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壓根就沒在意還是腦子不好使，張辰宿從公司開會回來看見坐在沙發(fā)上扭扭捏捏的唐景行還著實愣了好一會。再下一幕是殷殷勤勤的騰哥端茶倒水的畫面，張辰宿回了魂：
“大侄女兒，我也要咖啡薯片牛肉干。哦不要咖啡了，冰箱里還有沒有可樂。”
張辰宿和景行面對面坐在沙發(fā)上，一個大口的嚼薯片，另一個小口抿著咖啡，等張辰宿半罐可樂灌下去，終于抬手招呼成歲和云騰從工作間出來，開個小會。
“會畫畫么?！?p> “不會?！?p> “那cg制作呢？”
“不會……”
“ps總會吧？”
“……不會。”
“大學學的什么？”
“行政管理……”
“那你有沒有想干的工作？”
“漫畫家！”
“會畫畫么？”
“……不會……”
景行對面坐著的三個人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時成歲撕開了手里的牛肉干：
“既然他叫景行嘛，那肯定是命中注定要干進行的嘛，”牛肉條塞進嘴里含糊不清的補了一句：“反正別的他也干不了嘛……”
無法反駁。景行在不知道進行是什么工作的情況下，默默的接受了這個設定。
“進行呢，就是跟進一部作品的每一個步驟把各個環(huán)節(jié)中的各個人物串聯(lián)起來，至于用具物品云騰一直在做，你就負責聯(lián)絡部分就可以了，也沒有多復雜，比如跟公司匯報進度啊，交稿之類的?！?p> “還要去公司?。课也荒芤娙说?！”
“你知道20世紀50年代改變?nèi)祟愖顐ゴ蟀l(fā)明是什么么？”
“我還沒出生，不知道?！?p> “瞧不起誰呢我也沒出生。網(wǎng)絡啊，你知不知道網(wǎng)絡啊?！?p> “啊……我懂了?！?p> 張辰宿搶走云騰手里最后一塊牛肉干塞進嘴里，拍拍手站起身招呼大家散會：
“來來來，干活了，景行你跟著云騰，成歲把那部漫畫的資料收起來吧，吹了?！?p> 成歲一把拽過張辰宿講小話：“我們商量過了叫小唐就行?！?p> 張辰宿眉毛一挑：“早知道你這么迅速我跟你們裝什么玩意兒呢?！被仡^朝著景行：“小唐，明天自己帶拖鞋來啊?！?p> 小打小鬧結(jié)束，回歸工作，大家畢竟是專業(yè)的，進入狀態(tài)很快。云騰和景行撥弄電腦的場景暫且不提，張辰宿站在成歲桌旁說的話，倒讓所有人都有點在意。
“以后肯定還會有機會，別太失落?！睆埑剿迬椭鸭埾渥訌淖雷拥紫掳嵘蟻怼?p> 成歲碼齊一沓一沓的畫稿：“現(xiàn)在想想他們來談的時候其實語氣里就挺猶豫的，是我太想接這活就沒太往那方面想?！?p> 張辰宿把紙摞推到緊貼紙箱壁上：“真要做就他們給出的那個預算，太多地方需要壓縮，應該做不出什么說得過去的東西。不做了也好?！?p> 云騰空檔里遞過一卷寬膠帶，又回頭去找剪刀：“那漫畫水平其實也一般般，也就是男主那個設定有點意思，女主全程拖后腿，每到關鍵時候都跟個傻子一樣，連基本的圣母光環(huán)嘴炮技能都不會，真要是動畫化，恐怕連帶我們都會被罵，就算他要做，也必須得拒絕他?！?p> 張辰宿嚓的扯開膠帶：“就是，本來日常部分就挺無聊的了，戰(zhàn)斗場景又畫的特別短，一看就知道壓根不擅長動作設計還在那硬畫，感覺boss就是自爆的，男主那什么破能力根本沒有用?！?p> 東西都打包好放在角落，成歲重新坐下，手指習慣性的放在鼠標上，又不知道點擊什么。張辰宿咳了一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聊天軟件發(fā)給成歲一個壓縮包：“我今天去公司可是接了新番回來，差不多下周原畫師就能趕出第一集，人設已經(jīng)發(fā)過來了，等稿子的時間先看看原作漫畫?！?p> 鼠標咔噠咔噠的點擊聲，各種聊天軟件各不相同的通知聲，機械鍵盤每敲一個字都像劃開一小塊空間，紙張與筆尖摩擦的酥麻感才是最喜歡的。
那種緊張卻靜謐的感覺讓暫時身為旁觀者的景行有些不知所措。人類在無法適應一樣全新的東西的時候都是一樣的局促，并且產(chǎn)生讓未來的自己覺得奇怪且無法與現(xiàn)實貼合的印象。在總會過去這個階段，但你根本不知道要怎樣過去的那個時間點的你，未來，你還會見到無數(shù)個。
——
我，景行，現(xiàn)在在深夜十二點的自己家的床上，抱著iPad拼盡全力看漫畫。我再也不要經(jīng)歷一圈人圍在你面前討論著根本插不進去的話題的場景了，至少理應完美的我怎么可以給別人看出我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的機會呢！只要明天的我足夠優(yōu)秀，他們就不會發(fā)現(xiàn)昨天的我一無所有。
西銀暗河
沒有錢，幀數(shù)都比人家少一半