河應(yīng)激反應(yīng)夠快,身體往后仰了一下,才沒中招。
一場斬刑,從行刑前的忐忑不安,到被故人劫法場的驚喜望外,再到被那位劫法場的故人用劍指著,真可謂是一波三折。孟星河只能把身體盡量往后仰著,其余的什么都不敢說,也什么都不能做。
“就憑你們這些人,還妄想從我手里搶人?!甭樯橙A的腳步動了兩下,長劍的位置未變。她與孟星河面對面,“受人之托,買你性命?!?p> 是“買”而非“取”,因為對生死門來說,無論取多少人性命,都是一樁可以買賣的生意。
在場的人,連孟星河在內(nèi),都被曼珠沙華的一席話弄得愣愣的。但是監(jiān)斬官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曼珠沙華動手。他直接上前抽出身邊官兵的佩刀,舉起來大喊,“還愣著干什么?動手?。 ?p> 監(jiān)斬官都親自上手了,官兵也不能在無所動作,一擁而上。他們的動作哪趕得上曼珠沙華快。
腳步變換如光影,長劍突進(jìn),直接刺穿了孟星河的胸膛。
這一劍刺得干脆利落,太過兇狠。痛得孟星河如萬箭穿心,烈火焚燒。
“我以我的性命起誓,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不會讓你死。這是承諾,一諾千金,生死不負(fù)?!痹?jīng)的承諾還在他的耳畔回蕩,久久不能散去,而現(xiàn)在她卻狠狠地刺了他一劍。
孟星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眼前的紅色身影越發(fā)模糊,耳邊一直回蕩著那句話,也漸漸消失。
一諾千金,生死不負(fù)。這承諾終究是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